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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坐在病床上，肺和喉咙还有些疼，但行动已无大碍。
回想起决赛的战斗，他现在还是有些不明就里。一开始明明还有来有回，但是伽涅突然展现出强悍的异能，压倒性的力量，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输掉了对战。
此刻他呆呆地看着墙上的屏幕：第二名，学费六千费尼，但是医药费，却高达二十七万费尼！
他揉了揉眼睛，不太相信墙上的数字……没人跟他说过医药费这回事啊。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十几个老师一股脑地涌进房间，推推搡搡，彻底挡住了屏幕。除开婀鲁娜，伊洛一人不识。
“我先来的，我先说……”
“伊洛，我是你的老师，你一定要……”
“给我滚开……”
……
十几名老师缠作一团，七嘴八舌，人声鼎沸。
“先让我说话！”
婀鲁娜高喝一声，其他人皆是神色凛然，退了几步。
婀鲁娜凑到伊洛附近，用一贯不咸不淡的口吻说：
“医药费你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是住院的费用吗？”
“怎么可能，住院的费用没那么多，是你整场对战期间总共的治疗费用。”
“这也要钱？”
“什么叫这也要钱？”婀鲁娜困惑地盯着他，“免费的才有鬼呢。”
“等等，”
伊洛联想到战胜拉斯特后，婀鲁娜治疗自己时云层上的数字。
“所以那时候……云上面的数字不是指容量，而是指价格？”
“那还用问？”
伊洛两眼一黑，强撑住问：“我要什么时候还清？”
“在你毕业之前，或者退学之前。”
婀鲁娜通报完消息，正准备离开，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给你一个建议。”
看着身边战战兢兢的同行，婀鲁娜心中起了歹念，这么对伊洛说。
“什么建议啊？”
“你让他们出去，一个一个进来，讲讲他们招你进班的条件。”
话音刚落，婀鲁娜感受到十几股森森杀意架在脖子上，似乎只要她再说一句话，下一秒这些同行就要手起刀落了。
“自己决定吧，再见咯。”
她虚伪地笑了笑，踩着高跟鞋一顿小跑，离开了病房。
一时间噤若寒蝉。
伊洛躺在床上，凶神恶煞的老师们硬生生扭出和善的笑容，人畜无害地看着伊洛。
“呃……不然，就按她说的来吧。”
“来”字刚刚出口，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连门都严丝合缝地关上。
明明是随叫随到的待遇，却叫伊洛的心里有点打怵，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喊道：
“第一位？”
从房间的外头，一位老师礼貌地推开门，举止得体地走到伊洛面前。
这名老师顶着蓬松杂乱的爆炸头，盖住在圆圆的脑袋上，遮没了眉毛，险些把一对小眼睛也藏起来。鼻翼的两侧有淡淡的雀斑，看起来相当青涩。
他穿着一件白大褂，双手插进口袋，对着伊洛，笑得拘谨又刻意，小眼睛也被埋进了笑容的褶皱中。
“伊洛，我叫多栗侬。”
“多栗侬……老师？”
多栗侬摆出局促的笑容，小眼睛发出精光，捣蒜似的点头。
“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我吗？”
“因为这个。”
多栗侬等候多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伊洛。
纸的边缘已经被手汗和指甲蹂躏得皱巴巴的，多栗侬暗自懊悔，但合同已经出手了，他给伊洛的第一印象已经形成。
于是他先声夺人，说道：
“你身上的钱，应该不够缴纳入学费和医药费吧？”
——肯定不可能够，眼前的这个学生，可是来自铜沙区的肥羊。
“嗯。”伊洛回答得没什么精神。
“就像合同上写的，你成为我的学生，我来替你缴纳一切费用，但是你要承诺在校期间，你能够还上这些钱，如何？”
如法炮制，先声夺人，他不打算给伊洛这个机会。
“但是，我不太确定……”
“如果你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赚到这些钱，我可以给你一定程度的减免。”
“但是……”
“如果你想要用物品来抵资也可以，我也允许这种交易。”
“不，我只是……”
“实在不行，”他凑近伊洛，阴测测地说，“不走学园的交易委托渠道，给我打黑工也是可以的。”
“不是！”伊洛提高了音量，接着是涨红脸的一串咳嗽。
“请先清楚地告诉我，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找我？以及跟他们相比，你有什么不一样？”
多栗侬哽住了，就像试图越狱的金鱼，在跳进草地后翻着肚皮挣扎着。
正中红心。
他根本不是一个擅于谈判的人，全力攻势被截断，就无计可施了，只能表现得诚恳一点，寄希望于打动伊洛。
但在讲述的同时，多栗侬的心里又升起另一种奇怪的心绪：自己可是堂堂巴波学园的老师！为什么要对一个穷小子有礼有节？
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多栗侬把关于学生选拔的事情抖落了个干净：
在巴波学园的入学试之后，正式入学之前，还有三个步骤。
第一步，是检测考生们的排名，统计个人入学费、医药费。
第二步，是确定能够入学的考生，向学校缴纳费用，登记信息，签署合同，正式成为巴波学园的学生。而如果有学生选择不入学。学园就不会征收他们的医药费。
第三步，是教师与学生的双向选择，组建班级。总共500名学生，进入25个班级。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
但是婀鲁娜开创了“对赌合同”的方法：提前选择学生，以有偿资助该生入学为条件，锁定该生成为自己的学生。
这个方法一出，所有老师都提前出击，四处游说自己心仪的学生。而伊洛，是几乎全部老师的目标，甚至超过了第一名的伽涅。
——毕竟那句“我来自铜沙区”可不会作假。比起来历不明的第一名，来自穷困地带的第二名，明显是更容易拉拢的对象。
结果就出现了病房门口近二十名老师排队的奇观。
伊洛给了多栗侬不失礼貌的笑容，语气欢腾地说：“第二位！”
爆炸头的眼镜仔泄了气，灰溜溜地离开房间。
第二名老师的风格，和多栗侬大相径庭。
这名老师西装革履，神情肃然，让伊洛不由得正襟危坐，收敛起笑容。
“我叫亚罗南，之前见过面的。”
“啊？”伊洛一头雾水。
随着对方手掌的转动，从伊洛的四周，透明的护罩不断波动，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第二轮考试屏障的制造者。
“如果我成为你的老师，除了帮你垫付入学费之外，我还会给你安排月租一万费尼的宿舍，第一年的住宿费由我全额资助。除此之外，我承诺每个月给你共计10小时的单独辅导。”
亚罗南的风格单刀直入，给出的条件相当丰厚，伊洛和对方短短地聊了一会儿，礼貌地问道：
“我可以看看其他老师再做决定么？”
“当然。”
“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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