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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顶端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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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暗了下来,雷曼早早就在办公室里休息了。初秋的绿海大陆不冷不热,办公室半开着窗户;风吹进来,十分宜人。

    雷曼躺在那,思绪渐渐慢了下来。雷曼的妻子离开太久了,他感觉自己也有些寂寞。现在终于就要爬到顶端了,是不是也该享受人生了?雷曼听着窗外昆虫的叫声,渐渐进入梦乡。

    外面似乎起风了,呼呼呼的。月光也从薄云后透了进来,在房间内形成明暗不同的影子。

    “铛!”

    风带着雷曼办公室的那半扇窗户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把雷曼从梦中惊醒。雷曼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拉回、锁上。

    雷曼办公室窗户的隔音效果不错,一关上窗,外面的风声立即听不到了。

    他回身正想继续睡觉,却听见外面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走路声,但又不是从地面传出来的,更像是从外墙上传来的。

    “偷袭!”雷曼的脑袋嗡的一下,但他立刻恢复镇静。各层各房间都有岗哨,现在没有大的动静,敌人应该还在攀爬、潜伏中。

    雷曼裹紧衣服,从床边抽出一把短剑,轻轻打开门,摸了出去。

    上城区的发电机还没修好,楼道里一片漆黑。这里每个房间的墙外都插着一个浸满生物油的火把。但为了引蛇出洞,雷曼让士兵们只点燃了楼层两端的火把。但现在那两个火把已经熄灭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敌人弄灭的。

    雷曼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战斗力十分自信,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用去点燃火把而惊动敌人。他现在要做的是把同在一层的王杰斌等人叫醒,然后找到敌人的位置,再和那些哨兵们一起突袭、把敌人一网打尽。

    雷曼猫着腰向王杰斌的房间走去。

    还没走两步,雷曼便停了下来,他总感觉这楼道有些诡异。月光照在墙上印出许多斑驳的影子,但那影子似乎总在动。

    雷曼定了定神,闭上眼睛感知着周围事物。

    突然一阵风从雷曼脖颈后吹来,他双腿一蹬,本能地做了个前滚翻,然后迅速横刀回头格挡。却发现后面空无一物,只有墙上斑驳的影子随风摆动。

    雷曼盯着墙面看了一会,突然右手一甩将手中短剑掷出。

    “叮”,短剑钉在了墙面上,巨大的余劲震得短剑柄嗡嗡直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是我多心了吗?”雷曼心想到,上前拔出短剑。接着向王杰斌的房间走去。就在雷曼拔出短剑的一瞬间,月光印出的影子又在墙上晃动起来,不过雷曼早已回过身,根本没有发觉。

    雷曼来到王杰斌房间时,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雷曼不愿耽误战机,决定独自下楼伏击敌人。

    他猫着腰,走出王杰斌的房间,来到楼梯口,刚迈出第一步,只听见楼下一声巨大尖叫声传来。然后腾的一声,楼下的火把全部亮起,火光从楼梯口照了上来。

    接着是机枪突突突的扫射声,人群的叫喊声,还有刀斧砍在身上的砰砰声。

    “该死。”雷曼骂了一句,站起身往下冲去,刚拐过楼梯拐角,一群人冲了上来,为首的正是王杰斌。他满脸是血,见到雷曼,哭喊着:“雷帅,快跑!”

    “怎么回事?”雷曼焦急地大喊着,楼下又传来什么爆炸的声音。

    “楼下的士兵都死了,都不知道被什么杀死了。”一向沉稳的王杰斌也有点语无伦次。

    “是闹、闹鬼了!”王杰斌身后的几个士兵哭喊着。

    “胡扯什么?”雷曼大骂道。

    “快跑!上楼!”楼下的浓烟漫了上来,浓烟中又冲出十几个浑身是血的战士,一边跑一边喊着。

    “跑什么?我在这,集合、反击!”雷曼怒吼着。

    “楼下烟太浓了,什么也看不见。很多战士吃了亏。雷帅,要不、要不您看怎么办?”王杰斌急忙描述楼下的情况想劝雷曼不要冲动。

    “上天台,把敌人引过来。”雷曼当机立断吩咐道。

    说完,雷曼便回过身准备向五层楼道中央的梯子走去。但他刚一回过身就感觉有一阵风扑面而来,雷曼本能的侧身举剑格挡。

    “铛!”雷曼手中短剑传来巨大的力,震的雷曼手发麻。雷曼使劲全力稳住短剑,定睛看去。只见楼道墙上的影子从墙上伸了出来,影子的末端持着一柄白色的刀,似乎是骨制品。

    雷曼看到这一幕,脑子也有些蒙。而他后面的士兵则又大叫起来:“鬼!鬼!”

    “别胡说!”,雷曼大吼道:“这肯定是敌人主将的能力!你们都跟着我突围去天台,那里视野开阔。他们藏不住的。冲锋枪开路!”

    在雷曼的指挥下,这幸存下来的几十个士兵来到了天台。月光明亮,整个天台一览无遗,雷曼和他的士兵们聚在防火梯边,排起防御队形。

    “杰斌,你负责感知,指挥火力。所有人呈圆形防御阵型,敌人有可能从任何方位进攻。不要被眼前光影欺骗,要用耳朵和皮肤感觉声音和气压的变化!敌人只是善于隐藏和潜行,人数和战力上肯定不如我们。我们只要破了他们的伪装,胜利就是我们的!”雷曼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一番话交待了战术还顺便激励了士气。

    “遵命!”士兵们受到鼓舞,大声呼喊道。

    但话音未落,雷曼就感到颈后一股劲风传来。他猛一侧身,躲过攻击,正准备指挥士兵反击身后。不料那攻击再起之势极快。雷曼左肩后猛地一吃痛,他感到有一个利器划过肩头,那架势是要把他整条胳膊卸掉。

    雷曼右手持剑,从左腋下穿过,凭着对左肩吃痛的方位的判断,用剑尖点到砍在他左肩武器的兵刃上。

    “叮!”雷曼顺着格档的劲向地下一滚,这条手臂是保住了。雷曼翻起身,正要反击,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地击在自己的脸上。这一击又快又狠,雷曼是怎么也躲不过了,只见他被击飞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天台上。

    嘶喊声、枪击声。雷曼想站起来,眼前却一黑,不省人事了。但在那最后一刻,雷曼似乎看见地平线亮了起来。

    “该死。就差这么一点点!”

    前戏再足,坠落也是一瞬间。

    秋风瑟瑟。

    到了秋季,天气便一天比一天冷。就算太阳升了起来,也增添不了多少暖意。

    雷曼躺在草地上,几滴露水落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意识从黑暗中拉回。

    “我死了吗?”雷曼大叫着,坐了起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他亲爱的儿子雷九霄。只见他面容憔悴,身上军服破烂不堪,还沾满血迹。

    雷九霄见雷曼醒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走到旁边一棵树下,靠着树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树旁的王杰斌站了起来,走到雷曼身边,问道:“雷帅,你还好吗?”

    “还剩多少士兵?”雷曼没回答,而是四处张望地问道。

    “不到一百人!我们天台上幸存下来的有五十多人,雷少爷带着一队四十多人从一层突围,后来又从防火梯登上来支援我们。”王杰斌说道。

    “这么说我们赢了?”雷曼眼中露出些喜色。

    王杰斌摇摇头,说道:“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那些敌人显露出了一些轮廓,但很快又消失了。雷少爷就是在那一刻登上天台,火力掩护我们撤退的。”

    “撤退?为什么要撤退?太阳升起来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到手的都市怎能拱手送回?我们现在在哪?”雷曼站起身,看着周围环境。这是一片树林中间的空地,地面倾斜,显然是到了都市西部的山脉区域。

    “哼!老头,是命重要还是权力重要?”雷九霄听到雷曼的话,坐在树下不冷不热地说道。

    “都重要!但是战争哪有不牺牲的?”雷曼语气还比较缓和,对着雷九霄说道。

    “都重要?可牺牲的都是弟兄们的生命,成全的却是你的权力。对吗?老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贪恋权力。你嘴上不说,可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越爬越高,可你也离你的家人、你的弟兄们越来越远了!”雷九霄站起身,对着自己的父亲呵斥道。

    “你!”雷曼听到雷九霄的讽刺,却没有出言驳斥。只是千言万语憋在心中,憋得脸通红。

    “妹妹消失那么多天了,你有用心真正关注过吗?我们这些兄弟们有多少家人在都市失守那天被杀,你有真正关心过吗?”雷九霄用手指着他的父亲,情绪十分激动。

    “好了。别说了!”王杰斌在一旁对雷九霄说道。

    “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如此贪恋权力,最后你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会因此而死!”雷九霄已接近咆哮。

    “雷少尉!我命令你立刻闭嘴!滚去照看伤员!”王杰斌是雷曼的老部下和老朋友,深知雷曼心中最在意的是什么。而雷九霄在现在这个脆弱时期翻出旧账,很可能对雷曼的心理和情绪造成巨大冲击。

    而这边雷曼果然恼羞成怒,大步跨向前,举起手要打雷九霄的耳光。

    微风吹过,高高举起的手却在半空停了下来。那是一只饱经沧桑的手,布满了老茧;那是一只无比坚定的手,现在却微微颤抖着。

    “哎!”雷曼深深叹息,他猛地回过身,一个人快步走到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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