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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扶着顾霏走出慧宁宫的时候，顾霏感觉自己心里已经是千疮百孔。
这温婉宁……怎么说？从她这些话中，倒也可以看出是一个心思机巧的聪明人，只是先前作为女主角，白莲花的人设太深入人心，才叫这些配角都大意轻视，纷纷落马。
自己倒不会这么着了温婉宁的道。顾霏很清楚，她到这个世界，就是来改变这一切的。
想通了这一切，顾霏只觉得自己的前途已经是豁然开朗。她拒绝了珍珠的搀扶，自己信步回宫，自信到感觉自己走路带风。
回到嘉更衣的淑兰宫，顾霏好不容易变得自信的气势又缩了回去。
淑兰宫的大殿上坐着一个神色冷酷的人。
不，简直是一尊神！
顾霏心里碎碎念着，但还是很小心地磕头上前。
“嫔妾参见皇上。”
坐在上首，冷酷如一尊神像的孟千佑抬眼冷冷看着姗姗归迟的顾霏。
顾霏低着头，在孟千佑看不见的角度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可是他终究才不是神。
想到神，顾霏心神一阵恍惚。在这个世界里，原先所有人的命运都已叫她看了个仔仔细细；她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到了如今，这个世界的神又是谁呢？
“抬起头来。”
孟千佑并没有免了嘉更衣的礼节，反而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怒意和厌恶。
顾霏知道孟千佑对自己这般态度是为什么。她现在是金玉嘉，先前的顾飞袂因金玉嘉而死，孟千佑迁怒于金玉嘉，却又要使再次穿越到金玉嘉身上的顾霏受一次罪。
顾飞袂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非要百般折腾；她好不容易死了也算是解脱，却又开始忆起旧情，折腾别人来缅怀。这孟千佑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霏瘪瘪嘴，但还是顺从地把自己的脸抬起来，看向前方怒目圆睁的孟千佑。
倒是没有想到顾霏的眼神之中竟没有透露出对自己的恐惧，孟千佑冷哼了一声，又将自己的眼神从顾霏的脸上避开。
这局我胜。顾霏低下头窃笑。
“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顾霏也没有得寸进尺，孟千佑再不济，也是一位皇帝，也还算是这个世界里的终极oss嘛。惹急了孟千佑，只怕自己又要尝一遍死亡的滋味。
所以她赶紧这样问着，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
皇帝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面子和尊严。这是顾霏之前看若干宫廷故事得出的结论。孟千佑自然也没法避开这个普遍规律。
孟千佑的脸上终于有了稍微的缓和神色，但是缓和没多久，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迷惑起来。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嫔妃。其貌不扬，顾飞袂还因她而死……
可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兄弟，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让人十足厌恶的女人踏入多年不曾踏足自己的朝阳殿，倒也是有些本事。
这厢孟千佑正在心里无限揣测顾霏，顾霏却被孟千佑这时专注的眼神盯得毛毛的。
这是什么鬼？半天藏着不说话？！
顾霏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开口时，孟千佑沉重阴狠的声音忽然在她的头顶响起。
“你这贱人倒是好本事。”
……什么好本事？谁又是贱人了？顾霏一头雾水。
啊喂……你可不能这样骂人的啊……
孟千佑从宫殿上首精致无比的躺椅上站起来，看向顾霏的眼中含着了更多的不屑。
“嫔妾愚钝，还望皇上明示。”
顾霏转化了心思，小心翼翼询问着。这孟千佑说话却只说半句，果真是帝王无情，喜怒无常。
“明示？你这样的女人，需要懂什么？！朕知道你这心里只藏着些令朕作呕的阴谋诡计！”
喂……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啊。顾飞袂是你废的，也是你授意灌药而死的。我平白无故背锅也就算了，你还自欺欺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这个当事人都还没没舍得对金玉嘉下这么重的口呢！顾霏火气一下子被孟千佑方才这句话挑起来，这时气鼓鼓地想着，在心里反驳。
“你这样的女人。朕将你放在皇宫只是糟蹋国库，扔出宫去却是仍不解恨！”
孟千佑眉目闪烁，他当然还暂时没有结束的意思。话语更多存着逼问，里面满是难藏的厌恶意思。
真是自己无论做了什么，就算什么都没做。在厌恶自己的孟千佑眼里，只怕全部都是错的。自己这是哪里又惹上这位上大人了？顾霏心中想着，觉得是十足好笑和莫名其妙。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锅。顾霏无力地轻轻点头，又同时朝孟千佑剜了一个白眼过去。
孟千佑当然不曾看见。
孟千佑以为自己是皇上，便随时保持一副高深莫测，生人勿近的模样？excuse e
“那今天可是，去了堇贵妃的椒琅宫问安？”
孟千佑原来是来查岗的？既是查岗，又何须如此步步紧逼。
顾霏一脸不耐，但好在低着头孟千佑看不真切她此时轻蔑的神情。
她瓮声瓮气地低声回答。
“回皇上的话。嫔妾一直记着皇上的吩咐，每日都去贵妃娘娘的椒琅宫问安，丝毫不敢耽误。”
顾霏回答的态度当然是足够诚恳，但孟千佑紧缩的眉头却未有半分舒缓。
“以后，你……不必去了。”
孟千佑一甩宽大的朝服衣袖，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顾霏却是更加疑惑了。
难不成是孟千佑气消了？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顾霏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依着孟千佑的性子，还有对金玉嘉的厌恶，只怕心里一直是想把自己大卸八块，除之而后快的；
况且金玉嘉的这副模样平平无奇，孟千佑作为一个皇帝好色的特性，也没有原谅的理由啊。
顾霏很快再次上前磕头。
“嫔妾多谢皇上。”
她没有表现地特别高兴，既然是没有理由的特赦。俗话说：事出无常必有妖。指不定是孟千佑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了呗。
孟千佑看着对着自己笔直跪着的顾霏，冷哼一声。
直到听着淑兰宫外响起孟千佑贴身太监尖细阴柔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皇上起驾昭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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