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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的船队在航行了大约六天之后,终于抵达益阳县城。
正如所料,武陵太守曹寅的援军还未抵达。益阳县城的城头有些残破,不过武陵蛮贼虽然攻了一阵,但在县令和县尉的领导下,益阳城全城军民依旧坚守住了阵地,最后武陵蛮贼不得不西撤。
周瑜水军船队抵达益阳,大军安营扎寨不需赘言。周瑜自领龙武营骑兵前往县城,县令远远地看见铺地而来的灰尘,以为蛮贼去而复返,一时间大惊,忙又组织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军民上城防守,有些人甚至手中拿的是木棒和锄头之类的农具。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踏破了下午的宁静,县令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铁蹄下颤抖,不由得吓青了脸。
这是什么情况?
蛮贼一下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骑兵?
随着马蹄声的靠近,渐渐地显出一支中军大旗来,飘扬的气旗帜上绣着一个黑黑的周字,旁边还竖列着一行小字:建威中郎将。
不一时,近八百人的骑兵战队便已经冲破层层尘土的遮掩,整齐的停在城下。周瑜一身白甲白马,在众多黑甲铁骑中尤其显眼。
周旭提缰勒马,走到城下大声道:“城上听着,荆州刺史府建威中郎将、夏口督、鄂城令周将军到,快快打开城门。”
县令及县尉一干人等早吓得面如土色,一听是荆州刺史派出的援军,这才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的从女墙垛子后面张望,一看军容甚整,衣甲鲜明,不是蛮贼那样的破破烂烂,这才放下心来。
忙和县尉率着十几个士兵出城迎接。
县令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来这段日子的确不好过,满脸的疲惫之色,他向周瑜行了一礼,道:“多亏将军来的及时,不然益阳肯定躲不过这一劫。”
周瑜也下了马,笑道:“王县令辛苦了,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向刺史府上报的。”
王县令一听大喜,愈发的恭敬,道:“多谢将军。”
众人入城,刚过城门,但见一大群一大群的的丁壮的好奇的看着这个一身白甲的少年将军,但他们也疲惫的紧,而且一个个似乎都没吃饭似得,瘦的厉害。
周瑜停住脚步,对诸人道:“益阳城的百姓们,现在你们不用怕了。王使君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困难,我这次来,就是要干净利落的消灭那些贼人的。”
城上百姓这时候才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都脱力似得坐倒在地,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幸运。
周瑜皱了皱眉头,向王县令道:“王县令,我怎么发现众百姓面有菜色,似乎没有吃饱饭似得?”
王县令也露出一张愁苦的老脸来,叹息一声,道:“将军慧眼,众百姓却实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周瑜有些惊讶,贼人一没有破城,二没有烧粮食,怎么会几天没有吃饭呢?
王县令叹息道:“不瞒将军,益阳城本来粮食储备就不足,没想到武陵蛮贼又一围围了十多天,仅有的那点官仓储备就用光了,所以大家才这般面黄肌瘦。”
周瑜愈发的惊讶,要知道,益阳在武陵郡来说还是相当富裕的,这里山不高,水也不险,反而还有些沿河平原,怎么也不到缺粮的地步吧。
周瑜道:“官仓储备不足,那城中大户应该有些粮食吧,何不向城中大户买粮甚至征粮呢?”
说到这儿王县令的脸色立即成了猪肝色,嘟囔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蒯越在一旁淡淡一笑道:“王县令可是有难言之隐。”
王县令看了一眼说话的蒯越,但见他穿一身淡蓝色的锦袍,气质不凡,想必是周瑜身边的重要人物。也就不再吞吐,良久方道:“禀将军,要说益阳城大户也不少,其中以曹家最大,在城中缺粮之时,下官也曾亲自拜访了几家大户,希望他们捐些粮食守城,只是他们都说现在非常时期,他们也缺粮的紧,无粮可捐。”
周瑜面色有些冷,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蒯越也皱了皱眉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就在王县令拜访过之后,几家的粮价都涨了吧!”
王县令也是惊讶异常,忙道:“的确如此,第二天粮价大涨,城中百姓便粮食短缺,我也曾拿出一些府库的银钱,可是杯水车薪。”
周瑜忽然冷笑一声,道:“真是好算计,他们连这等国难财都发。”
王县令和县尉忽然听到周瑜这样说了一句,吓得缩了缩头。周瑜此时心里大怒,真想将那些黑心的大户一个个砍了脑袋,这才解恨。但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莽撞。他不仅要得到底下百姓的人心,还要考虑一部分中层人物的感受。所以杀鸡儆猴可以,但想一网打尽就显得不睿智了。
蒯越也怕周瑜气过头,虽说相处时日并不是太长,但周瑜对民间的疾苦似乎极为关注。忙咳嗽一声,算是提醒一下周瑜。
蒯越接着道:“那既然情况如此紧急,县令为何不强制征粮呢?”
王县令哑然,一会儿才道:“先生不知,这曹家我惹不起啊。益阳城曹家正是武陵太守曹使君的旁系侄子。”
原来如此,原来是顶头上司的旁系亲戚啊。怪不得王县令那么多顾虑。曹家是一样大族,扎根时日不短了,而益阳县令不过在这里任个三五年而已,没有必要这样得罪一个影响自己前途的人。
周瑜其实对这王县令也很无语,不过想想他始终坚守了下来,倒也不是完全的蠢货一个。
周瑜冷声道:“王县令,你现在派人去通知城中所有大户,就说我发现武陵蛮细作潜伏城中,城中有人与其秘密接触,有谋反之意!让他们尽快派人来县衙会商,若有迁延不到者,后果自负。”
什么!王县令吓了一跳,连声道:“这这将军?”
周瑜道:“你不必担心,你让人去就这样说,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王县令这才战战兢兢的派人去了。周瑜又对钟晟道:“传令黄祖,周恭留守水营,让他带五百将士封锁四门,没有本将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周瑜微眯着眼,故意压重了语气道:“让他记住,是任何人不得进出!”
钟晟点头应诺。
周瑜转身对蒯越道:“先生,有些人总是喜欢往刀头撞,拉也拉不住啊!”
蒯越倒也乐观,笑道:“那就用刀吧,刀放久了,也是会生锈的。”
是夜,在益阳县衙,接到周瑜传令的益阳32家大户,只来了10家。其余22家以曹家为首,都拒绝来会面。按照曹家的意思,来的不过是一个所谓的建威中郎将,又是在自己的地盘,曹寅的大军也在左近,有什么好害怕的,一个小小的中郎将难道还敢用强不成。
这来的十家都是平时和曹家有些龌龊的,没有强硬的后台,不然他们也不来,这不明摆着要要粮食吗?
周瑜扫了一圈屋子里站的众人忽然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孔,笑道:“打扰诸位了。”
众人忙拱手推谢,道:“不敢,不敢。”
周瑜道:“武陵蛮部不服王化,竟自起兵,杀我百姓,掳我子民,王使君闻之,心急如焚,常言牧守一方,不能使百姓安乐,乃失职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里暗道:“这官面文章做的,有意思。”
周瑜接着道:“故潜末将率兵今晚,以讨诸蛮。”说着忽然声音一冷,如春风般的笑容忽然隐没,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峻。道:“可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私通蛮贼,为其内应,外传消息。相关人等,等同附逆,这朗朗乾坤,良知何在?国法何在?”
众人头上冒汗。我的乖乖,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众人忙吓得跪成一团,忙呼道:“小人不敢!”
就连王县令和县尉、县丞都吓了一哆嗦。这周瑜之名他们是听过的,今日一见,真是比传说中的还要难搞。
周瑜拿出令箭道:“周旭何在?”
周旭大声道:“末将在此。”
周瑜道:“着你引骑兵两百,前往未到的23家将其头目提来,若有拒捕不来者,一概格杀。”
周旭领命而去。
周瑜又对另一名百夫长林俊到:“你率两百人查封这二十三家名下所有店铺产业,若有抗拒者,斩杀无论。”
林俊领命而去。底下众人听着周瑜的话,一个个吓得头都不敢抬,只是一个劲的磕头。王县令的脸色苍白,他战战兢兢的对周瑜道:“周将军,这恐怕不好吧?”
嗯?周瑜斜着脸哼了一声。王县令便赶紧吓得闭上了嘴,这当头,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他很无奈的选择了闭嘴。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23家的家主都被五花大绑的绑了过来,尤其是曹家家主曹卫更是被绑了个严实。他大约三十岁年级,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苦的,细皮嫩肉的。
周旭道:“公子,众人已经带到,曹家竟然下令家丁袭击官军,我部被迫还击,斩首三十四级。其他人倒没有拒令。”
周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端起眼前的茶杯喝起了茶。茶碗里升腾起一缕缕雾气,模糊了周瑜的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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