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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秦仲起来,店小二送来热水,洗了手脸。就匆匆下楼,经过柜身时,店主人问道:“客人今天还要住房吗?”
“住!”
“那得付了今天的房费。不然其他客人来住,我没办法。”
秦仲摸出一百文钱,付了。这时才记起竹简还在桌子上,上楼去拿了,出门直奔田宅来。
门口那老人早已扫了一大半树叶,那些修筑柴房和马棚的匠人忙的不亦乐乎,铁胆和大瓜他们在搬运木料。
院子里的客人有的搬运东西装上木车,有的背了包袱出门。
秦仲正要上楼去,只见田夫人走出房门来,笑着迎到面前问道:“公子昨晚没有在这里住?”
秦仲施礼道:“昨晚去朋来客栈住的,伊姬病患未痊,床铺窄小。在下就只好……”
不等公子说完,田夫人抢话道:“那你不早说,我这院子里有几个空房子。随便收拾一间出来,还没有公子住的。”
“宅上是租给客人长期住的,在下打算过些天就回秦国去。不便打扰田主人和夫人。”
“公子说哪里话,天气变冷了,租院的生意也不怎么好了。大多租客是来年春天租房。公子今晚就住这里。”
田夫人用一双真诚逼人的眼睛看着秦仲,秦仲被她的热情真诚眼睛所征服,拱手拜谢。
田夫人说:“待会儿我去街上买些好吃的回来。今天上午,在我这里吃饭。”
公子说:“今天上午要去赵家酒楼拜见宫里养马的周大人,实在不好意思。”
田夫人心里一阵失望,微风吹起她鬓边的头发,一片椿树叶子在空中摇摇摆摆,落到了她的发髻上。秦仲看见,抬起左手拿掉她头上的叶子,田夫人瞬间的失望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所代替。
她娇羞地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公子,说道:“那今晚就住在我这大院子里好了。”
秦仲再谢过田夫人,上楼来,伊姬穿着罗衣正在梳妆。他顺手将竹简放到桌子上,问道:“今天感觉好些了没有。”
伊姬边梳头边说道:“好多了,就是头稍微有一点闷疼,但无大碍。”
“我去给你热了药拿来,药在哪里?”
“吃完了,另一副药还没有煎。”
秦仲说:“那我去下面厨房给你煎,吃了药,一起去赵家酒楼。”
“今天就算了,一会儿下面有人做饭,厨房亦无炉子,你如何煎得。”
秦仲一想也是,就下楼去找到正在忙的满头大汗的铁胆,对他说:“泥炉损坏了,你能否想办法弄一个?”
铁胆把木料搬到修筑柴房附近,举起大黑衫的袖子擦一下额头的汗说道:“中午了,我叫匠人泥一个就是了,不过要等凝固了才能用。”
“好!那就今天泥好,明天煎药。”
“好勒!没问题!”铁胆答应着转身去帮忙。
秦仲来到楼上,伊姬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大红色袍子上绣着金黄色花纹,配衬着紫黑色的长领。黑亮的发髻上盘着三圈红白串珠,翠绿的细长玉簪横穿过发髻。细长的柳叶眉毛下一双眨动的丹凤眼迷住了南归的大雁,忘记了寒冷的侵袭。
匀称的高鼻梁和圆润如蒜头的鼻尖,足以让幽王醉倒长乐宫。樱桃红润小口勾引的麻雀乱叫,燕子低飞。耳上的珍珠坠子藏在微动的头发里若隐若现,好似海市蜃楼。脚穿一双绿面红花鞋,像两只偷食老鼠,在红色袍子下面时而露头,时而缩进。
公子看的着迷立住了脚,正在给发髻上插花的伊姬,见到公子的神情,随即说道:“看我今天的这身打扮怎么样?”
公子说:“好极了!美若天仙。”他忽然发现伊姬的脖子上没有佩戴饰物,显得美中不足。
赶紧拿出那次在玉器店里买的坠子,走到伊姬面前说:“这是我第一次出来赵王宫的那天在一家店里特意给你买的,只是这些天一直耽搁,没有机会拿给你。”
伊姬接过来端详了好一会儿说:“这是一件珍贵的玉坠。”又接到秦仲手里。秦仲差异地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伊姬不说话,公子感到扫兴又伤心。看到公子一脸的无奈神情,伊姬笑着说:“你就不能给我戴上吗?要我自己戴吗?”
公子如梦初醒,兴奋不已,把坠子挂绳结打好,伊姬早已低了头等着,玉坠从她黑光的头发上滑过,落在了胸前。她抬起头来,给公子一个温暖的拥抱。
巳时左右,二人下楼来,伊姬的美丽身姿和鲜艳的服饰,迷住了院子里正在出出进进的男子,他们全部顿住脚步,朝着伊姬这边看来。
干活的匠人也回头望着伊姬。几个穿着鲜丽的女子在院子里见到伊姬,妒忌的甩袖进到屋内。田院主也站在大门口不远处呆望着伊姬。
公子见院子里的人眼都像饥饿的狮子突遇肥美的羔羊,于是,拉着伊姬的手急匆匆地出了大门。
穿过那条窄巷子时,几个纨绔子弟和伊姬擦肩而过的瞬间,忍不住伸手去捏一下伊姬胳膊,疼的伊姬尖叫一声,纨绔子弟们哈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秦仲因为急着赴宴,就没有追上去替伊姬抱不平。
穿过巷子,沿着城墙走了好长一段路,于路上街市摆摊小贩、牵马商人、搬运货物的长工等无不回头将贪恋的目光聚集在伊姬身上。
来到赵家酒楼门口,小二出来招呼。秦仲问道:“宫内的周大人来了没有?”
“原来是周大人要请的客人,昨天下午周大人派人来订了楼上的一间清静阁子,吩咐说如果客人提前来就请楼上坐。”
小二热情招呼二人上楼,倒茶招呼。这时听到楼下店家说:“周大人您来啦!您请的客人刚上了楼去。”
秦仲赶紧起身,伊姬站在身旁。周大人和莲依上来,秦仲拱手施礼道:“承蒙大人厚爱,无以为报。”
周大人朝着伊姬看了一眼笑着还礼道:“公子哪里话,快请坐。”
莲依过去和伊姬拉着手寒暄了一下,就坐到了周大人身旁。伊姬坐在秦仲身旁。小二问道:“大人,可以上酒菜了吗?”
“先来点饭食,酒菜饭后再上。”
小二下楼去安排。秦仲问:“宋大人今天怎么没有来?”
“宋大人这会儿牢狱有点事情,大概过一会来。”
莲依问公子道:“上次你说晋国的那个公子自杀了,其他两个公子怎么样啦!”
周大人说:“自杀的是太子。”
“太子也是公子嘛!”莲依噘着嘴辩驳。
公子说:“其他两个公子都没有死。”
“那怎么样了呀!”莲依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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