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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昞和杨坚在云逸离开后就同那三个送吃食的庄众一起来到了湖心小屋,进门后那三人放下手中之物就告退离去。
李昞两兄弟也并没在房里呆多久,只是与慕容広随意的拉扯了几句闲话,在感觉对方状态还不错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随手关上小屋的大门后,李昞大大的抻了个懒腰,然后似自语般开口说道:“还有一天两夜,真是头疼啊。”
“大哥还是心有忧虑么?”杨坚有些奇怪地瞧了瞧李昞,又瞟了眼脚下小桥对面连接南岸的那一头所肃立的两个精壮大汉,然后才说道:“可小弟觉着你是太过多虑了,这个地方本身地势就难以靠近,再加上现在戒备森严,而且又有云逸、王长清等等这样的一流高手负责巡查四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啊,当然,前提肯定是他们这些人没什么问题。”
“我看是你太过于乐观了,即便王长清等没什么问题,但你要知道,清风细雨楼那可是能在禁宫中刺杀君王的强大组织,而此处比之皇宫大内,只怕是相去甚远吧。”李昞轻锁眉头,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又瞅了瞅在寒风中摇曳的灯笼和火盆里晃动的火焰,总是觉着心中有些烦闷,沉声开口道:“真是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呀。”
“反正我认为是大哥你想得太多了。”杨坚始终觉得李昞的担忧是多余的,也不太相信在这样的条件下真有什么杀手能对慕容広下手,“好啦,我看是你这两日绷得太紧了些,该放松放松才好,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张泉柳,把云逸送给他的那几幅画拿出来好好的鉴赏鉴赏。”
“这两天定然是张泉柳最为忙碌之时,昨日来陪慕容広恐怕就耽误了其不少的时间,所以你看他今日晚间都没来过这里,我们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别人。”李昞摇头否定了杨坚的提议,“咱俩还是先在这园子里四处转转再说吧。”
“我们又不是去跟张泉柳长谈,只不过是跟他说上一声,借出画作来看看而已,至于他自己,爱干嘛就干嘛去呗,和咱们没啥关系嘛。”杨坚见李昞已迈步向前,忙边说边跟了上去。
“此事等会儿再说吧。”
两人过了小桥回到长廊,但没走几步李昞就突然顿住,望向了远处微弱的光亮中有些模糊的几个身影。
“那应该是张泉柳请来帮忙的几个老友吧。”杨坚也看向那边,然后对李昞道:“想来是他们在交接。”
二人又向前行进了几步,就看见那边几人似乎在说了几句话后就分为了两拨,一拨迈入更深的黑暗中渐渐消失不见,另一拨却沿着回廊向他俩这边走来。
“应该是的,现在正走来的两人光看体型就知道是周曼纱与了元和尚了。”李昞目光锐利,虽然距离很远而且光线极差,仍被他瞧出过来的人是谁。
看出来者是何人后,李昞和杨坚从新迈开脚步,向着迎面而来的两人直行过去。
“周门主和了元大师现在换班当值么?”几人碰面后李昞微笑着对两人发问,见对方点头后又继续说道:“辛苦两位了,对于诸位这次的相助,本人定会铭记于心,以后各位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李昞。”
“我们几个不过出了点小力罢了,这次有你李阀主的金面,又有老张的薄面,怎么着也得用点儿心啦。”周曼纱对着李昞二人巧笑吟吟,而了元和尚依然是一副木讷的样子,只是双手合十一礼,口中却没蹦出半个字来。
这个女人与和尚其实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或者干脆沉默不语。
李昞见状也不再继续客套,而是开口询问:“刚才当值的是?”
“那是老王和吴麟。”
“原来是他们。”李昞扫了眼显得很有些可怜的光亮外那无尽的黑暗,转移开话题,“我记得好像昨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段,我等几人在这个园内也一起转了转吧。”
“是啊。”周曼纱点点头,轻捋了一下自己随风飘逸的一缕长发,抬手挺胸的动作,有意无意间将她那美好的身材展露无遗,“要是李阀主和杨公子现在还有兴致在这个园子里四处逛逛,我和了元大师都是很乐意相陪的喔。”
“好呀,在这阴冷寒夜能有周门主这样的美人儿相伴,也是件妙事。有门主在,也令我们这些人都平添了许多的光彩和温度啊。”李昞含笑看着眼前这个深懂如何利用自己优势的女人,又瞟了眼沉默不语的了元,突然很有些想知道,这两人在单独相处时是个什么画面。
“李阀主还真是个会说话的好人儿哩。”周曼纱掩嘴娇笑,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李昞一下。
李昞轻咳一声,瞥了眼脸色古怪的杨坚和完全看不出表情的了元,不再说话,随意选了个方向当先而行。
四人先到园子最南边的竹林和小楼去瞧了瞧,随后就沿湖而行,慢慢的几人又来到了北面那道侧门的附近。
李昞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北门西侧的外墙上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影。那人站在墙顶先四处望了望,很快就看见了李昞等人,然后就见其轻点了一下墙头,整个人如同一个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掠过疏林向几人滑来。
“这样的身手应该只有老云了吧。”一向惜字如金的了元和尚看着空中飞扑过来之人开口说道。
“有意思,昨天晚上在这里的五个人又凑齐了。”周曼纱对来到近前微微一折,稳稳落在自己面前的飘逸男子抛了个媚眼,随后望着远处完全被黑暗所包裹的假山林那面笑道:“不晓得今天晚上,还有没有小两口在这个园子里幽会呢?”
来的正是云逸,听了周曼纱的话语后先是抬手高举葫芦灌了一大口酒,接着有些个调侃地说道:“等会儿咱俩一起过去看看不就知道咯。”
李昞用眼角余光瞄了下垂头不语的杨坚,也没有接周曼纱和云逸的话头,而是转头看向北面的侧门,似在犹豫是否要去那边看一看。
“李阀主想再过去观察一下门口的情况么?”云逸看见李昞的样子后开口询问,“要不我们几个就陪同阀主一起过去瞧瞧吧。”
李昞却并没有动,只是望着那方说:“刚才云掌门不是站在那边墙头之上么?还有我看这个侧门外的守卫众多,整个官道的这一段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去不去应该都没什么区别吧。”
“李阀主说得也对,这大晚上的,天气又不好,官道上应该不会有赶路之人,没什么好看的。”云逸见李昞没动,也就顺着对方的语气说着,“哈哈,我刚才就在那墙上面白白的吹了阵冷风,啥都没瞧见。想来总不可能那么巧,我们一去看,就又像昨天晚上一样跑过去一辆马车吧。”
“马车?”话语少得可怜的了元和尚突然开口,“什么马车?不会是贫僧前几天也见过的那辆吧。”
瞬间另外四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全集中在了元和尚的苦瓜脸上,李昞直接问道:“大师几天前也见过一辆马车经过?”
“是的,我见过。”了元冲着李昞点了下头,“贫僧来到这绿柳庄已经五六天了,其他时候我不清楚,可就在上前天的晚上,我的确曾看见过一辆马车从那边侧门外经过。”
“也就是说,大师是大前天晚上看见马车过去,而我和云掌门还有坚弟在昨天晚上也见过一辆马车经过。”李昞已经边说边迈步向侧门走去,其他几人见状忙跟随其后。
“没错。”了元立即点头肯定,“大前天晚上天气晴好,月光明媚,贫僧在这园中随意而行,走到侧门附近时忽听得马蹄声响,于是好奇下步出大门,随后刚好就看见一辆马车驶过庄门后顺道拐向了北方。”
“拐向北方?也就是说马车也是自东向西而行。”李昞听完了元的话后加快了脚步。
“大前天,昨天,难道都是在这个时间点?”周曼纱也收起了媚态,见李昞和了元都点头确认后脸上亦显然多了几分凝重,“赶紧去问问守卫,前天晚上在这个时段是否也见过那辆马车。”
在这个地方的几人没有一个是蠢蛋,都晓得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如果连续几天都出现,那就绝对有问题。
很快五人就来到这个远比许多大户人家的大门还高大宽阔得多的绿柳庄侧门。
“马车?前天?”守卫头领在拜见过几人后,立即被询问前天晚上是否见过马车,“嗯,在下见过,很有印象,因为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我等都看见它从这里经过了。”
“已经连续几晚看见,那你们就不觉得奇怪,没有追查过?”云逸皱着眉头,声音有些阴冷。
“我们当然也觉着奇怪,也就是前天,当马车经过这里后,在下还亲自带着两个身手轻快的手下,跟着那辆马车走了一段,但发现它只是路过,并无任何异常情况。”头领觉察到云逸的不满,头上不由微微冒出些冷汗,“何况前天庄里还没有下达最顶级的戒备令,因此我们也没有太过在意马车的事。”
“可是昨天马车又出现了。”杨坚也忍不住开口。
“是的,杨公子。”头领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昨天晚上我已经上报了,可是现在庄中全部的人手都早就被动员起来,除了重点戒备的后园,还要护卫众多来到庄园参加盛会的武林朋友们。所以即使加上王帮主从江陵带来帮忙的清河帮兄弟,我们的人力也仍然十分紧张,因此很难抽出人手来专门调查此事。”
杨坚听后一挑眉头,正要继续说话时,李昞突然抬手示意其不要出声,众人皆有些不解地看向面色严肃的李昞,不过很快就都将视线投向了官道东边方向。
一阵蹄声夹杂在车轴转动和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中远远传来——那辆神秘的马车,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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