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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暗流
一个月之后，西湖画舫。
一位眉目俊朗的华服公子正站在案前看着自己刚刚写的字凝思不语，似乎怀着心事，按理说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什么烦心事才对。在这位公子身侧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位一身儒者打扮的皓首老人，老人自顾喝着茶。而在窗子的前面则站着一个衣着朴素脸色略黑的青年，默默不语的看着画舫外，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西湖的景色还是在看远处那急速而来的两叶轻舟。
过不一会儿就听到画舫外响起两个声音“缇骑府展九如求见”，“六扇门莫逍遥求见”何人有如此威势，竟然能让他们两个人联袂来求见？其实展九如和莫逍遥两个人也很意外，他们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相互遇见。
“进来”华服公子头都没有抬，仍旧看着书案上字。展九如和莫逍遥走进画舫同时向华服公子躬身道：“参见郡王殿下”原来这个华府公子居然是一位郡王。宋氏王朝偶局临安赵匡义这一脉的子嗣在靖康之耻时除了当今皇帝赵构逃得一命之外，其他的都被金国掠走，而如今的赵构唯一的子嗣在三岁时就已经夭折。现在剩下的只有太祖赵匡胤一脉，赵匡胤一脉的子嗣虽然多，被封郡王的也不少，不过能在南宋有地位的郡王不外乎两个人，被赵构收为义子的普安郡王赵瑷和恩平郡王赵琢。
华服公子正是赵构的养子之一普安郡王赵瑷，赵瑷回过身来说道：“两位不必多礼”然后把目光看向同展九如和莫逍遥一起而来的儒生打扮中年人，然后向两人问道：“这位是？”还不等两个人回答那个中年儒生便回答道：“草民常无计参见普安郡王”说完躬身深深一礼。在常无计回答完之后，旁边椅子上的皓首老者端茶杯的手似乎停了停，而临窗而站的肤色略黑的年轻人眉头皱了皱，眼中精湛的光华一闪而逝，然后继续看着窗外。
赵瑷不理会展九如和莫逍遥，而是把目光一直停留在常无计身上，注视片刻之后赵瑷说道：“本王听人说起过先生，据说先生不仅仅是掌剑双绝，并且还学富五车。”常无计忙道：“郡王殿下过誉了，那些都是山野村夫对草民的抬爱，草民不敢居之”赵瑷莞尔一笑，接着马上说道：“在先生没有到来之前，本王对一个字有些疑惑不解，还请先生指点一二”说完就去拉常无计的手指着书案上自己刚才写的字。这赵瑷看来也是一个洒脱之人，竟然不顾及自己郡王的身份去拉常无计的手，要知道这等事可是非常的罕有。
书案雪白的宣纸上写着一个大气开阔的一个“天”字，常无计看着这个字默然不语。过了片刻赵瑷说道：“先生，此字何解？”常无计支吾着：“郡王殿下，草民实乃是山野村夫，郡王殿下的墨宝岂能是小人可以理解的”常无计这么说本来无可挑剔，但是画舫中的人哪一个是傻子啊，这分明是有话想说而不敢说，若不然大可奉承几句敷衍过去就是了。
赵瑷爽朗一笑，说道：“先生大可直言”说完期待的看着常无计。常无计为难的答道：“郡王殿下，有史老先生在此，草民这个后生晚辈又岂敢造次？”说完用眼睛看了看那位喝茶的皓首老者。
赵瑷转身向那皓首老者躬身问询道：“老师，这。。”这皓首老者正是赵构为赵瑷选的老师史浩，史浩点了点头没有做声。赵瑷得到史浩的认可之后转回身对常无计说道：“还请先生指点”赵瑷非常敬重自己这位恩师，也就是这位他敬重的恩师后来出谋划策间接让他得到了皇位。（详见：《宋史》与十位国色天香美人共处多日，以礼待之丝毫不侵，保美人完璧之身，最后通过赵构的考验而继承皇位）
常无计看着那大气开阔的“天”字，沉吟了一刻然后说道：“一人自大而已，别无它解”一语惊四座。天是什么？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不可超越的，也是历代暗指帝王。
话音一落就听到骨节作响的声音，是那临窗青年由于拳头握的太紧而发出的声音，但是人却动也未动目光仍旧看向窗外。
史浩却是口中发出“嗯？”的一声之后继续喝自己的茶。
展九如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他早就已经懂得什么什么事情应该知道而什么事情是自己不应该知道的，此时装聋作哑是最明智的选择。
莫逍遥心里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常无计会如此解释这个天字，这个字若是在别人面前这么解释倒还可以，可是当着郡王的面这么解可算是有几分胆色，不过这胆色的风险可是灭九族！
赵瑷只说了一个字“你。。”接着眉头深锁，一句话也不说，越是这样越是让热心里感到不安。
时间流逝，许久之后。一直站在窗前的青年转回身来对常无计说道：“适才殿下字还没有写完，应该是这个字”说完大踏步走到书案前蘸墨挥毫在赵瑷原先的‘天’字上开阔的加了很多笔，然后又回到窗前。
此时赵瑷脸上神色似乎一黯，却也是叹了口气，此时大家的心头才是一缓。
赵瑷见那个青年已经把自己所写的‘天’字，变成了‘添’字，帮大家缓解开这个僵局，赞许的看了那个又走回窗前的青年一眼之后，兴致勃勃的看着书案上的“添”字，之后微笑着看着常无计。
常无计看了看那个青年把赵瑷所写的‘天’字变成了“添”字，然后赞许的说道：“恩，了不起！”赵瑷问道：“先生如何有此一说？”常无计答道：“想不到这位小哥如此年纪就能有如此深的剑道心得，了不起，真是了不起。”那个临窗青年闻言身子似乎站的又直了直。
赵瑷微笑着说道：“不瞒先生，本王这位兄弟也和人学过几天剑法，只是不精而已”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会明白赵瑷这是在说客套话，赵瑷堂堂普安郡王是未来的皇帝继承人之一，而这画舫之中赵瑷身边只有两个人，史浩一介儒生，这护卫之责自然是落到那个肤色略黑的青年身上，这样的人又岂能是随便和人学过几天剑法而已？
常无计笑着说道：“难怪如此，看来是草民的诨号惹了这位小哥”那青年用鼻子冷冷哼了一声。这也难怪，常无计被人称作‘掌剑双绝，算无遗策’而那个青年也是一个用剑的高手，所以多少会有些不服。
赵瑷向常无计说道：“先生莫怪，我这位小兄弟平日寡言，所以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先生海涵”常无计忙道：“草民岂敢”赵瑷接着又饶有兴致的说道：“不知道先生对这个做如何解？”这才是正题，因为赵瑷是让常无计解字，并不是讨论武学。
常无计看着那个‘添’字，沉吟了一刻然后叹道：“本来是一人做大也就罢了，下面更有奸邪小人作祟，难怪苍生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赵瑷紧锁着眉头不语，其他人也是沉默无声。
赵瑷叹了口气走到另一边的窗前望着平如明镜的西湖，只是不知道内心是否能够平静下来。如今当今圣上胆小怕事，而秦桧等人更是对金人惧之如虎，排挤主战派还不断搜刮民脂民膏，这样的家国和此时的西湖岂不是一样？日后如何能够收拾那残山剩水。
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的史浩哈哈笑道：“常先生好才学，也是好辩才。”常无计马上笑道：“史老先生过誉了。”接近着史浩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读书人能够左右的。”常无计马上答道：“正是正是。”经过两个人如此一说气氛才缓和下来。
史浩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书案前重新换上一张宣纸挥笔写了一个字，又坐回座位，然后看向常无计，并说道：“或许适才殿下是想写这个字呢？不知道先生又如何解？”就连赵瑷也忍不住向书案上的那个字看去，原来自己的老师写了一个‘填’字。
常无计看了看后淡淡道：“疆土不全，居于一偶也不知道这是女真族之功，还是真命天子只过，或许是天意如此！”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
话音一落赵瑷脸色发白，史浩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展九如更是一头冷汗，那个临窗青年背对着大家看不见其神色，却也没有什么动作。
莫逍遥闻言却是眉头深锁。常无计想干什么？如果说刚才第一个‘天’字的解释是凭字而断，第二个‘添’字是第一个字的延续，那么这一次怎么会如此说？说女真族侵犯疆土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把当今的天子给骂进去了？常无计人称‘算无遗策’他这次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常无计这么做没有目的打死他都不信。
史浩突然问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可还有解？”什么解？难道还有另一种解释？还是说如何解开这个结？
常无计沉吟道：“五行之中南火北水、东木西金、土乃中，土不动谓之守。此时时节是秋季，秋为金主杀伐收取，若借这杀伐收取之金换掉固守的土，则为变为镇。如若这样就演变成压制女真，就算是收复疆土也是未尝不可？不过，这样看来，扭转乾坤的主杀伐之地必然是和‘镇’字相关了”在常无计说这些话的时候赵瑷脸色渐渐恢复，不过眉头却是深深的紧缩。
大家谁都明白这个‘镇’字对于现在有多重要，岳飞率部正在与hb义军在朱仙镇会师，而金国的主力也在朱仙镇一带集结，眼看这场一战决定胜负的战役就要开始。
史浩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读书人能够左右的。”常无计马上答道：“史老先生所言极是。”史浩接着又说道：“今日之事全做读书人之言，与国事无关”说完看向赵瑷。
赵瑷马上笑道：“今日是小冷与常先生用书法印证剑道，而恩师与常先生乃是文者论道，又怎么会和国事扯上关系？”展九如和莫逍遥、常无计马上答道：“正是”“正是如此”。。经过大家如此一说气氛才缓和下来。
过了一刻赵瑷对展九如和莫逍遥说道：“听说金国密使不日抵达京师，不知道两位大人如何打算啊？”这次缇骑府和燕巡天的人合力保护金国密使，除了山海关有那么个小小的意外之后，铁血盟竟然没有在没有派出任何人动手，一路平平安安的抵达临安。
莫逍遥躬身答道：“密使入京下官也就完成了护送之职”言下之意，交差完事，剩下的事情和燕巡天无关，烫手的山芋头让别人接着。
展九如答道：“下官全听郡王吩咐”他能怎么样？展九如不像莫逍遥，因为他掌管着九城兵马，这个护卫之责他想扔都扔不掉。
赵瑷又说道：“近日父皇身体欠安打算七日后召见金使，莫大人，刚才你也是说过了金使入京你也就完成了护卫之责。。”莫逍遥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这个山芋头现在还扔不出去。
果然赵瑷继续说道：“可是父皇认为此时不应让金使入京”展九如马上说道：“郡王殿下，明日中午之前便可抵达京师，这七日应该如何安置金使？还请殿下明示”不错，人都来了，你不让人家金京城往哪里安排？难不成让他们睡在城墙护城河外？
赵瑷看着窗外的西湖说道：“人人竟说江南好，在我们江南最美的景色也就算是这西湖了？”展九如接问道：“难不成殿下是想让金使来这西湖？”赵瑷微笑道：“有何不可？就让他们这些穷山恶水出身的番邦来欣赏一下我们江南的西湖”展九如接着说道：“若是安置在画舫之中，很是不方便保护金使，殿下。。”缇骑府，缇骑，简单说就是在马上吃饭的兵，让缇骑府这些在马上吃饭的人去保护坐在船里的人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赵瑷意味深长的微笑着看着展九如说道：“展大人，缇骑府除了你这个大统领还有四个副指挥使，而四个副指挥使下面还有八个掌旗使，每个掌旗使都掌管着一个营，不知道展大人手下八营之一的惊涛营算不算是水路的兵？”展九如马上答道：“启禀郡王殿下，惊涛营虽然是水军，但是只能作用于大规模的作战，而保护金国使者需要的是高手。惊涛营里能拿得出来的高手。。”惊涛营虽然是水军，但是保护金国使者来对付‘铁血盟’那是想也别想。
赵瑷笑道：“本王可是没有说让金国使者住在画舫上，你只要派一些水军的兄弟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展九如问道：“不知道郡王殿下在那里安置金国使者？”赵媛把目光伸向窗外，窗外不远处正是孤山。
赵瑷收回目光对莫逍遥说道：“看来还要劳烦莫大人手下的燕巡天那帮兄弟七日了。”莫逍遥能不答应么？不能，虽然他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为什么？因为自己这身官服，并且他已经感觉到此次赵瑷召见自己是当今皇帝的授意。
赵媛又对展九如说道：“展大人，人都到了你的地头了，你手下那些能上得了台面的兄弟们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好交代。”意思很明显，之前你推脱时间紧迫人手调派不及，现在若是不卖点力气，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缇骑府首当其罪。
展九如岂会不明白赵瑷话里的含义？紧忙说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自当尽全力。”然后转向莫逍遥说道：“看来只有劳烦莫大人帮着展某人送佛送到西啊！”莫逍遥生涩的一笑。。
西湖很美，美得收不胜收，但是这种美会一直不变么？天渐渐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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