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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悄悄绕过了假山群,完全没有惊动正卿卿我我的张清林和王晴。
不过张清林的话语似乎影响了李昞此后的心情,脸上也没了什么笑容,接下来跟着云逸随意的在园子里逛了逛,也没怎么说话,不久之后就同云逸等人告辞分开,前往张泉柳为二人安排的房间休息。
“大哥,你真担心张清林那小子会做出什么蠢事来?”到了两人暂居的小院,杨坚不由得开口询问。
“他?”李昞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忧虑的样子,“那小子是张家最年幼的儿子,自小到大都是在父母和哥哥们的溺爱中活着,从来就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因此就养成了现在这样一种自私、叛逆、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这样的一个人,或许他会做点什么小动作,不过却绝不是能让我心中不安的人。”
“那为何大哥你刚才还要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来?”
“做人嘛,有时候要表现得肤浅一点儿才好。”李昞指了指自己,“比如现在的我,在刚才那三人眼中,应该就是个因出身太好,一直太顺,又从未没经历过任何坎坷,所以性格高傲,喜怒皆形于色的年轻人吧。”
“大哥你是不信任那些人么?”
“信任?恐怕在这个绿柳庄里,真正能相信的就只有你和我啦,至于其他人……”
“张泉柳总是可信的吧。”杨坚对李昞的话显然有些吃惊。
“坚弟,你记住了,做任何事情前都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李昞难得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子对杨坚说话,“兵法有云:未虑胜先思败,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乱世中活得更长与更好。”
“小弟记住大哥的话了。”杨坚知道李昞是为了自己好,颇为感激的应了一句,末了还对其深施一礼。
“你我兄弟,搞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干嘛。”李昞轻轻的擂了杨坚胸口一拳,“不过你刚才说的也对,那张泉柳应该问题不大,否则慕容広就死定了。”
“真要那样,就是天意了。”
“天意?”李昞抬头看向群星璀璨的夜空,半晌才轻叹一声后对杨坚说道:“好啦,不说这些烦心之事了。不管是否真有天意存在,咱们尽好自己的人事就行了。坚弟,你去休息吧,我会叫李鸷他们下半夜轮班巡防湖心小屋的四周,毕竟喜欢在黑暗中活动的人还是不少的。”
“好的大哥,你也早点儿休息,我已令我的那些手下暂时归李鸷节制,等会儿也让他们一起轮班。”
“好,我可不会和你客气。”说完李昞挥了挥手,转身向李鸷他们居住的厢房走去,以便安排后半夜对慕容広的防护事宜。
这暂居绿柳庄的第一夜却过得极为平静,无风无浪。
虽说清晨就有阳光洒满大地,但呼呼刮过的北风却很难让人感到有一丝的暖意。空中聚集着一团团的白云,被高天之上更加狂野的气流撕扯成各种奇形怪状,聚散无常,缓缓而动。
李昞一大早就起床了,洗漱后来到小院中稍稍活动了下身子,眯眼看了看显得有气无力的太阳,总觉得它也许很快就会被云层所遮盖。
稍稍热身之后,李昞一点都不顾及少年人渴望睡到自然醒的意愿,毫不客气地去到杨坚房中,将对方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来,在小家伙不断的抱怨声中让其陪自己去吃早饭。
然而接下来李昞就笑不出来了,杨坚则非常解气地在那儿边吃边看着,一大帮子但凡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儿资格的江湖中人,一波接一波的过来拜会李昞这位宗师高徒,直到他觉得眼前这位强颜欢笑的大哥听奉承话听得都快吐了,才哼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小曲儿,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想继续好好的睡上一个回笼觉。
可惜杨坚才刚躺上床不久,李昞就在一拨人刚离开,另外的人还没来得及上前的间隙逃离了用饭的大殿,并飞快闪到了他的房内。
“大哥你干嘛,跑别人房间都不带敲门的么?”
李昞嘿嘿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干后说道:“俗话说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嘛,哪能我这做大哥的在外头和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东拉西扯,你这个当弟弟的却在屋内舒舒服服呼呼大睡的?”
“哎呀大哥,你说得太对了。”杨坚听到屋外传来了那些还不死心,一直追到他们客居的小院来,只为求见李昞的武林人士同他俩那些家臣们对话的声音,于是突然大声说话,边说还边对李昞挤眉弄眼。
“好小子,这么快就把你大哥给卖了。”李昞看着笑得像只小狐狸的杨坚,气得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却又无可奈何地只得出去继续应付那些讨厌的家伙。
直到接近中午饭点儿才渐渐没有了来访之人,而这个时候才算睡足爬起来的杨坚那可真叫神清气爽,拍拍肚子就拉着表情僵硬的李昞前去大殿用餐。
这顿午餐对李昞来说也是个灾难,刚刨了两口饭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就又有不开眼的家伙跑来没话找话的叽叽歪歪上半天,弄得他食欲全无,暗暗腹诽这帮人哪来这么多的废话,难道不知道食不语的道理么?
不过除了他之外另一个人也没啥食欲,原本在李昞没到时还被不少人上前讨好的明剑峰岭,这时却被彻底的冷落了。
虽然他也很烦那些势利眼的小人,不过在看到别人被众星捧月般供起来时,心里的失落还是难以言表的。
一顿饭匆匆吃完,李昞叫上杨坚就准备赶紧逃离那些热情过头,让其烦不胜烦的江湖人士。
明剑峰岭心情郁闷,又不敢找李昞的麻烦,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他向周围看了看,朱巅是他老爹的重臣,谭旺不是他名剑山庄之人,且此时仍然跟随其身旁,让他倒颇有几分感动,显然此二人不是他能撒气的对象。
明剑峰岭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看上去有些呆愣的剑童身上,终于找到了个极好的发泄对象,在李昞就要经过其身旁时随意找了个由头,站起来就是一腿,将小剑童踢翻在地。
李昞把这一幕都看在眼中,心头却暗笑明剑峰岭的幼稚,这种如同小丑般的窝里横行为完全不值得理睬。
李昞的无视令明剑峰岭更是恼怒,对着倒地的剑童又狠踩了几脚,而因剑童身份极低,朱巅根本就不管不问,似乎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无所谓。好在这时谭旺却上前拉住了明剑峰岭,低声劝慰了几句,令明剑峰岭不好再发作,按下怒火之后带着朱巅拂袖而去。
谭旺倒是留下来代明剑峰岭向众豪杰说了几句场面话,接着扶起了蜷缩在地上的剑童,甚至还拿出随身携带的上好伤药给对方服下。
那个剑童亦是个倔强之人,刚才挨打时既不申辩也不呼痛,不过此刻看起来对谭旺还是非常感激的,显然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他,原本空洞而毫无生气的眼中都泛起了丝丝泪花。
李昞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谭旺和剑童,并未上前说点什么,而是带着杨坚快步离开了大殿。
“大哥,你说明剑峰岭那小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杨坚心情看来十分的不错,嬉笑着问李昞。
“管他唱的哪出,不就是为了在我面前找点儿存在感么。”李昞随手从身旁树上折了根小枝,拿在手上转动了几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就一点儿都不在意?”杨坚从李昞手中夺过小枝,放到口中,用牙咬住,看着很有几分浪荡不羁。
“你这小子。”李昞笑着摇了摇头,“明剑峰岭这么做,或许这个人就是没什么城府,由于从小到大都是活在别人的恭维中,所以稍微有点儿小挫折就有些心态失衡,虽也有些个小聪明,但着眼点却过小了;也有可能这家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就是想让其他人有个错误的判断,以为其就是个冲动浅薄,心眼儿小且易怒之人。”
“那大哥以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明剑峰岭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我没什么兴趣知道。”李昞将双臂打开有些懒散地做了个伸展,嘴角微翘,露出个很好看的笑容来,“其实我觉得,谭旺这个人更为有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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