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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府后院。
枫树下,一身青衫的凌云正和一个三四岁的男童玩耍。
“哥哥哥哥,你猜我手里有几块石头?”男童用稚嫩的声音笑嘻嘻地说着,边伸出握成小拳头的手。
“嗯……我猜……一块。”少年摸索着下巴微笑开口道。
“不算不算。”男童小嘴一嘟,随即又立刻转为坏笑,迅速将拳头收到背后鼓捣了一番然后又伸了出来,又是一脸笑嘻嘻地道:“哥哥再猜。”
凌云笑了笑,然后又是一脸认真地答道:“恩,这次……两块。”
闻言男童努起小嘴,有些生气地道:“哥哥明明知道我手这么小,怎么可能装得下两块石头,哥哥你不要总是让着霄儿嘛。”
凌云顿时有些哑然,正想去安慰面前的男童,却见后者突然一脸坏笑,小手一松,里面空空如也,随即听见男童稚嫩的声音:“哥哥被霄儿骗到了,嘻嘻。”
凌云见状微微一怔,随即笑着道:“霄儿又变机灵了。”
笑容中尽是欢愉。
“一点都不好玩,哥哥都不生气的。”男童又是努起了小嘴,颇为气愤地道。
凌云笑道:“哥哥才舍不得生霄儿的气呢。”
闻言,那男童立刻眉开眼笑,道:“那哥哥再陪霄儿玩一会儿。”
这个男童便是凌云今年刚满三岁的弟弟——凌霄。
凌云抬眼看看了日头,旋即低下头对着凌霄微笑道:“霄儿,你去找二娘玩吧,哥哥有正事要办。”
闻言,凌霄又是一脸的不高兴:“不嘛,娘太无趣了,霄儿喜欢和哥哥一起玩嘛。”
见状,凌云微微一笑,弯下腰来轻轻弹了一下凌霄的额头,正色道:“霄儿,听话!”
也许是感受到凌云的认真,凌霄虽然还是一副极不愿意的表情,却也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迈着还不是太稳的脚步离开了庭院。
待凌霄离去,凌云也悄然离开了凌府,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匹快马骑了上去,朝着城西方向奔去。
七岁那年之后,凌云便没了玩伴,父亲凌尧也常年在外经商,因此凌云几乎每天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凌尧担心这样子时间长了会影响凌云的心性,便渐渐将事务交给了另外两个兄弟打理,而自己则增多了回家的次数,每次凌尧回来都会带着凌云去城西的湖边游玩,也是从那时候起,凌云学会了骑马。
那些日子无疑是凌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但仅仅持续了一年,这样的快乐便被一场飞来横祸终止了。
在凌云八岁那年,凌尧开始在城西的湖中锻炼凌云的水性,他们甚至偶尔会彻夜不归,直接在湖边露宿。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凌尧正带着凌云在湖中嬉戏,凌云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磕破了脚,没过多久,突然一只鳄鱼从湖中窜了出来,当时凌尧拼了命将凌云推上了岸,自己的双腿却被鳄鱼咬断了。
从那时起,凌云幼小的心里又多了一道深深的疤痕,每每看到凌尧坐着轮椅,用手吃力地扯动着轮子,凌云内心深处总是忍不住隐隐作痛,每一次他都会上前帮忙推动。
然而,只是帮凌尧推轮椅并不能让凌云心中的伤疤有一丝一毫的愈合。
于是,从七年前开始,凌云每日都会来到城西的湖中练习水性,他完全可以换个安全的地方练习,可他没有。
从此以后,严寒酷暑,花开花落,从未间断。
夏季,湖中长满了荷花,凌云便带上一把镰刀,割出一大片空旷的水面来。
冬季,湖面结冰,凌云便每日带上大锤,砸出一个冰窟窿,再钻进水中。
如今七年过去,凌云的水性可以说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湖中有种游得飞快的箭鱼,现在的凌云已经可以做到和这种箭鱼比肩而行了。
凌云清楚记得那条咬伤凌尧的鳄鱼长着一条龙尾,后来他查阅书籍知道了那是一种名叫“龙尾鳄”的鳄鱼,这种鳄鱼残暴异常,游速奇快无比,但不喜上岸,且尤其热爱荤腥,然而书上说龙尾鳄早就绝种了,可为何城西的湖中会有一只?
但凌云对这个问题显然并不关心,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杀死那只龙尾鳄。
此时此刻,凌云已然脱光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湖边,虽然阳光明媚,但毕竟是深秋季节,平静的湖水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从脚底板生出一阵寒意,而岸边这个全身**的少年更是将这种寒意推进了一个层次。
凌云的口中衔着一把明晃晃的钢锥,正散发着阵阵寒光,显然极是锋利。
“噗通!”
凌云一猛子扎进了湖水之中,但他并不觉得冷,因为他每日都会如今天这般跳进湖中,早就习惯了。
凌云潜入水底,朝远处游去,往日他会尽可能地离岸边近些,但今日他却越游越远,不一会儿工夫便看不见湖岸了。
今日是父亲凌尧的寿辰,凌云决定在寿宴正式开始前给凌尧送上一份特殊的寿礼。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凌云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捕杀龙尾鳄了,在前几年锻炼水性的过程中,凌云发现这湖中除了龙尾鳄还有九条虎纹鳄,这种鳄鱼虽然残暴却略显笨拙。
因此这一个月来,凌云便先拿那些虎纹鳄练了练手,也正是因为这样,凌云才发现普通的匕首短刀根本刺不穿虎纹鳄那坚硬厚实的皮,最初几次凌云差点连龙尾鳄的毛都没看到就成了虎纹鳄的美味佳肴了。
经过了几次尝试,凌云发现钢锥最合适,不仅在水中方便使力而且锋利的钢锥可以直接刺穿虎纹鳄,九条可怜的虎纹鳄都是死在凌云的钢锥之下。
当然,凌云可没有和虎纹鳄正面搏斗的力气,他每次都是引诱虎纹鳄追赶自己,凭借着速度上的优势将虎纹鳄拖累拖垮,然后这些无辜的虎纹鳄便成了凌云的锥下之鬼。
然而,凌云明白龙尾鳄绝对不是虎纹鳄能够比拟的,单是速度上龙尾鳄便快了一倍不止,而且龙尾鳄的体内蕴含龙族血脉,除了生有龙尾,身体的要害部位还覆有鳞片,要想将其擒住绝非易事。
若是凌尧知道自己的儿子去做这种事,绝对会不惜一切阻拦,因此凌云并未告诉父亲,就连他杀死的那些虎纹鳄也都被他挖坑埋掉了。
这份寿礼他非送不可。
几日前凌云便摸清了龙尾鳄的巢穴所在,就在湖底一块巨大礁石下方。
此刻,凌云正立在这块巨大礁石之上。
湖水清澈无比,凌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礁石下方那个黑黑的洞穴,洞口散落着一堆又一堆鱼骨头,凌云之前悄悄仔细检查过那些鱼骨头,那是鲈鱼的骨头,因此凌云断定这只龙尾鳄爱吃鲈鱼。
而此时凌云的手中正拿着一条刚刚捉来的鲈鱼,握住钢锥将鲈鱼直接刺穿剖开瞬间变将这一方湖水染红了,强烈的鱼腥味顺着湖水传进了洞穴中。
“咕噜!”
洞穴之中冒出了一连串巨大的气泡,龙尾鳄显然嗅到了那诱人的味道,黑黝黝的洞穴中一双猩红兽瞳霍然张开。
凌云聚精会神地盯着洞口,他在等待龙尾鳄出来,然后像制服虎纹鳄一样将擒住。
气泡停止了,龙尾鳄却仍然没有出来,凌云不禁蹙眉,莫非这畜生有了灵智知道是有人在设计诱捕它?还是自己离得太远,鱼腥味没能传进洞穴里?
就在凌云迟疑的刹那,忽然整个礁石猛地一震,只见那礁石底部瞬间泥沙翻涌浑浊一片,龙尾鳄如巨箭一般从浑浊之中轰然窜出朝凌云猛冲而来。
凌云顿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龙尾鳄竟然懂得出其不意,看来这畜生果然有些灵智。
可凌云在湖中练习水性多年,龙尾鳄速度虽快,但凌云也并不比它慢,只见凌云猛踩了几下湖水,立刻闪出了一个身位,与龙尾鳄擦身而过。
龙尾鳄虽然扑了个空,但也足以让凌云冷汗直冒,可惜此时凌云身在水中,冷汗冒出的瞬间便被湖水淹没了。
龙尾鳄转过身来,一双猩红兽瞳死死盯着凌云手中的那条鲈鱼,湖中的鲈鱼原本就稀少,龙尾鳄又经常捕食,因此现在更加稀少了,凌云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方才抓到这么一条。
但龙尾鳄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尝到鲈鱼的味道了,眼下这条鲈鱼已然让龙尾鳄食指大动,虽然龙尾鳄并没有食指。
龙尾鳄再次朝凌云冲来,速度奇快。
只见凌云眉头一蹙,立刻朝远方游去,一边游着一边用钢锥插在鲈鱼上,然后连鱼带锥含在口中,腾出双手以保持最快速度,他打算就这样将龙尾鳄的力气耗竭。
都说鸟为食亡,龙尾鳄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它在多年的捕食中懂得了出其不意地捕猎,但它脖子上终究挂了个鳄鱼脑袋,若是换成一颗人脑袋或许就不会这么轻易地上钩了。
当然,凌云也看不出龙尾鳄身上到底哪一块才称得上是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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