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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章学习小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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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章学习小组长

    几天以后,车间里召开共青团的支部全体扩大大会,我和车间里所有交了入团申请书的青年工人都列席参加了。林副指导员在这次会议上,代表团支部郑重其事地宣布:“石建华同志为我车间团章学习小组组长。以后我车间凡是要求加入共青团的同志都要参加团章学习小组的学习。这将成为我们车间里的一个制度。希望我车间要求入团的同志都踊跃报名参加团章学习小组的学习。”

    从这以后,我除了正常工作之外,在业余时间组织车间里写了入团申请人的青年同志们,按照团支部的部署安排,组织他们学习共青团章程等有关文件。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过去一年多了。

    当看到我们这个学习小组已经有十几个同志陆续加入了共青团,我仍然还没有被批准入团,心里面的确不是个滋味。在这段时间,相当多的师兄师弟下班以后,纷纷来宿舍找到我。

    他们都非常关心地问我:“你到底有什么政治问题嘛?为什么入团老是轮不到你呢?”

    我也只能这样说:“我在交入团申请时向支部书记表过态:要经受得起团组织的长期考验,大概有一条就是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吧。”

    一天下午上班前,我提前十分钟走进了模型房的大门,发现在模型房里,林副指导员和我们工段的工段长杨师傅正在大声地争论着什么,杨师傅看到了我,向我挥了挥手,大声对我喊道:“我正在和林副指导员研究工作,你等会儿再进来。”

    我在模型房门口站住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工段长杨师傅大声说:“我就想问一个问题,林副指导员,你说小石他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就一直不能入团?按他的政治表现和工作能力,他早就应该是团员了。”

    林副指导员仍然是那样微笑着说:“这个问题嘛,领导自然会有领导的安排。”

    工段长杨师傅非常不满地大声说:“看来你说的领导大概就是你自己吧,我一会儿就去问问车间的党支部书记马指导员,想了解一下这是不是党支部的决定。”

    林副指导员始终保持着神秘的微笑,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关于这个问题,车间的党支部还没有研究呢。我今天和你的谈话,仅仅是代表我个人的意见,仅供参考。”

    我在车间门口亲耳听到了林副指导员的这段话,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辣苦酸甜麻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我真正地从内心里感谢车间里的工人师傅们为我仗义执言,又为林副指导员对我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感到无比的厌恶和愤恨。

    这已经是摆明了,他在利用职务之便捉弄我。实行打击报复居然毫不掩饰。我顿时感觉到怒火直往脑门上涌。抬腿就想要冲进车间里,恨不得一把扭住林副指导员,和他理论理论,争论出个说法。

    突然从背后伸出来几双大手把我拦腰紧紧抱住了。

    原来是我们车间里一起进厂的师兄弟们。

    他们都把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安慰我:“千万别发火,要沉着”

    “你不要和林副指导员斗气,和他斗气,你划不来,只要你心中有数就行了。”

    “晓得他是一个什么人就行了。”

    “你忍一下吧,退后一步自然宽。”

    在大家的努力劝说下,我只好装作无事一般走进了车间,开始照常工作。林副指导员看到了我,面目表情仍然保持着令人费解的微笑,主动走上前和我打招呼。

    我强压着满腔的怒火,勉强和他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着牙关冷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在工作,没时间和你废话。”便头也不回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从这以后,我算是把林副指导员的为人和他对我的态度看透了。

    工作我照常做,该完成的任务照样完成。

    但是从内心里暗暗拿定主意:凡是林副指导员布置的工作,我只要是能不做的坚决不做,大家都做,我就去做,大家不愿意做的事,我也尽一切可能,离他远远的,尽可能让他看不见我。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决不会主动去和他说半句话。

    大概时间是又过了三个月以后的一天上午,总公司的党委姚书记到我们车间来视察,林副指导员也一起陪同他走进了车间模型房,当时我正在用一个放样图板,对照图纸,给一个机床部件做模型放大样。姚书记走到我跟前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抬起右臂向我打了一个招呼,我也连忙迎上前去,姚书记便和我攀谈起来。

    不过,当时我也的确不知道,那位老人就是总公司的党高官,我也只是认识他的儿子,只知道站在我面前的也就是姚伯伯,他有一个儿子,名字我是记不得了,只记得外号叫小兔子,是我们从小到大的伙伴。我从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认识这位姚伯伯,和他在一起谈话,思想上就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压力,当然谈话也就无拘无束。特别当聊起我和他的儿子的过去和近况等,我们这一老一少还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这时候似乎察觉到,站在姚书记旁边的林副指导员,他的神情表现得相当不自然,从面目表情上已经流露出非常担心的模样。

    没想到姚伯伯就在这时候,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话:“进厂当工人快两年了吧?”

    我顺口答道:“马上就两年了,学徒津贴都涨到二十块零五毛了”

    姚伯伯笑了,

    他接着又问了一句:“入团了没有?”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脑子太笨了,还没有。”

    姚伯伯转过头,他带着非常不满地口吻,斥问站在旁边的林副指导员:“这是怎么搞的?这样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能入团?”

    此刻的林副指导员毫无思想准备,只得在口中喃喃有词地低声辩解道:“我们车间里要求入团的年轻人太多,总得要排个具体计划,小石还是挺不错的,我们已经有了安排。”

    姚伯伯皱着眉头看了看林副指导员,一甩胳膊,转身扭头就离开了模型房,林副指导员也紧跟在姚伯伯的身后,一直喋喋不休地解释着什么,我远远地只看见,伯伯向这位林副指导员挥了挥手,便向厂部走去。

    不一会儿,林副指导员又转过身,匆忙返回到模型房里,径直找到我,把我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僻静角落,没等我收住脚步,他便急火火地小声问道:“你和总公司党委的姚书记,到底是啥关系?怎么会那么熟悉?”

    此时的我,微笑着望着他那张布满紧张和诧异的面容。总算亲身体会到:他站在我这个学徒工的面前,陪着小心在跟我说着话,我心里那个得意劲儿滕然而起,伴随着一种那么解恨的心情,多种感觉交织在一起,那些个舒坦的滋味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俗话说“小人得志”嘛。

    这时候,我可能有些得意洋洋而忘乎所以,大大咧咧地信口开河了:“林指导员,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在工厂里,我不过就是一个最基层的小小学徒工,怎么会有可能认识总公司党委的姚书记?不会是你搞错了吧。”

    林副指导员非常急切地继续问道:“那姚书记怎么会主动和你说话?而且在你们的谈话中,相互之间又都是那么熟悉?”

    林副指导员把话说到这儿了,我也觉得好像有哪一点儿不对劲儿,突然意识到在这里面,真的出了什么状况;

    总公司的党高官姓姚,这我们当年在华阳培训班学习的时候,就听说过的。

    小兔子的父亲姚伯伯就在总公司机关大楼上班,这我早在12、13岁,上小学五、六年级就知道。小兔子的家我也曾经去过好多次。见过这个姚伯伯也是有好多回了。

    这个姚伯伯和总公司党委的姚书记莫非真的是一个人?俗话常说无巧不成书,这世界上的事情,难道说真的就会那么巧吗?那万一就有那么巧,这位姚伯伯就是总公司的党高官呢?

    可要真是那样呢,哎呀,遭了遭了,天呐,我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刚才我和姚伯伯站在一起,都说了一些什么话。反正,现在我可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了,也难怪林副指导员的神情那么紧张。

    此刻,我赶紧一个劲地向林副指导员声明,我的确不知道姚伯伯就是总公司的党高官,而且据我当时的记忆里,的确也没有说过半句对林副指导员有任何不好的话呀,何况当时的谈话,林副指导员至始至终他都在场,我说了些什么,他都是完全清楚的啊。

    可问题是在这儿,我无论再向林副指导员做出什么样的解释,此刻我所做的任何解释,都会被他看做是越描越黑,已经是于事无补了。此时此刻的林副指导员,就听不进我所做的任何解释,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定性了,石建华这个小子,肯定与总公司党高官,二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关系。而且认定小石已经向总公司党委的姚书记告状了。

    到了1972年年底,冬天的风雪席卷着大地,凛冽的东北风把车间办公室的玻璃吹得啪啦、啪啦地直响,办公室里正在召开团支部大会。

    在这次大会上,车间全体团员围坐在熊熊的火盆边,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热烈讨论,支部大会正式通过了我的入团申请,我终于成为了一个光荣的共青团员。

    为了提高我们模型工段的生产能力,厂里的领导到总公司经过多次申请,费尽周折历经磨难,终于在今天,一台崭新的木工万能铣床拉进我们的模型房,停在过道里了。

    请看下一节《木工万能铣床到车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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