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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宇泽侧过脸去看着墙上的菜单:“咱就比超大牛肉面,二细,怎么样?”
“没问题,15分钟,多吃者胜!”周围已经偃旗息鼓的观战者把两个人团团围住。
店老板走过来,把密集的人群拨开了一个豁口:“劳驾!借个光,一会儿端上面可别烫了您!”
龚宇泽从包里掏出了筷子盒,像是捧出宝贝一样,捧出了两双筷子,
商洛冬青木烙花筷,一双是明黄底儿青龙花纹,另一双是朱红底儿金凤花纹。
这一对龙凤,跟随了他离开京城以后的岁月。龚宇泽觉得再也离不开这两双筷子了。
而两双筷子同时使用,今天还是头一回。
牛肉面已经上桌。
龚宇泽尝过太多的牛肉面,不是太油太咸,就是味道太过复杂,他尤其不喜欢鹵包的味道。
面端上来他先闻了闻汤,嗯,朴实单纯!
计时开始!
面王左手拿勺,右手执筷。他先挑起了一筷子面条,用嘴吹了吹,一口吸了进去,人们没等看清他这口咽下,就见下一口又接上来了。
龚宇泽左龙右凤,两手各一双筷子,他在吃下右手挑起的面条时,左手也高高高挑起一筷子面条,在空中舞动着。
自从上次看到林甦文这招双筷法以后,他一直想真正的试一次,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第一筷子牛肉面入口。
纯正!完全是靠蔬菜的甜味及牛肉的香气,撑起完满满的一碗牛肉面。
龚宇泽尝到了牛肉,洋葱和番茄的精华,看似浓厚的汤汁,吃起来却是非常温和的口感,而里面恰到好处的辣椒分量,让新香醇浓的汤汁中带着一点辛辣的香气。
随意飘洒在表面的葱花,让整碗面看起来明亮自然而真实。
这面太适合比赛了,龚宇泽心里暗暗称赞,他两个筷子时高时低舞了起来。
周围的人全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吃面条的人,就连面王吃面的嘴也停顿了几秒钟,他愣在那儿,还没来得及吸进嘴里的面条挂在嘴边儿,摇摇摆摆汤汁四溅。
但是几秒钟过后,面王恢复了速度,他把碗端到嘴边,奋力追赶,片刻不停。
“这不是林甦文的双筷法吗?”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龚宇泽听到这句话,停住了筷子,他想回头找找这个说话的人,但是他随即一转念:
现在不是时候,比完了再问!人们眼瞅着龚宇泽碗里的面在急速下降。
第二碗开始的时候,龚宇泽看到面王还在捧着第一碗。
他越战越勇,越吃速度越快。他大口地吃着面,小口的喝着汤。第二碗的面也很快见了底儿,他捧起碗咕咚咕咚几口,碗里的汤一滴不剩都进了肚。
周围的人兴奋起来。
他们终于见到了能战胜面王的人!
“厉害呀!这哥们儿,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他是哪儿来的?太牛逼了!”
“还真是头一回见……”
时间到!
龚宇泽放下了两双筷子,心满意足。
他闭上了眼,嚼着嘴里最后一口面条,面王站了起来,人们纷纷后退,猜不出他要干什么,
货车司机们盯着他的脸,面王满脸通红,这红色不知道是因为吃面吃得太快,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常胜将军今天栽了。
面王向龚宇泽伸出了右手:“我服输,这回我真长见识了。”说着他对着龚宇泽挑起了大拇指。
龚宇泽握着面王粗糙而有力的大手说不出话,他还在嚼着最后一口面条。
面王紧接着又坐了下来:“我跟你说,这家的面就算放一会儿,也特好吃!”说着他又继续开始吃。周围的人刚要散去,龚宇泽高声地问道:“请问是哪位哥们儿,刚才说了一句林甦文的双筷法?”
“我说的。”店老板答应着。
龚宇泽凑了过去:“您要是方便,能不能说来听听?”龚宇泽收起了筷子,背上了包,老板从兜里掏出了烟,往门外走:“要说这林甦文,他可是帮了我这店大忙啊。”
“这个店以前是我大哥开的。”店老板走到门外,点着了烟,抽了一口指着身后饭店的的招牌:“我大哥这个人,太拼了,自打干了这个买卖儿,自己撑厨房,起早贪黑,忙起来有时候一天连口水都喝不上。”
三三两两的货车司机从老板身边走过,都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老板也热情地和他们挥挥手,转过身来接着说:“这日积月累的,最后就病倒了……”
龚宇泽急切的想听到关于林甦文的情节:“那后来呢?”
“当时我还是厨师职业学校的学生,刚毕业就来接手这个店。”
店老板,说到这儿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当时觉得自己是科班出身,不知天高地厚,满以为能把这个店撑下去,而且肯定越开越火,可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你也看见了,这国道边儿,大部分吃饭的都是大货车司机,说白了吃的就是一个实惠。当时自己光想着换菜单出花样。”龚宇泽好像听明白了:“生意就不好了。”
“那还用说呀,何止不好,差点关张”
龚宇泽忍不住问道:“那林甦文……”
“这不正要跟你说嘛,林甦文是我大哥那会儿的一个常客,也是个大货车司机。”
“换了我掌勺后,他来店里只吃了一回,就把我给臭骂了一顿。”
“我当时气不过,就跟他理论起来,说自己是专业学过的,怎么也不可能比我哥那种野路子厨师还要差。”林甦文当时冲着我嚷了一句:“开饭店是客人说好才是真好,光你自己觉得好有屁用!”龚宇泽听到这,不能想象林甦文开着大货车满嘴爆粗口的样子。
店老板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句话彻底把我给点醒了。”
“林甦文把我大哥那会儿的菜单,和我自己改良以后的菜单都拿出来,陪着我讨论了一宿。
那时候才终于明白,我大哥的菜单为什么受欢迎,货车司机,其实就是要朴实简单,量足够,味道好就行。”
“后来,我恢复了一部分以前的菜,。而且还听了他的建议把所有的菜品都加量,不加价。”
“那肯定有效果吧。”龚宇泽不像在提问,而是像在回答。
“那还用说吗?雇了两个帮工都忙不过来!”
“那个时候,林甦文在店里就经常和那些货车司机比饭量,刚开始不起眼儿,后来越赢越多,到最后那一年多,他从来没输过,只要比面条他就是用你今天这招儿。”
“你说也奇怪,有的挑战者跟他用一样的招儿,可就是赢不了他。”
店老板看着龚宇泽好像陷入了沉思:“你这招儿难道是跟他……”
龚宇泽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心一阵隐痛,收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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