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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夹缝中生存的何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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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总而言之,里面几乎都是何文远和笑笑爱吃的菜,这是毋庸置疑的,充分显示着她作为母亲和奶奶的一番疼爱之心,江晓然自然不能拒绝的。

    这也意味着,虽然江晓然和何文远恋爱三年结婚四年,但是在马玉凤眼里,从未承认过江晓然是何家的儿媳妇。

    江晓然耐着性子将这些菜放进冰箱,想起了什么,问笑笑:“笑,你今天早餐吃的什么?”

    笑笑低头专心地玩积木,不吭声,眼神闪躲。

    江晓然心里明白了,马玉凤别的大分歧小动作江晓然都可以忍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笑笑的教育和饮食,江晓然不肯让步一分。

    “妈,你是不是又没有给她吃早餐?我走之前反复交待了,一定要吃早餐,不然容易胆结石的。”

    马玉凤一听不高兴了,瘪瘪嘴:“笑笑不喜欢吃早餐,我也不能硬塞啊,再说了,一顿不吃就得结石啦?我们当年那么苦,别说早餐了,三餐没吃也没见得结石啊。”

    “妈,时代不一样,体质不一样,环境空气都不一样了,笑笑需要健康的饮食规律,定点定量,养成好习惯,你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早餐没吃,中午多吃点,平衡一下不就好了吗?那么矫情干什么?谁还没个不想吃饭的时候啊!”

    “可是你每次都是这样,再说了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这不是平衡得了的事情,小孩子很精明的,她知道你容易妥协,所以会反复利用这一点,你这样我没法给她培养好习惯。”

    “呦呵,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质疑我不懂怎么教育孩子吗?我做了二十几年的大学系主任,难道还不懂怎么教一个四岁孩子吗?”

    江晓然扶额,她想尽早结束这段失败的思想交流:“不是,妈,我不是说你不会教孩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点耐心引导她吃早餐而已。”

    马玉凤铁青着脸,愤愤然:“对对对,就你有耐心,你最有耐心了,在家一呆就是四年,怪不得人都说你就是文远养着的金丝雀。”

    江晓然气噎:“妈,你这话说得寒心啊,我为什么在家呆四年,外人不明白你可是最了解的,我三次辞去高薪工作,当了四年家庭主妇,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文远为了笑笑为了这个家,你扪心自问,你说这话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

    马玉凤心虚了一点,嘴硬地嘟囔着:“前面几年是没有办法,现在笑笑也大了,你也早该去上班了,这样文远压力也能小一些。”

    其实何家家境不说富豪,中产绝对是有的,马玉凤和何卫国都是高干退休,退休金高得吓人,何文远又是独子,大盛集团好歹也是全球五百强企业,福利待遇没的说,何家光房产都有好几套,钱根本不是问题,马玉凤这样挑刺无非是心里不平衡,总觉得江晓然配不上自己儿子。

    江晓然见识过马玉凤的育儿方法:给几个月大的笑笑吃卤菜,给孩子穿衣服永远随心所欲不顾天气时节,笑笑看电视可以从早看到晚……诸如此类。

    不是亲妈也实在不放心将孩子交给这样的奶奶管教,所以江晓然宁愿选择继续亲自带孩子也不答应将笑笑送到爷爷奶奶那边。

    “妈,这样吧,只要文远让我去上班,我就去,好吗?”

    江晓然这样说也是笃定丈夫绝对不会答应这么做。

    马玉凤哼了一声,不稀罕地转过身:“得了吧,谁不知道文远早被你迷了心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江晓然已经憋得七窍生烟,她四年前也是跨国集团的财务经理,手下管着一百来号人,也曾指点江山气势轩昂说一不二,那时候的她可没现在这样的好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砍人,哪知道现在沦落到和一个老太太掰扯半天有理说不清的地步。

    “你们吵什么?都把我吵醒了。”

    何文远光着膀子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眼皮耷拉着到卫生间尿了泡尿,正准备回去继续睡,看到桌上的保温盒,顺手打开了,里面是煎饺,油亮的金黄外衣隐约露着碧绿的馅。

    何文远一出来,婆媳俩不约而同住了嘴,尤其是马玉凤,脸上变戏法一样立即阴转晴,她看见何文远伸手想捞个锅贴,连忙上前打掉儿子的手递上一双筷子,语气宠溺又带点责备:“现在天凉了,出卧室也得披件睡衣,这么大也不知道照顾自个。”

    何文远干脆接过筷子坐下来开吃:“味道不错,老婆,你也吃点。”

    江晓然扭过头,尽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妈送过来的。”

    一句话就让何文远知趣地闭上了嘴,马玉凤经常送早餐过来,虽然也是外面买的,花样翻新,但是必定只有两人份,蘸酱调料也只有两包,没江晓然什么事。

    马玉凤自己找个台阶下:“晓然不喜欢韭菜馅的,今天正巧那家店就只剩下韭菜馅的了,下次我多买点。”

    何文远连忙接茬:“是吗?估计卖完了,笑笑肯定不吃早上剩的,要不老婆你凑合垫垫肚子?”

    江晓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对母子演双簧,平静地说道:“我也不喜欢吃剩下的,你自个包圆了吧,对了,吃完把碗筷洗了。”

    说完江晓然眼皮都不带看,直接转身走进了卧室。

    马玉凤看江晓然带上了房门,扭脸皱眉问儿子:“她这是话里有话啊,专门说给我听的吧,哼,我天天起早排队给你们带早餐还带出不是出来了?她要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我能这么操心吗?”

    何文远知道马玉凤的唠叨模式开启了,连忙狼吞虎咽吞完剩下的几个锅贴,擦擦嘴,逃命一样起身往卧室走:“妈,我吃完了。”

    马玉凤在身后喊道:“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喝点豆脑别噎着。”

    一看桌上一片狼藉,扯着嗓子继续喊:“哎,还没洗碗哪!”

    卧室没有回应,马玉凤喃喃自语:“没出息的东西!老婆使唤你,你就会使唤你妈!”越想越恼,最后干脆一屁股坐下来生闷气。

    何文远走进卧室,一把掀开江晓然的被子,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小懒猫,还没睡够呢?”

    江晓然侧身闭眼不动,抓过被子继续盖身上:“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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