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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江南风景旧曾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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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天的眼睛轻轻的闭上了,她在感悟着桃花的情绪。花是没有情绪的,可是她分明感觉到了那一丝眷恋和尘世的不舍。

    传说有一个吟游诗人行走在树林之间,他来到了水边,看见一只蜉蝣在痛哭。他感到非常奇怪,“你为什么要哭呢?”他问道。

    “我的太太刚刚死了。”蜉蝣回答。

    “你们朝生暮死,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很快你也会追随她而去,为什么要哭呢。”他不解,摇着头走向了远处。

    日暮,当他走回原处的的时候,发现了那只蜉蝣和它太太交缠在一起的尸体。他明白了,即使朝生暮死的蜉蝣,心底深处也有自己眷恋的东西存在着。

    凌天想起了潇湘妃子得知怡红公子成亲的消息时,把自己的诗集付之一炬。满口吐血,最后终于用尽了生命喊道:“宝玉,你好……”就此溘然长逝。

    她早就病入膏肓,只是放不下他。后来无数人为她的死感到心碎,多年后有个曹雪芹先生著了《红楼梦》一书,来纪念他们的往事。

    无数人猜测潇湘妃子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含义,有的人说是“宝玉,你好狠的心!”而有的人却说是:“宝玉,你好自为之!”无论怎么样,都寄予了对怡红公子背叛的心碎。

    可是凌天更觉得潇湘妃子当时说应该是这样的:“宝玉,你好好的活着。”

    这个一生柔弱的女子,上天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美貌,天赋,和诗才,却应了那句红颜薄命的古语,“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堆净土掩风流。”怡红公子在潇湘妃子的一生中给了她太多难于言尽的情感,即使潇湘妃子还有力气去讲完那一句话,只怕也是千愁万绪涌上心头,一时难以成说的吧。此时无声胜有声便是此意!只怕临死前,再多情绪也不过是盼他安好,望他珍重。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瑶。

    那首悲怆的葬花吟和秋窗风雨夕,怡红公子肝肠寸断时含泪写就的芙蓉女儿诔,字字血,声声泪。那首红豆词依旧在回响:滴不尽的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瞧不尽镜里花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啊……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悲伤在流转,纵然心被伤的千疮百孔,最后依旧是对最爱之人最衷心的祝愿。愿他幸福,祝他一生美满平安。

    她的父母早就亡故,生命中除了他,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而他更是无情的背弃了她。纵然如此,最后离开世界的那一瞬,她依旧表达了最诚挚的祝愿和对世界最深切的眷恋。

    漫天的花瓣凋零,飘落,落到树根下,化作春泥,化作养料,下一年的花会更茂盛,更加的艳烈。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死不是尽头,死的尽头是生。生生死死,永不停息的轮回。你在这生的过程中,为他人做了什么?你的死有没有价值,有没有意义。每一个人,即使他再厌倦这个世界,当他闭上双眼之前,流露出的也一定是最深切的眷恋。

    就像这些花朵一样。

    “原来是这样,一味的悲伤,只会让自己永远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只有看透了生死,才能品味到不一样的境界。潇湘妃子埋下落花的时候,也是希望它们能化作养料,让来年的花开放的更加鲜艳。葬花的剑意,不在于悲伤,而在于眷恋,在于守护。这才是葬花的真谛。”

    凌天扬起剑,轻轻的舞着,忽然悲凉的意境一扫而空,只有漫天的花瓣,美得让人迷醉。剑在花瓣间如穿花蝴蝶一般翩跹着,美丽却致命。让人忍不住放下武器,张开双臂,拥抱死亡。

    凌天的身体飘然落下,还剑入鞘。她想到了江南的那片桃林,她在那里生活了十五年,直到遇上了他。

    “我想回江南,我要回去,我要和他一起回去。”她默默道。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无法忘却的脸,那张普普通通的,却笑起来十分欠揍的脸。“我要找到他,我要和他一起回去。”

    天竹爆冲着,体内隐隐作痛。“可恶,这道刀气真不安分。”天竹运气,再度把刀气压在了丹田深处。就在前面了,天竹看见了前方的桃林。

    天竹落在了地上,他犹豫起来了。“我该怎么去见她,以何种身份,以何种态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他们已经死了,可是,依旧无法违背啊。”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的情绪在翻腾。“怎么办,怎么办。”林琪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若是爱,请深爱,千万不要放手。”他的眼神终于变为了坚定。“我不去找她,难道还等着她来主动找我吗?”

    天竹站了起来,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你?”

    天竹一愣,抬头看见了那张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的脸。他忍不住心头的激荡,猛的抱住了她。

    “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到你了。”他语无伦次的狂喜着。

    凌天感受着这熟悉的怀抱,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他的血流,心跳和呼吸。泪水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打湿了天竹布衫的胸口。

    天竹宠溺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嘴角带上了一丝微笑,这一刻他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凌天的泪水停止了流淌,她抬头看着天竹,眼眶红红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说。

    天竹轻轻的接下脖子上的玉佩,放到凌天的手上。“父亲说过,这是他的玉佩,整个天家也不过只有寥寥几块。我把它送给你,将来……”他顿住了,看到了凌天的眼神,他终于乖鼓起了勇气。

    “凌天,将来,嫁给我可好。”

    凌天没有说话,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天竹细致把玉佩挂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细嫩的脖子上,令人心跳加速。凌天的脸红了,她看着天竹的眼睛,忽然笑了。

    她笑的美艳不可方物,一瞬间,世界都明朗了。阳光撒在他们的脸上,痒酥酥的。

    “我愿意。”

    “我们回江南吧。”

    “好。”

    几天后,两个少男少女回到了思念已久的江南。看着熟悉的风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让人格外的舒心。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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