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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符终于失效的时候，齐泽一边庆幸自己是脚踏实地，一边花了三秒来使视力适应环境。
虽然知道是跳跃入界，但是第一眼还是不免被震惊到了。
这个界，严格来说就像是一个大空洞。周边一片寂静的黑暗，没有明显的光芒，零碎的地面和碎块静止的漂浮在空中，他和木乃脚下踩着的正是最大的一块地面。
没有完整的结构，没有表面的建筑，甚至灵的气息也没有。
是一个死去的界。
“哇哦，意外的冷清诶。”
木乃从齐泽背后绕出来，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周围，又踩了踩脚下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地面。大约是少女纤细体格的原因，虽然用了力但是地板纹丝不动，她又试探着敲打悬浮的碎块，从包里翻出各种东西试探，听回声，看光源，像是一只上蹿下跳的兔子一样忙活着。
齐泽倒是没有她这种精力，只是很惊讶。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这个地方的性质，但是即使明白了，也感到十分奇异。
显然，这是一个维持在死去的那一刻瞬间的界，建筑碎片的轨迹都是保持着崩塌中的某一刻，一切都是静止而不可改变的。
木乃从包里摸出一个小人偶，扔到了没有地面的空间。布偶掉落了下去，无声无息的陷入黑暗。
“唔，”她蹲下来看着人偶消失的地方，手指捂着下巴，一副严肃思考的表情。但是思考还没开始，就被齐泽打断了。准确来说，是被迫打断。
“喂，你该解释点什么了吧？”
齐泽拎着她的后衣领，一边往上提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开玩笑，十八年来第一次被这么利落的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话，就太可笑了吧。
“那你想要我解释什么呢？”被制住的木乃不但毫无惧色，还笑嘻嘻的回过头：“看在你陪我来这里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回答两个问题。”
“如果你觉得你就值两个问题的话。”齐泽挑眉，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啊啊，粗暴的男人最讨厌了啊。”木乃叹气，一副无奈的表情，摊手道：“已经是友情大放送了啦，别讨价还价好吗。情报这种东西可贵了，这两个问题的回答可是绝对的真话噢。”
“是真是假不是由你自己决定吗？”反正说谎就是颠倒黑白，这家伙说谎浑然天成这一点他已经充分领教了。
“别这么说嘛，我可是诚信服务。”
“…姑且相信你一次。”
“好的~了解！”
齐泽看到她那光彩焕发的脸就忍不住的想白她一眼，虽然嘴上说是相信，但是实际上只是因为现在两个人属于一个界里的蚂蚱，不得不去合作罢了。如果说第一印象木乃是一个温婉大方的转学生，第二印象是有点城府的反差少女，那么现在齐泽觉得她就是个万花筒，每一秒都可能玩出新鲜花样来，而自己完全跟不上对方那狡诈无厘头的思维回路。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想要什么，她要做什么，完全不能用常理推测。
不过眼下好歹也算是得到了这个非常理家伙的承诺，首先得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你和佩玥的关系。”
木乃立即瞪着眼睛捂着嘴道：“哇上手就这么精辟我有点受不了——”
“别废话。”
“好好。”轻巧的挣脱对方的钳制，木乃一边跳到一边悬浮的地板上一边拖长声音道：“没有一点浪漫细胞的男人啊真是——”
长发随着她的蹦跳在空气中起落，少女的音色像是掉进盘子里的玉珠那样清脆活泼。
“啊——那家伙也是多嘴啦，肯定是死到临头害怕得心软所以告诉了你我们的事吧，被寂寞还是什么的情绪支配，还真是没用的家伙。不过嘛，亏得她死掉了我才能启动，这还是好事的。”
她语气轻快的抱怨埋汰对方，完全是对待另一个独立体的态度，不带一丝客气的批判。
“很简单啦，我和她就像是一杯水从一个杯子倒进另一个杯子，换容器（**）而已。”
“不过，虽然是同一杯水，但是我和她是完全不同。或者说，她是一代，我是二代，我知道她的经历，但是对我开始和看陌生又无趣的电影差不多。”
“这样说你理解吗？”
她回头，冲齐泽眨眨眼。
齐泽跟上来，也踩到了和木乃同一块地砖上，淡淡道：“你太抬举我了。”
这种只言片语又自我主义风格浓烈的回答能听懂才奇怪吧。
“真遗憾，但是这个回答到此为止。”
又跳到下一个落脚点，木乃像是停落的小鸟一样不停而快慢不定的速度转移着，她移动的轨迹仿佛是踩着某种舞步，优雅活泼，看起来还是很有审美的体验的。齐泽叫她橱柜工艺品也不是信口雌黄，排除那个恶劣的内在，这个少女的存在就宛如一种美的具象化，时刻都能闪闪发光惹人注目。此时她一边继续打量周围一边继续和齐泽对话，游刃有余得仿佛在闲庭散步。
“那第二个问题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
非常务实的，毫不意外的，齐泽选择了这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是故作夸张的反应不同，这次木乃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也毫不拖泥带水。
“回收工作而已啦。”
再次翻开自己的包，木乃又拿出新的东西，一个拆下了指针的银色怀表，依然是那种外貌上就充满金钱感的道具，稀有金属和水晶宝石搭配的用料。已经懒得感叹对方的财产，齐泽这时候只是怀疑她那个包是不是个四次元空间包，迄今为止已经不知道拿出多少七七八八的东西了。
“一代来过这里，有东西没带走，所以我来回收了。”
她纤细的手指快速的运动着，精致复杂的表盘很快被她复原到了正常位置。
发条被装好，发出清脆的“咔擦”声。于此同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齐泽心头。
“啪”的一声关上怀表，木乃又开始了她标志性的，毫无诚意的安慰：“接下里可能有点吵，但是放心吧，我——”
“我知道，”齐泽面无表情接话道：“你坑人技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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