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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的罗洋估摸着楚初阳疗伤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至少情况应该是能够稳定了的。
于是,从衣袖里掏出扇子,也正是这把扇子,在白天打断了刘管事以气场威压楚初晨。
罗洋白天没有当面见楚初晨,就是为了给楚初晨留下一个悬念,让楚初晨受了他的恩惠,而他则像发扬风格一般的做好事儿不留名。
可是,他相信楚初晨早晚会清楚,或者她现在已经清楚了,在这大罗帮总部内,只有他罗洋一人,会时而把玩扇子,且又敢打断刘管事的事儿。
即使如此,罗洋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叩门,也担心里面还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着,所以便轻轻的敲了一下客房的门,但只有王铁铮和刘管事这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听到了这微弱的敲门声,并对随之做出了反应。
此时,虽然房间里的一切都短暂的回复到平静,但楚初阳的生死依旧未卜,听到有人敲门,担心徒弟安危的王铁铮自然十分的不满。
而刘管事也是皱了皱眉,但终究是在自己帮派里,敲门的也肯定是自家人有事儿,所以便悄无声息的将客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细缝儿。
定睛一看,原来是少帮主罗洋。
仿佛没有看到罗洋走了进来,楚初晨接着说到:“现在,哥哥身上布满了九十九支针,难点在于要在三个呼吸之间,将针全部一次性拔出!”
“这是为何?!”又是李郎中,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礼貌的看了看李郎中,楚初晨缓缓的说道:“针扎刺入之后,凝固的血液经过刺激,变得更为通畅,再将针拔出,血液将即刻恢复到正常,可若是无法在三个呼吸之间一次性将针全部拔出,已经拔掉针的血脉血液沸涌,而没有拔掉针的部分则血液依旧相对变得愈发凝固……”
“哧!”李郎中倒吸一口冷气,其他众人也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把针拔掉的部分,会怎样?”
“轻则局部血管破裂,重则周身血脉分段逆转,正逆血流相互碰撞,全身血肉碎裂而亡!”
听完楚初晨的话,屋子里陷入一阵死气沉沉的寂静,叶落可知。
众人也明白了,为何眼前的少女之前没有将这针法拿出来给她的哥哥疗伤,因为实在是凶险万分,下下之策。
此时,身为父亲的楚怀仁非常清楚,女儿身上的担子很重,于是便挺身而出,对着楚初晨,没有说过多的言语,因为那都会让楚初晨感到压力,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晨儿,放手去做吧!”
“是的,爹!”听到楚怀仁的话,楚初晨的眼眸再次被眼泪侵占。
因为,她要做的,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不到的。
事实上,能够将九十九支钢针一气呵成的刺入到楚初阳的身体内,对她而言都有着极大的运气成分。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比下针难上数倍的拔针!
如此,怎能不让眼前的少女感到沉重?!
可是,她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于是乎,楚初晨擦了擦眼角的泪,凝神静气的几次呼吸吐纳,让思绪恢复到一种空灵洁净的状态。
再一次抬起双手,在距离楚初阳身上的钢针尾端一寸高的上方顿住,紧接着微闭双眼。
只见她十指连动,一根根钢针飞舞到空中,似乎不甘就这样被抛弃,那些针又化作一缕缕落樱争相斗艳,又好似女子的发丝柔美散逸,飘飘然落到地上。
就在这美景中,数到血红夹杂而至,血珠儿仿佛细雨一般的挥洒而下,同时两股晶莹剔透的清泉,也自梦渺的心灵之窗流露而出。
针,开拔了。
可是,在三个呼吸之内,楚初晨没有将全部的针一次性拔出。
楚初阳的身上,又添了新伤。
紧闭双眼的楚初晨,一双柔胰被犹如小精灵般的血珠儿亲昵,她哭了。
然而,幸运的是,她坚持一次性拔出了九十九支钢针。
她,成功了。
除了几道小的伤口渗出了鲜血,楚初阳的身上没有再添新伤。
更重要的是,钢针拔下之后,他左侧胸前的旧伤口,没有再次飚射血箭。
此刻,她向边上瘫去。
她,太累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恰到好处的切入,变成了她的靠背,罗洋。
迷醉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似乎也不能与眼前这位看似寻常,但实则好似仙子入凡的女子相比。
低喃中,罗洋暗自吟道:
芊芊素手青罗衫,
初晨佳人香湿肩,
洋心红豆悠然生,
缕缕情丝缠指间。
然而,罗洋没有被这短暂的温纯冲昏了头脑,马上对着楚怀仁亲切的说道:“伯父!令千金晕倒了,不如在下安排人送楚小姐休息!”
说完这话,不等楚怀仁回答,罗洋立马出声道:“来人呐!”
紧接着,两个大罗帮的丫鬟迈着小碎步进入,在罗洋的指示下,扶着昏迷不醒的楚初晨去休息。
而罗洋,则是吩咐李郎中继续给楚初阳包扎伤口。
事实上,楚怀仁本想亲自上前给儿子检查伤势,包扎伤口,可哪知被罗洋抢了先。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公子是什么身份,再则毕竟是外来之人,在这大罗帮内,客随主便也好,更重要的是,他也能够看得出,儿子致命的伤口血流止住了,如此就好。
刘管事眼看时机成熟,便主动上前向楚怀仁介绍到:“楚老板,这位是我大罗帮的少帮主,罗洋,前段时间刚从赤阳城回来!”
“楚伯伯好,侄儿有礼了!”罗洋也不含糊,又是一声楚伯伯,紧接着双手抱拳行礼。
“罗公子客气了!有劳!有劳!”楚怀仁也是谦虚的还礼说道,毕竟眼前的年轻人,身份非同一般。
“伯父,您太客气了,我和楚兄一见如故,对您也是敬爱有佳!”
罗洋没话找话的说道,他知道此时不能提人家的闺女楚初晨,这太过敏感。
所以,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楚初阳身上套交情。
实际上,他和楚初阳也没有正式见过,他也只不过是派过轿子送楚初阳回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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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初见,当成和对方交往的判别标准,那么则可能会成为最可怕的恐惧和噩梦的开始。
虽然,楚初晨还未曾和罗洋见面,但在晕倒之时,她也能够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依靠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肩头。
没过多时,因为体力和内劲消耗过渡而昏倒的楚初晨便醒了过来。
起身打量一下房间内的景观,发觉和给楚初阳疗伤的那间客房相差无几。
拖着沉重的身躯,迈着虚浮的步伐,楚初晨打开了房门,门口的丫鬟看到她走出来,赶忙上前搀扶,而后礼貌的问道:“楚小姐,您要做什么?”
“嗯”略微沉吟一声,楚初晨没有回话儿,而是谦和的对着那丫鬟说道:“叫我楚姑娘就好!”
而后,她急切的问道:“我想知道,我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听李郎中说,楚公子的伤势稳定了,只是还昏迷不醒?!”丫鬟想了想说。
“昏迷不醒?”楚初晨心道,自己的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势,昏迷不醒倒也是正常现象,只是不知道从自己昏倒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敢问,我昏倒多久了?”楚初晨没有因为对方之前的一句“楚小姐”而忘乎所以,她知道并享受自己身为普通人家的女儿这一身份,再则她本身也是一个平易近人朴实无华之人。
“嗯,小婢没有记错的话,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对了,少帮主吩咐过,您醒来后,让厨房把炖好的参汤给您端来,补补身子。”
“少帮主?”听到丫鬟的话语,楚初晨一阵诧异,心道莫非是他?
但是,她也不好多问什么,心里想着过后终会明了。
“哦,好的,谢谢,我先去探望哥哥,一会儿便回来”说完这句话,楚初晨便往隔壁房走去。
房间里,楚怀仁坐在楚初阳的身边,时而把把楚初阳的脉象,时而观望下儿子脸上的气色。
楚初晨止住了楚初阳伤口的血流,让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王铁铮不是郎中,此时也帮不上什么,但又担心徒弟的伤势不稳定,于是便索性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爹!”
听到女儿的称呼,楚怀仁老大的安慰,毕竟儿子能够挽回一条性命,女儿功不可没,他也是与有荣焉!
“晨儿,好些了没有?”
“初晨来了!”王铁铮睁开双眼,也是关切的问道。
“回爹、回师傅的话,好多了”
“嗯,那就好,初阳的伤势稳定了,只是还昏迷不醒”楚怀仁叹了一口气说。
“怀仁,已经通知镖局了,估摸着再过会儿人手就到了”王铁铮一看楚老板情绪低落,赶忙岔开话题。
“爹?师傅?”
“我和你师傅商议了一下,大罗帮终究不如家里,再则初阳的事情也还是一笔糊涂账”
“怎么?”楚初晨不解的问道。
“哼!”王铁铮冷哼一声过后说道“你离开后,俺想要查看射中初阳的弩箭,却被那姓刘的仗着身法抢先了一步,他看过后,立马说是要拿给罗霸天查看,直接就尿遁了。若不是顾及到咱一行四人在这大罗帮,初阳又有伤在身,俺非和他再较量一番!”
事实上,起初刘管事在看到射中楚初阳的弩箭上面刻着大罗两字,内心便是倒吸一口冷气,两个字蒙上心头——嫁祸!
如此状况,他怎能让王铁铮再看到这弩箭!
所以,便厚着脸皮拿着弩箭溜了。
“啪啪啪”王铁铮的话音儿刚落,客房又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楚初晨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在一个大罗帮帮众引导下的七八个身着褐色服饰的威远镖局镖师。
镖师中,一人首先开口向楚初晨问道:“楚姑娘,王镖头可在?”
“这位大哥,师傅在!”
紧接着,及人鱼贯进入房间,向着王铁铮和楚怀仁躬身行礼。
罗洋手拿扇子,又整了整衣衫,满心欢喜的朝着楚初晨的房间走去,心中暗道,丫鬟传话说楚姑娘醒了,也不知她是否喝下了参汤。
可是,当他走到楚初晨所在的房间时,才被告知,楚初晨一行众人,抬着昏迷中的楚初阳先行一步离去了。。。。。。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楚初阳身上的大小伤口都结了痂,可却还是昏迷不醒。
因为他此时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再加上余毒的残留,所以才会导致这种状况。
所以,楚怀仁却也不是多么担心楚初阳的状况,这不仅是对于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也是因为儿子楚初阳的身体有个好底子。
依照他的经验看来,再过个三五天,楚初阳的身体机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自然是能够醒过来的。
这两天,罗洋虽然也想亲身前往探望,但奈何却被罗霸天安排熟悉各个分舵的状况,始终没有倒出时间。
至于缉拿凶手和搜寻三名轿夫的事情,大罗帮自然也是没有松懈,奈何就是无法找到蛛丝马迹。
除了刻有大罗两字的弩箭,豹子怀里的白沙巾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那晚,豹子回到大罗帮向刘管事汇报搜寻的情况,刘管事听到几路人马都毫无所获,自然也是觉得事情蹊跷非常
不经意间,他看到豹子怀里露出的白沙巾的一角儿,而后便奇怪的打量了豹子一眼。
豹子低头一看,便知道是白沙巾引起了刘管事的注意,于是便将它扯出,并且说明了来由。
听完后,刘管事当时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当其中一路搜寻的人马回归上报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后,他再次把豹子找去,并拿走了那条白沙巾。
原来,那路人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棵树的上半截都枯萎了。
紧接着,刘管事联想到豹子说过手中的白沙巾起初也是在一棵树上、后飘到他的头上,再想想楚初阳身上中的毒,便将几方面串联了起来。
于是,再次差人到那棵树的附近进行详尽的搜索,果然发现了楚初阳和斗笠人战斗的痕迹,只是经过人为详细的打扫和掩盖,再加上风吹尘土的遮蔽,很难有人看得出来而已。
楚初阳伤患在床,楚怀仁负责治疗和护理,采药的任务则自然落在了楚初晨肩上。
一大早,天微微亮,楚初晨背着竹篓,拿着药锄向大王山走去。
走到天风城城门附近,便见稍远处有一位身着黑色武士服的年轻人策马飞驰而来,似怕马儿扰了周围的人,在距离城门有一段距离之处,便早早的下了马,而后随意的打量了一番周边,径直奔着楚初晨走了过去。
随着那年轻武者愈发的靠近,楚初晨才看清来人,棱角分明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目光,飘逸的长发随意扎成一束,身背金色滚龙双枪,黑色暗金边的武士服,牵着一匹全身黝黑的高头大马。
“姑娘,在下龙战!”
说完这话,年轻武者对着楚初晨双手抱拳问候。
“请问,公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初晨效劳?!”眼见龙战在城门附近便早早下马,以避免扰了他人,初晨心知其是个有礼貌和爱心的人,于是便对其报出了自己名字。
听完楚初晨的回话,龙战接着说道:“原来是初晨姑娘,龙某想向姑娘打听,城主府怎么走?”
“进此门直走,无需辗转,很快就到了!”初晨回身指着身后的城门说道。
“多谢姑娘!龙某告辞,再会!”
“龙公子客气了,公子保重!”
龙战对着楚初晨笑了笑,而后便牵着黑色的高头大马打算向城内走去,但他的内心却在暗自叨咕着,怎么会稀里糊涂对着眼前初次蒙面的女子说出“再会”两字。
想了半天,估摸着可能是自己长途的马上奔袭,着实有些劳累了,所以才会口无遮拦。
想到这里,龙战便又是一阵摇头苦笑。
龙战刚刚往前走了三两步,就在他和楚初晨擦肩而过的瞬间,却是不知为何,平时令行禁止极其规矩的黑骏马,突然间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龙战加大力度牵扯缰绳也是不动分毫。
正在龙战纳闷儿的时候,黑骏马扭头看向一旁的楚初晨,而后便献宝似的对着楚初晨发出一声轻鸣,露出两排大牙貌似对着楚初晨微笑,紧接着又似在她的肩上嗅了一嗅。
而后,才顺着缰绳堪堪的往前走了一步。
“咯咯咯”
因这黑骏马的表情和表现,楚初晨被逗笑了,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姿态来扭捏做作,只是抬起右手的衣袖,轻轻的遮蔽了含笑的贝齿。
听到楚初晨的笑声,龙战先是内心一颤,紧接着又回身走到楚初晨的身边,尴尬的说道:“惊扰了姑娘,请姑娘见谅!”
“没关系!这几日家里用药,可能是你这马儿着实喜欢其中几味药材的味道!”楚初晨随意的说道。
听到初晨家里用药,龙战本想打探一下,但后来觉得和楚初晨初次幸会,也算是萍水相逢,言语过多也是不好。
“好,姑娘保重!”不知为何,龙战很想和眼前的少女再多聊几句,但却知道凡事都要有分寸。
如此,也好!
“公子保重!”
看着龙战洒脱离去的身影,挺拔又充满阳刚,楚初晨的内心第一次泛起一种莫名的失落。
是的,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这几天楚家济善堂停止了营业,楚初阳的用药,家里药铺大都有,缺少的几味药材,初晨这两天上山采药已经余备了不少。
来到大王峰的脚下,楚初晨不禁一阵迟疑,因为她打算今天登山这座王者之峰,寻找一味名叫冰凌草的药材。
事实上,关于哥哥楚初阳的状况,她已经从父亲楚怀仁的口中得知了详情。
可是,让她看着哥哥整日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日渐消瘦,而后仅仅凭靠着楚初阳自身的身体机能,再恢复个三五日之后,才有可能醒过来的这一估算,实在是让她感到万分的焦急和心痛,所以她决定要为哥哥做些什么。
冰凌草,最大的功效就是凝神醒神,昏迷不醒、神志不清的人服下之后,立刻能够清醒过来。
并且,将其放在额头之上,练功能够大大的避免走火入魔的几率。
此种草药是天风城的特产,而天风城也唯独大王峰上才有,想要寻得这种草药,只能靠机缘,有时它长在大王峰的峰顶,有时它长在大王峰的山脚,但绝大多的时候它生长在大王峰的山腰。
看了看耸立云端的大王峰,初晨开始了漫长的攀爬,只是在内心祈祷着老天能够眷顾让她早些时间发现冰凌草。
事实上,她并没有打算登上大王峰的峰顶,一则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以她的脚力,没有三四日恐怕是无法完成一个来回,二来也是担心家里人担心挂念,毕竟她从未采药而整夜不归,这样的事情楚初阳倒是做过几次。
起初,还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到蜿蜒曲折的山道,走了三个时辰之后,便只剩下灌木草丛以及裸露在外的山石。
一路上,若是看到其它的药材,初晨也会稍作停留将其采摘放入药篓,看了看日头已经渐渐西下,她正打算返回城里。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看见远处有二十几人有说有笑的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远远望去,发觉那些人手拿着的是五花八门的兵器,而不是采药用的药篓药锄。再仔细一看那群人的穿着,极像传说中游弋在天风城和望月城附近的张胡子马贼帮。
见状,楚初晨几个闪身便躲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下。
生了火,拿出吃食,又搬了一些平整的石头,这二十多人便聚坐在一起,留出几人警戒的看向四周。
看其架势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去,初晨便小心翼翼的继续向着大王峰的山腰上端行进,她打算从那里绕路而下,避开这些杀人越货的马贼,再回到天风城之内。然而,事实则是残酷的,换了几次道路,都不得不半路折回,因为山腰往下所有进出大王峰的道路都被马贼帮封锁了。每个上下山的关口,都有马贼帮的人把手,多则四五十人,少则二十多人,且都派出了人手负责警戒。
眼前的阵仗,楚初晨知道这虽然不是冲着她来的,却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可奈何,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总不能指望着一大群虎豹豺狼般的存在主动给她让路,好心让她平安无恙的回到家里。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向大王峰的峰顶行进,一来可以避开这群煞星,保障自身的安全,二来可以继续碰碰运气,试着寻找冰凌草。
如果说,在大王峰的山脚和山腰还可以行走,那么若是想要登上大王峰的峰顶,则必须要躬身攀爬,且必须时刻注意风力以及山上的滚石,否则一不小心被风吹落,或者是被山上滚下的石块儿砸中,则很可能会滚落下大王峰,摔得粉身碎骨而亡。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下,又看了看身后一眼望不到山顶的大王峰,楚初晨深吸一口气,迈开了扎实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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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总有不得不攀爬一些高大的山峰之时,然而山峰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让我们感到自身的渺小,而是作为一个努力过后被逾越的目标而存在的。
黑夜,是另一个颜色的世界,充满了神秘与幻想,可以令人温情和沉醉,却也可以令人无奈与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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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黑夜,对楚初晨而言,则是充满艰辛的。
因为无法下山,她只能继续向着大王峰的山顶方向行进,越是往上,山石越是层峦叠嶂,除了陡峻的山石之外,夜里的风也在呼啸不停,凛冽的夜风时而盘旋,时而纵横交错,只感到阵阵如刀割般的刺痛从脸上和手上传来。然而,她没有因此而放弃,为了让自己少消耗一些体能,她唯有尽可能的佝偻身子,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暖和一些。
如此,楚初晨就这样缓慢而又坚定继续前行。
“唧唧!”
“咕吒!”
……
头顶一阵莫名的叫声传来,听到声音之后,初晨赶忙抬起头来观望,只看到头顶上有几到黑影在山石上来回窜动,玩儿的不亦乐乎。
在月光仁慈的余晖之下,初晨看清了那些黑影原来是几只猴子,心中暗道还好不是什么虎豹蟒蛇之类的存在,就在她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几只猴子发现了她这个外来者,一只猴子向她所在的方位跳了一下,而后低下了头。楚初晨心中好奇,停住了步伐,只见那只猴子再次抬起头时,人立而起,上肢举过头顶不断地挥舞,只见它的右手里拿着一块碎石,猛然朝着楚初晨扔了过来。
“啪”一声响起,那猴子仍的石块儿击在了楚初晨身边的岩石之上。
见到这种状况,初晨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没有听哥哥楚初阳提到过这种情况。
事实上,楚初阳大都是在白天攀登山峰,从未遇见过猴子袭击,像现在这种入夜较深之时,他早早就躲起来休息去了。
可是,楚初晨为了远离躲避山腰的马贼,不得不趁着黑夜赶路,如今处于关隘狭路之上,休息不得,退后又要走很长的路,先不说会不会遇到登峰的马贼,单是眼前的猴子是否追击,也是不得而知的。
其它几只猴子的举动,证明了初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有了第一只猴子的攻击和示警,其它几只猴子也四处搜寻石块儿和枯枝当做武器,一股脑儿的朝着楚初晨丢了过去。
虽然大都没有击中初晨,但情况却变得愈发危机,因为猴子仍的石块儿大都在楚初晨的上方,虽然没有直接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因为猴子扔的石块大都敲击在地面之上,导致许多滚石顺势奔向了下方的楚初晨。
看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儿滚下,楚初晨把腰弯的更低了,紧接着一手扣紧岩石,另一手随机抄起地上的小石子,以暗器的手法接二连三的反攻猴群。然而,由于风力的阻挡,在加上楚初晨的姿势及其不适,虽然她的手法高超能够击中猴群,可威力却是大打折扣。没办法,她只能一边反击,一边顶着石块继续向前。越往前,猴群的攻击越密集,威力也越大,初晨的脸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安稳落脚的位置,截取空中猴群扔过来的石块,双手连连出击,只听上方一阵儿吱哇乱叫过后,便恢复了平静。
来到猴群刚刚站立的位置,四处观望了一番之后,她便准备在此处歇息,紧接着便放下药篓,依靠在崖壁之下,双腿卷起,双手紧紧的抱住脚踝,没多久就睡着了。
楚怀仁看着门口的方向,却始终不见女儿的身影归来,内心很是着急。傍晚时分,女儿没有回来,他尚且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可能到入了夜,还不见楚初晨归来,楚老板就开始坐不住了。在他的记忆力,女儿从未有过彻夜未归的情况,更何况是在她的哥哥楚初阳昏迷不醒这种关键的时刻。所以,他更加担心女儿是不是采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然而,女儿遇到的麻烦比楚怀仁想想的还要大,先是马贼,后又是登山遭遇猴群,可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初晨被一阵“唧唧!”的叫声惊醒,二话不说抄起身前地上提前备好的石子,正准备出击之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那猴群不是冲着她来的。悄悄的站起身,向着岩壁的另一端偷偷望去,只见十几只岩鹰正在追赶猴群,这时的猴群不是初晨之前见到的,这群猴子粗一打量有二三十只,也不知之前的几只猴子在不在里面。猴群四分五裂的逃逸,也有猴子从地上捡起石头和木棍反击,但效果微乎其微,一个闪躲不及,就被岩鹰用巨大的爪子按住,有的直接祭了岩鹰的五脏庙,有的则被抓到高空丢下后摔得脑筋迸裂。
看到这种情形,楚初晨也是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只小小的猴子朝着它所在的方位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小家伙动作极慢,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上方有一双锐利的爪牙正打算冲击它,眼泪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口中发出呜呜的悲鸣。
然而,它却拼尽力气向前奔跑,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楚初晨见状不再迟疑,也似乎忘记了之前猴群对自己的袭击,右手皓腕翻动,一枚石子当做暗器击中了小猴子身后的岩鹰,那岩鹰在空中一阵哆嗦,落下几根羽毛,悄然飞向了远方。那小家伙似乎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跑到初晨的脚边,搂着她的脚踝一阵亲昵。初晨抱起小家伙,看了看它的右脚,发现是有些轻微的骨折,于是便从衣襟撕下一个布条儿,又从地上捡起一小截树枝,熟练的给小家伙包扎起来。
等给小家伙包扎完毕,楚初晨抱着它朝着岩壁之外探望,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猴群和岩鹰都不在了,只有月亮在空中对着大地在无聊的张望。
楚初晨温柔的抚了抚怀中小猴子的小脑袋,小家伙顽皮的对着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紧接着便将一双耳朵竖起,不知为何,一副着急的样子,紧接着就在楚初晨的怀里弱弱的挣扎起来。
正当初晨奇怪小家伙为何如此反应之时,远处传来阵阵啼声,没多久那声音便到了近前。
看着怀里小家伙着急的样子,楚初晨也赶忙朝着那啼声望去,只见一群猴子由远处而至,粗一估算有三四十只,其中有几只猴子的个头极其高大,要比一般的猴子高出半个身子,样貌也极其的凶悍。而且,这群猴子要比之前看到的那群猴子更加的壮实,每只身上都带着被抓过的伤痕,有的还在兴奋的手舞足蹈,像是刚刚凯旋而归的战士。
事实上,楚初晨真的猜对了,这群猴子和她之前看到的那群猴子来自一个族群,当岩鹰来袭击的时候,全体的猴子都去应战,但战斗很快就分成了两个梯队,强壮有力的猴子在大王峰更高的位置坚持和岩鹰对战,而老幼病残则不得不四处逃亡,于是便有了楚初晨和小猴子结缘的这一幕。
“唧唧!”一声过后,楚初晨怀中小家伙的叫声引起了这群猴子的注意,眼见小猴子在一个外来者的手中,猴子们集体对着楚初晨狂暴的叫着,有的还挥舞着手中的石块和木棍之类的东西,貌似在威胁楚初晨“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手中的人质!”
虽然,听不懂猴群嚷嚷着的到底是什么,但眼前的情况,楚初晨知道放下手中的小家伙是对的。
于是,她将小家伙轻轻的放在了地上,顺便亲昵的抚摸了它的小脑袋,小家伙享受的眯上了双眼。
“咕吒”一声传来,之间猴群当中,有一只最为高大,是这群猴子的王者,它的全身呈棕色。只见这只猴子对着小家伙温柔的鸣了一声,听到这声叫唤,小家伙发出委屈的啼叫,紧接着就急匆匆的跑到那只最为高大的猴子身旁,那只猴子弯下腰,用鼻子拱了拱小家伙的脸颊,又看了看绑在小家伙右脚上的布条,紧接着便对着楚初晨紧了紧鼻子,而后弯下腰,单手抄起岩石上的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肩上,发出一声嚎叫,领着猴群向着大王峰之上离去了。
坐猴王身上的小家伙,回过身转过头,眼睛始终看着渐行渐远的楚初晨,初晨见状也是大有感触,动物也知人情冷光,也有知恩图报,于是便和小家伙挥手道别。
折腾了一夜,却也没有遇见冰凌草,也不知道山下的马贼是否还在,担心家中的父亲和哥哥惦记,初晨决定先行往山下走,看看情况再定夺,若是马贼离去,便立即赶回家中。
然而,往前没走几步,她便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由下方传来,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管家装扮的中年人正往她所在的上方攀爬,待那人影爬上陡坡,初晨看到其赤裸着肩膀,腹部用衣物草草的包扎过,貌似担心里面的物件儿流露出去,鲜血在不停的洒落。
“韩叔叔,您怎么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中年人的背后传来,初晨定睛一看,原来在中年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两条活泼的马尾辫,以及满脸的鲜血。
“萱儿,不怕,叔叔没事儿!”微笑着回头对着小女孩儿说完这句话,韩姓的中年男子就一头栽倒了,似乎怕背上的小女孩受到过大的冲击,他下意识的抬起缺少了母子和食指的右手,护住了小女孩的脸。
楚初晨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扶住了中年人的身体,先行将其背上痛苦的小女孩放了下来。而后,便将韩姓中年男子的身子翻转,刚一解开他紧紧的系在身上的衣服,便倒吸一口冷气。
伤势,太重了,也不知中了多少下,此时就算是在济善堂,恐怕她的父亲楚郎中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虽然受了这样的伤,眼前的中年男子还是背着一个孩子,攀爬大王峰,实在是不得不让她感到敬佩。
稍作惋惜过后,楚初晨拿出一枚小钢针,对着中年人的天池、风门等几处穴位扎了下去,没过多久,他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萱儿?!”
“萱儿?!”
刚一睁开眼睛,韩姓中年男子便立马疾呼小女孩的名字。
“韩叔叔,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女孩看到她的韩叔叔醒过来了,赶忙回话说。
“哦,不哭,不哭,叔叔没事儿,没事儿……”说完这话,韩姓男子的脸色变得愈发红润,楚初晨知道,这是回光反照,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嗯!萱儿不哭!”小女孩儿天真的相信了中年男子的话,而后乖巧的说道,紧接着便试图止住眼泪。
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韩姓中年男子看向一旁的楚初晨说道:“多谢姑娘!”
“不用”楚初晨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她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韩姓男子,于是便主动问道:“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不瞒姑娘,我是这孩子父亲的结拜兄弟,她家是望月城诸葛家,这次本想去赤阳城走亲,奈何在天风城附近遇见了马贼,全家被杀,抢了财务不说,还偏偏要斩尽杀绝,我带着这孩子冲了出来……我这包袱里还有些细软,就当我拜托姑娘,照顾好萱儿……若你们能够逃出升天……希望……希望姑娘能够把她……把她送到望月城……”
楚初晨心道,非要把诸葛萱儿这样大的孩子斩尽杀绝,再联想到马贼封山堵路的举动,绝不是一般的抢劫。
然而,她也没有过多的打探,毕竟她也不敢奢求眼前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能够信任自己。
此时,韩姓中年男子也在心里合计着,按照他的分析,眼前的女子能够在这环境恶劣的大王峰之上,也绝非凡人。
然而,有些事情却由不得他,又用最后一点力气草草的说了句:“请姑娘……设法保全萱儿的性命,诸葛家族也必有重谢……”之后,他便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只是,他的双眼依旧充满慈爱的凝视着诸葛萱儿,又仿佛是在充满无尽遗憾和忧虑的诉说。
“孩子,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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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嘛,无论多么的溺爱ta,无论想与不想,也不论愿与不愿,只要过了十八九年的时间,就会渐渐的远离父母至亲。
但是,这近20年的记忆将会支撑ta的一生。
献给,那难以磨灭的记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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