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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啪的一声,周大人在桌上猛拍一掌,震的爵杯落地,酒碗摔碎。那女子弯腰捡起爵杯。酒保闻声上楼说道:“大人恕罪,有何吩咐。”
公子说:“没有你的事,去忙吧!”
酒保莫名其妙地看一眼周大人,以为他喝醉了。离去招呼楼下客人。
秦仲朝窗外望望,发现太阳已跨过树梢开始偏西。就说:“二位大人,学生今天实在有事。改天一定奉陪二位。”
周大人猛然记起秦仲是要去找心上人,便说道:“那就改天再聚,今天就到这里。”
回头问相好道:“这位公子的朋友也是一位卖艺的女子,不知你认识吗?”
“敢问公子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公子喜出望外,起身说道:“她叫伊姬。”
“原来是她呀!”
“小姐莫非认识伊姬?”
“岂止认识,我们一起租住在一个大院子里。”
秦仲更加兴奋,道:“这几天小姐有没有见到她?”
“这几天没看到,那天只看到她一个人低着头心里乐滋滋的样子。和我在门口撞上,我说,哎吆,妹子有什么高兴事,何不告诉我一下。只见她抬头和我打个招呼,就去了。原来是结识了公子啦!”
周大人也站起来,问搀扶他的女子说:“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有些怨气地说道:“大人这会才知道问我名字,我叫莲依。”
公子又问:“那你们居住的大院子怎么走?”
“出了酒楼,朝左面直走到一个岔路口,再往左拐过去,直往前就是,大概要半个时辰,骑马的话更快。”
周大人带着相好和宋大人、秦仲下楼来。周大人付了酒饭钱,四人走出了赵家酒楼,分手告别。宋大人回了宫内,周大人带着相好去典房子。公子牵了马朝左方向走去。
邯郸城里的巡逻兵士到处都是,几乎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秦仲虽然心里急着要早点看见伊姬,但不敢骑马了,他怕再次被抓,不但受皮肉之苦,而且还要耽搁时间。他只好牵着白雪骢迈着疾快的步子穿过拥挤的人群。远远望见两辆马车上的刺客已经昏迷,押解的士兵用水泼脸,披下的乱发粘在了胸膛前血肉模糊的肌肤中。敲锣的士兵依旧喊道:“家家户户,各家门店,务必小心,严防刺客。藏匿不报者与刺客同罪。”城里的百姓已经习惯了,没人注意去看游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听到锣声,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又低头做事。
秦仲和白雪骢走到岔路口,朝左面的巷子进去,那条巷子很窄,站到中间两手平举几乎可以碰到墙壁,对面有大一点的马车过来,人马不得不贴紧墙壁让道。脚下的青石砖块是赵国修筑长城剩下的,铺在了这里。马蹄踏在上面咯噔,咯噔。
巷子前面几个小孩子手里拿着桑木削成的剑和枪,追逐打闹。一个说:“看剑。”另一个说:“看枪。”其他三个站在旁边起哄助威。
只见拿剑的孩子摆出个跨步架势,右手拿剑,两腿前后半蹲,左手却叉在腰间,旁边几个喝彩。拿枪的那个孩子个头稍微高一点,双手捏住枪杆,左手朝前,右手朝后,半弯着腰摆出个猛虎捕食的架势。拿剑小孩圆脸微胖,嘴唇厚厚的,脸黑黝黝的。将左手举起摇摆着说:“来呀!来呀!怕你的不是豪杰。”
瘦长脸孩子拿着长枪,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紧握着长木枪往前冲,枪头只往胖脸孩子怀里搠来。只见拿剑的胖脸孩子将身子一闪,长枪从他腰间搠过,他顺手夹住长枪只一甩,瘦脸孩子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旁边喝彩的一个小女孩奔跳着说:“哥哥嬴了,哥哥嬴了。”
瘦脸孩子哭闹着不起来,公子牵着马被他们几个挡住了去路,正不知该怎么办。只见身后一人喊道:“还不都给我回家去!”听见声音,瘦脸孩子起身,胖脸孩子丢掉手里的“武器”一起奔跑着出了巷子。秦仲回头,只见一位长的敦厚的中年男子。圆阔脸,络腮胡子,浓眉长眼,身穿浅灰色袍子,头发结成鸭梨状,包着个黑色头巾,横穿着一个螺旋簪。
那人走上前来,对公子说:“客人恕罪,都是在下不好,没有好好管教这些孩子,让他们出来玩,堵塞了交通。”
公子笑着说:“没事儿,这位官人太客气了,孩子嘛!哪有不调皮的。我向您打听个地方?”
客人请讲:“出了这个巷子还要走多久,才能看见一家大院子。”
那人问:“什么样的大院子?”
“是一个客人租房居住的大院子。”
那人说:“客人想必是要租住房子了。”
“不,我是去看一个朋友的。”
“就在前面,我正好也要过去,和公子同路。”
不一会儿,二人穿过巷子,往前走了大概不到半里路。看到一个大庄院,青色石块院墙高一丈有余,长有二十余丈,门前长满了柳树,榆树,桑树,一位满脸褶皱的老人穿着半旧的棉袄在扫庭院外的树叶。走近门口,见门前蹲着两个大狮子,张着大嘴威严地望着蓝色的天空。走上台阶,门前伫立着两个大柱子,左边写着:“优雅大宅院。”右边写着:“喜迎天下客。”两扇漆灰色大门在斜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爽。门上一个匾额:“田宅。”
扫树叶的老人见到来人,迎上来拱手道:“院主回来了。”
秦仲惊讶,原来这位敦厚的男子就是这田宅的主人。院主人见公子惊讶,便笑道:“这是在下的宅院,在下叫田珪,里面请。”
进到院里,有几颗参天大椿树,二十多间厢房,两层楼。院的东北角落处几个石桌子,五六个人在那里谈笑风生。东南角便是马棚,马棚前一个大木桩上堆满了草料,旁边放着一个两轮马车。马棚里拴着七八匹马。公子四下里看着,心想:“伊姬住的是哪一间呢?”这时,他看见一间厢房里出来一个女子端着盆子到椿树下泼水;三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女子并排说笑着从面前经过时立住脚笑着说:“院主,这个月的租费,就给我们便宜一点啊!”
院主笑着和她们开玩笑说:“每月便宜,一年后就不要租费啦!”只见其中一个身穿绿色袍子的鹅蛋脸型的女子上下打量一下秦仲。秦仲害羞地涨红了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三个女子和院主说笑了一阵,出了大门,门里有推车进来的老年人,也有背着包袱出去的青年人。
田珪回过头来问公子道:“客人要找的是哪位朋友。”
秦仲赶紧回答说:“她叫伊姬。”
田珪略一思索说:“西边二楼的倒数第三间房子。”
公子拜谢,田珪说:“把马交给我,你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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