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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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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光明对旁边的另一位镖头道:“胡老弟,你去安排一下,让颜少侠和褚姑娘先在镖局住下。”这位胡镖头点了点头便出去安排了。

    颜天齐道:“吕总镖头不用麻烦,晚辈能得到前辈提供的帮助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更不便再留贵府讨扰。”

    吕光明刚要开口,吕青青抢先道:“让你留下你就留下,那么多话!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呀?如果我爹帮你打探到你师父的消息,岂不还要到处再去找你。”

    吕光明对吕青青呵斥道:“你话也不比别人少,让你说话了吗?”

    吕青青道:“那您说我讲的在不在理?”

    谷忠信见父女二人要呛起来了,赶紧站起来道:“在理,在理,青青说的甚是在理,我们就按青青说的办吧。”

    吕光明对谷忠信道:“她都是让你们给惯坏的!”

    谷忠信陪个笑脸道:“对对对,都怨我。胡镖头都安排好了,让颜少侠和褚姑娘早些歇息去吧。”

    吕青青笑道:“镖局太大,我怕他们迷路,我带他们去吧。”说完没等其他人再言,便一手拉着颜天齐,另一手拉着褚肖芸往外走。

    颜天齐和褚肖芸慌忙给吕光明和谷忠信等人作揖告辞,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吕青青拉出去了。

    屋内几人大笑,只有吕光明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自己又斟满了酒盅……

    颜天齐和褚肖芸在恒运镖局就暂时住了下来,吕青青几日陪着他们二人在广陵城里闲逛,颜天齐也算开了眼界。

    离家之后,虽然到过几个小城镇,却都无法和广陵媲美。之前没见过的、没玩过的、没吃过的、没喝过的……吕青青全带他见识了一番。

    吕青青从小在广陵城里长大,对这里一清二楚,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也是从小活泼开朗,乐于助人,这大半个广陵城也都认得这位恒运镖局的大小姐。

    这一日,颜天齐和褚肖芸随吕青青来到广陵城的一座茶楼,这座茶楼还算高档,门口大匾上写着“雨花天净”。

    吕青青兴致勃勃地为他们介绍道:“这叫天净茶楼,是广陵最好的茶楼,这里的茶都是天下极品。”

    三人进入茶楼,一位跑堂小哥急忙迎过来问道:“大小姐带朋友来的,还是老三样?”

    吕青青对小哥微笑道:“不错,不过要多加两杯天露,两样茶点不变。”

    跑堂小哥带三人入座,瞅了颜天齐和褚肖芸一眼笑道:“好嘞,请小姐和公子稍等,马上就来。”说完就去准备了。

    褚肖芸对吕青青问道:“看来青青常来这里啊?”

    吕青青道:“对呀,这里的茶最好喝了,所以一定要带你们来尝尝。”

    颜天齐疑惑道:“听吕总镖头说龙隐山庄也是做茶生意的,而且韩庄主与吕总镖头是很好的朋友,难道这茶楼是……”

    吕青青道:“这茶楼跟龙隐山庄没关系,这以前是个小茶铺子,几年的工夫,就做成茶楼了,主要因为他们家的茶叶、茶具、烹制方法……甚至这烹茶的水都是很有讲究的,爱喝的人越来越多,自然生意就越做越大了。”

    颜天齐问道:“你认得这里的老板?”

    吕青青道:“不认识,听说是外地人,不常来这里。”向柜台方向怒了努嘴,道:“呐,就只有一个老掌柜在。”

    颜天齐和褚肖芸同时看向柜台,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掌柜正在柜台上托腮打盹儿。

    三人聊着聊着,茶水和茶点就已经端上来了,一碟干果,一碟酥点,三杯茶水。

    三人一人一杯,犹如青竹的茶杯上刻有一圈字,甚是精致。

    褚肖芸端起一杯,念道:“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麹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颜天齐道:“这是元微之的一字至七字诗,一诗解尽茶之妙。”

    吕青青对他笑道:“没看出来,天齐哥哥也是一位饱读诗书之人。”

    颜天齐道:“儿时随先生读过几年,称不得饱读诗书。”

    吕青青把茶杯端到嘴边闻了闻,慢慢闭上眼睛,享受这扑面而来的茶香。

    颜天齐也照样闻了闻,这茶的确很香,闻上一闻提神醒脑,品上一口沁人心肺。颜天齐对这茶的滋味无以言表,说不出的亲切感。

    三人正在品茶,一个男人踉踉跄跄的走进了茶楼,此人一身黑布衣略显破旧,披头散发,面容清癯,三绺髭髯垂于胸前,须发乌黑,看似已有四十多岁。

    他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满身酒气,一进来就扶住了靠近门口的一张茶桌,眼睛阴沉的扫视了茶楼一周。

    柜台里面的老掌柜赶紧跑过来扶住他道:“哎呦我的爷啊,您又喝多了,快坐下吧。”

    老掌柜把这位黑衣男人扶着坐了下来,那男人把酒葫芦递给老掌柜道:“去,给爷再打壶酒来!”

    老掌柜道:“您还喝呀,我给您泡杯茶吧。”说完便要招呼下人去泡茶。

    黑衣男人一把抓住老掌柜的胳膊道:“我让你打酒去!”

    老掌柜无奈道:“好好好,打酒,这就叫人去给您打酒。”

    黑衣男人一把推开老掌柜,自己趴在了桌子上。老掌柜摇着头走到柜台,拿过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外衣,回来披在了黑衣男人身上,又回柜台去了。

    那黑衣男人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道:“这花花世界,要啥有啥,身边还有两位美女相伴,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来此作甚啦……”

    原本颜天齐就感觉这位黑衣男人很是奇怪,又加上见老掌柜对他甚是恭敬,就更加好奇,忽听他这么一说,心头猛然一颤。

    心中默道:“他这话如同说我一般,在恒运镖局住了有些时日,却把寻找师父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我岂能如此。况且一直住在此地亦非长久之计,可又如何向吕总镖头开口呢……”

    此时黑衣男人抬起头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混账!自己的事情一定要等他人之便吗!”说完又趴下了。

    颜天齐闻言,冷汗都要出来了,心道:“他连我想的都能听见?不可能啊。此人是谁,难道他知道我师父的下落?”

    黑衣男人趴在桌子上又喃喃自语道:“我就是你师父,我是谁?我还能是谁……”

    颜天齐慌忙站了起来,刚要准备过去问问那个黑衣男人。老掌柜急忙上前安慰道:“公子莫怪,此人乃老朽的一个远房亲戚,胡言乱语,您切莫在意。”

    那黑衣男人蓦然大笑起来,老掌柜又慌忙跑到他身旁急切道:“哎呦,我祖宗哎,您老人家能不能小点声,把客人都惊扰啦。”

    褚肖芸拉住了颜天齐的衣袖问道:“颜大哥你怎么了?”

    吕青青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衣男人,对颜天齐和褚肖芸道:“嗨,一个醉汉而已。没事,坐下吧。”

    颜天齐缓缓的又坐了下来,眼睛还是一直盯着那黑衣男人,听他打起了呼噜,颜天齐也就松了一口气。

    心道:“我或许太过期望找到师父了,一个醉汉胡言乱语,我竟然……”自己也对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

    向吕青青问道:“此人什么来头,老掌柜和他是什么亲戚?”

    吕青青又回头打量了那醉汉一番,摇头道:“没见过,也许是掌柜家什么穷亲戚吧。”

    过了一会,醉汉醒来,慢慢的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胡须上的口水,迷迷糊糊的喊道:“我的酒呢?”

    老掌柜赶紧拿着酒葫芦跑过来道:“您醒了,酒已经给您打满了。我在楼上给您准备好了房间,您上楼歇息吧。”

    醉汉一把夺过酒葫芦,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对老掌柜笑道:“这里凡气太重,不宜爷修行。走了!”

    老掌柜急忙问道:“您这是又要去哪呀?”

    醉汉拿着酒葫芦刚走两步,在门口站住,他没有再理会老掌柜,而是看向了颜天齐,颜天齐此时也正好看着他,四目交视。

    醉汉摇头叹道:“唉……师门不幸呐!”说完便扬长而去。

    颜天齐再也安奈不住,断定此人认得自己,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等褚肖芸和吕青青反应过来,他已经追出门去,褚肖芸急忙跟了出去,吕青青也赶紧结账去追。

    颜天齐穿街过巷,一路追到城外一座荒山,黑衣醉汉再无踪影。褚肖芸和吕青青迟迟没有追来,想必早已经跟丢。颜天齐是使用了内功方才追到此处,不然也早就跟丢了。

    这是一座矮小的孤山,山上无人,山下的官道上只有几个往广陵而去的商旅。

    颜天齐环顾四周,山坡上只有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几株苍柏,不见任何人影。

    他迈步往土地庙走去,破庙四周荒草丛生,两扇庙门已经倒下了一扇,另一扇半掩着。

    刚踏进庙门一步,抬眼观瞧,庙内中间香案上侧卧一人,正是那黑衣醉汉,他枕着一个石头香炉,正盯着走来的颜天齐。

    散乱的黑发遮住了他半张脸,加上庙内阴森破败,他的眼神让人觉得极其可怖。

    颜天齐或许那一刹那,也被这景象吓到了,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慌忙道:“前……前辈是……是何人?”

    黑衣醉汉死死的盯着他,一声不吭。被黑衣醉汉看的全身发毛的颜天齐稳了稳心神,施礼道:“晚辈颜天齐,冒然来此,实属寻师心切,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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