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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走进那栋如同饼干堆叠,歪歪扭扭的大楼。
大楼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可可夹心。
大楼的外侧是巧克力色的,层与层之间形状一致,却从不对照整齐,反而刻意地错开边角。
反倒是每层饼干上的小孔都对照整齐,被六跟透明柱体贯穿,这些小孔,就是每一层的电梯间。
伊洛乘坐电梯,来到了第十二楼,登记入学手续——名次越靠前的学生楼层越上,以免这些“明星学生”引起骚动。
第十二层和底下的楼层一样有六个电梯间,楼层中却只有一名登记员。
“您好,请问是这里登记入学手续吗?”
伊洛把手中“2”的排名卡递给对方,登记员抽走卡片。
“钱给我。”
登记员是一名短发女性,戴着皮革的帽子,神色冷冰,涂着黑亮的指甲油,头也不抬。
伊洛把一袋子钱放到对方面前,登记员稍微数了数,接着问:“姓名?”
“伊洛。”
她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喷出两道横气,登记表往桌上一拍,没好气地说:“全名。”
“我不知道我的原名是什么。”伊洛迟疑了片刻,“我没有父母。”
登记员挑眉瞥了他一眼,写上伊洛的名字,语气缓和了些:
“年龄知道吗?”
“十六岁。”
“出生……原本的居住地在哪?”
“铜沙区。”
“铜沙区前几天被拆了吧?”
“嗯。”
他听到对面的人小声地叹气。
“你应该要住宿吧?”
“嗯。”
“一年级的学生,住宿费暂时不用上缴,只能住免费单间,确定班级后就会给你分配宿舍,可以吧?”
“可以。”
“站好了,别动。我给你照张相。”
窗口处的登记员说。
伊洛闻言,绷直身体,抬头挺胸,严肃地看着对方。
“噗嗤。”登记员一下笑了出来,“你绷这么紧做什么?要入伍啊?”
“那我应该怎么站?”
伊洛一听要照相,紧张得不行,被对方这么一说,更不知道手该往哪摆,严肃也不是,放松也不是。
还在紧张的时候,登记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手。
伊洛抬起头,发现窗口处的登记员低着头,摆弄一个球形的机器,看都没看他一眼。
但是他往身边一看,长相一摸一样的人,笑意盈盈,摆弄他木板似的身体。
“腿不要合那么紧啊。”
登记员紧实的小腿插进他的两腿之间,皮革的鞋像一把修长的餐刀,把他双腿分开,直抵到膝盖处。
“站直一点呐。”
登记员捏着他的肩膀,让他挺直了肩背,双手自然地摆放。而后退后几步,满意地看着伊洛的模样。
“还可以嘛,挺好看啊。”
她拿下帽子,对着伊洛的胸膛拍了一下,伊洛的胸绷得更紧了。登记员把帽子往空中一丢,黑色的皮革帽消散为光点,无形无迹。
“这是……”
伊洛看着皮革帽的消失,疑惑脱口而出。
扔掉帽子的手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的额头“嘣”地弹了一下。
“哎哟!”
伊洛下意识地痛呼,摸了摸额头才发现并不怎么痛。
“问女性的异能,比问她们的年龄还不礼貌。”
“对不起。”伊洛吃吃地说。
“我的异能叫,是心理层面的异能。”
“心理层面?”
“嗯,就是作用于心理的,没有实体的异能。”登记员稀松平常地说。
“我可以让自己在特定目标眼中,呈现出特定的形象。如果和目标有过交流、接触,我还可以制造更多的可变幻象,影响的部分也会从视觉扩展到其他感官,甚至是触觉。”
伊洛看着眼前的登记员一分为二,移形换位令他眼花缭乱,只有窗口处的实体始终不变。
“好了,来,笑一个吧。”
窗口处的登记员举着球状的照相装置,仿佛一枚黑色眼球,中心处的红点亮着光。经过一番调动,伊洛紧张的情绪消了大半,露出一排白牙,笑得很开心。
球状相机眨了眨眼,而后迅速吐出两张照片。
“喏,一张给你吧。”
登记员把照片递给伊洛。
照片的上方有些刮痕,似乎是对方漂亮的指甲刮花的。伊洛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把照片小心翼翼揣到裤兜里。
对他来说,照相是相当新奇的事情。
与对方平视,伊洛才发现登记员比自己还高半个头,脚下的皮靴不知跟有多尖。
对方的胸口别着一块名牌,上面写着“雾睫”。
雾睫把照片粘到登记表上,递给伊洛:“好了,现在你可以去选择自己的老师了。”
“诶?不用登记我的异能吗?”
伊洛问。
“不是不用,而是不允许。”
“为什么?”
“第一,异能的产生源于个体意志。在实际生活中,每个人的异能都在持续变化着。即便现在记录了你的异能,明天可能就发生了变化,记录异能是没什么意义的。
第二,异能是每个异能者的命脉,除非异能者自愿,否则其他人无权知道他的异能信息。”
雾睫相当耐心地为他解答。
“那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你的异能?”伊洛有些困惑。
“我愿意,你问那么多干吗?拿去。”
雾睫递了一张卡片过来。
“这是……?”
“校园卡。你出入校内设施,申请离校,都靠这张卡;平时交领任务委托,存取费尼也都是用这张卡,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巴波学园的命脉。”
伊洛意气风发地走出可可夹心。
安娅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在他们周围,还有一些同样办理入学登记的考生。伊洛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就像鲤鱼池里投下饵食,考生们纷纷热情洋溢和他地打招呼。
奈何他实在没什么印象,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快步向安娅的方向走去。
“不介意的话,就在这边签字吧。”
安娅完全没了房间中的文弱气息,与旁边欢声笑语的考生比起来,就像一块沉着的礁石。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份合同,让伊洛现场签署。这是入学的最后一步:师生双向选择,确认班级。
随后,两人拿自己的校园卡碰了一下,伊洛的卡片上多了一行字:25-01。
他是25班的1号学生。
这个风驰电掣的过程吸引了周围许多考生的目光。
伊洛自然是主要因素,而安娅也获得了许多关注——毕竟他们多少见过“对赌合同”的商讨环节,和那些妖魔鬼怪的老师比起来,安娅只是出众,却不够出人意料。
成为巴波学园的学生,这已经足够让伊洛激动了,但是接下来,还有更令他激动的事情。
“老师,我什么可以开始挑选自己的同学?”
伊洛望着不远处愈发热闹的蜂巢座,意气风发地问。
安娅把头发撩到额头后面,露出发热的脑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就现在吧。”
她睁开眼睛,手搭在伊洛的肩膀上,两眼绽出精光:
“第一个名字,开始吧。”
“萝薇。”伊洛迫不及待地说。
安娅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脸大小的镜头,她询问镜头那边的人:“帮我找一下,一个叫萝薇的学生。”
镜头那端很快给出了答复:
“这个学生已经选定班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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