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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民义相信自己与帅兆昌的深情厚谊,相信在自己危难时候,帅兆昌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当看到帅兆昌及时出现在批斗会场,急忙帮着自己解开绳子的时候,项民义已经是热泪盈眶,他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四肢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双腿顷刻之间失去所有功能。他连忙抓住帅兆昌的手扶住自己,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项民义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他对帅兆昌说道:“好兄弟,别担心。比起打仗时候,现在吃的这些苦不算什么。”
帅兆昌搀扶着项民义来到两个中年乡亲面前,让他们把座位让出来,请项民义坐好。帅兆昌转身一个箭步跨上主席台,一句话不说,搬起一张课桌就回到台下。把课桌放在项民义面前,让女儿们摆上酒菜,他自己也找一张椅子坐在对面。
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老哥哥,这么冷的天,你陪着他们闹革命,已经闹两个多小时,咱不能饿肚子。等咱们吃饱,喝好,养足精神,继续带领乡亲们干革命。”
帅兆昌明目张胆地帮助项家父子,让会场里面的乡亲非常震惊,更让丁先理无地自容,他顿时火冒三丈,猛的站起身想训斥几句。可是想到帅兆昌不好惹,他既然这样有恃无恐的来破坏批斗会,必然有什么倚仗,自己还是先忍一忍,看看再说。
老奸巨滑的丁先理站在主席台上,左右看看其他大队领导的反应,大队支书廖明涛又在椅子上打盹,似乎天大的事情都与他无关,都不能打扰他的好梦。那孔兴隆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认真劲,捧着《语录》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像一名非常用功的好学生,唯恐有人影响他的成绩。
耿会计是老油条,看到帅兆昌气势汹汹的来到会场,早就溜的无影无踪。剩下一个妇女主任罗秀儿,虽然是丁先理的铁杆支持者,可她毕竟是一个职务小、地位低的女干部,而且名声又不好,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此时想对付帅兆昌,只能在台下造反派当中找帮手。于是丁先理在主席台上,给台下“红星”造反派头目使眼色,让他出头与帅兆昌叫板对阵。“红星”造反派头目姓梁,是个三十多岁汉子,他也知道帅兆昌不好惹,可是革委会主任的命令又不能不从,他只好硬着头皮朝帅兆昌大喊:
“帅老仙,你整天魔魔症症的管不好自己,还不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怎么还跑批斗会上来胡闹。你知道包庇反革命分子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在破坏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是与人民为敌,与主席为敌。”
帅兆昌根本不理会这个姓梁的头目说些什么,而是朝着人群当中说道:“梁老倔在不在?赶紧过去管教一下你家这个孽子,别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整个五骏元,就数你家没资格欺负和辱骂项书记。”
帅兆昌话音刚落,一个身体佝偻瘦弱的老人,从人群里挤到姓梁的造反派头目面前,抡起双臂,“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子,打的姓梁的头目晕头转向,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眼看着“红星”造反派就这样不堪一击的败下阵来,丁先理双眼又盯住“镰刀”造反派头子张曾略。这个张曾略比较圆滑,而且还有些文化,他吸取“红星”造反派受挫的教训,说话口气柔和许多。
“帅大酒,你看看你自己,整天不务正业,净弄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既不爱劳动,也不参加革命,就知道喝大酒,醉醺醺去开荒打鱼。你的这些行为跟反革命没什么两样,简直就是我们五骏元的败类,我们不追究你的罪行已经宽宏大量。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闭门思过,别在这儿自找麻烦。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的力量是伟大而又无穷无尽的。你再执迷不悟,小心人民群众连你一块打倒批判。”
张曾略的话刚说完,会场的乡亲们就乱哄哄的吵闹起来。已经一百多岁的柯奶奶听他的话更是不顺耳,拄着拐棍,颤颤巍巍挤到主席台下,朝着乡亲们大声说道:“刚才说话的小伙子是老张家的吧?小伙子很不错,说话也文明,可惜都不在理儿。”
柯话引起乡亲们的一阵哄笑,她自己忍不住咳嗽两声,帅兆昌和帅兆成连忙过去一左一右的搀扶她。帅兆昌说道:“柯大婶,您都这么大把年龄,还跑这儿来凑热闹干吗?”
柯奶奶用拐棍用力击打着地面,说道:“我这老太太就这脾气,看不惯的事情就想说。兆昌啊,刚才老张家小子不是拿你的外号埋汰你吗?那好,咱们就在这儿说说你的外号都是怎么来的,让晚辈们都知道知道咱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有些人居心不良,借题发挥,恩将仇报,陷害忠良。”
看到这番情景,听到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项民义连忙拿一把椅子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柯大婶,咱们坐下,慢慢说。”
柯奶奶朝项民义点点头说:“项书记好!老领导还是这样爱护百姓,真不愧是我们阅江川的父母官。项书记不用为我担心,我老太太身体硬朗呢,我今天就想站在这儿跟乡亲们说话,说说你们的功劳,说说你们为阅江川老百姓们做过的那些好事。”
柯奶奶用拐棍指着梁老倔,问道:“梁老倔,让你自己说,就凭你家兔崽子刚才说过的话,该不该扇他几个大耳光?”
“该扇!”梁老倔回答的十分干脆。
柯奶奶继续说道:“就是啊,那是康德十年腊月二十八对不对?你们父子爷们儿四个躲在菜窖里杀猪,让坏人告到鬼子宪兵队,宪兵队当晚就要来抓你们全家。要不是项书记,噢当时叫项警佐,要不是他及时通知你们,又和去你家抄家的宪兵队磨蹭大半夜,你们家上辈子十几口人恐怕早就喂狼狗,你们还能生出他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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