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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天职是什么？当然是上学啊。
当这两个字姗姗来迟的从齐泽那囊括四百多亿神经元的大脑皮层中浮现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跳过了现在几点，十分活络的开始思考接下来用什么理由搪塞那个操心又啰嗦的班主任。恰好想起曾子建昨天给他请了病假，很好，就用这个理由解释迟到吧。
一看墙上的挂钟，九点一刻，到校大概赶得到第三节课之前的课间。那就吃点东西再去，到校直接上课，可以缩短自己在办公室喝茶的时间。
计划完美，按部就班的做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齐泽确实具有先见之明，算到了班主任会在大课间找他问话。但是他没算到，曾子建昨天告诉班主任许莳的是：齐泽被车撞了。
“被车撞了哪里？去医院了没？要不要回去多休息几天？能不能走？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面对班主任关切过分的眼神和话语，齐泽脸快笑僵了。
曾子建，你脑子里有常识吗，谁会被车撞了第二天还活蹦乱跳的过来上课。
好歹是应付完了班主任，齐泽又回到班里，一群人惊讶的看着他。
“齐泽？你不是被车撞了吗？”
齐泽干笑道：“自行车，是自行车撞了一下，没事。”
“切，还以为怎么了。没事就好，记得补作业。”
课代表指了指黑板上还没擦掉的作业栏提醒后，又找自己朋友聊天去了。
齐泽走到座位，刚放下书包，就立刻锤醒了一边补觉的曾子建：“你特么让车撞傻了吧！”
“哈？”曾子建还没从梦游中醒过来，看到齐泽还在大脑空白的状态，直到齐泽坐下才揉揉眼睛，含糊不清的说：“哦，要不要我借你作业抄？”
“算你有良心…”齐泽刚准备伸手要，突然感觉不对：“你什么时候勤奋到能给我抄作业了？”
“抄了妹子的。”曾子建得意洋洋道:“就那个转学生妹子，人长得挺漂亮那个。”
长得漂亮？你昨天不是看到那妹子长相后一脸失望的上课画你的纸片人去了吗。抄个作业就如此违心，这人的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不过，佩玥不是昨天都和自己待在一起吗，哪来的作业给他抄？
而且昨天佩玥明明……
“你好啊，没见过你呢？”
欢快清亮的少女音色从背后传来，伴随着一点点铃铛碰撞的清脆声响。那是齐泽从未在这个班级听过的声音，轻快干脆，无忧得不像高中生。
齐泽转身看去，站在原地的是一位漂亮的少女，长卷发，发梢掺着几丝栗色挑染。校服整洁，一双浅色的眼睛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齐泽。阳光下，她的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暖色的软光，原本的浅淡的眸色呈现出清透的琥珀色。制服干净整洁，像是玻璃橱柜里展览的工艺娃娃。
曾子建捅了一下齐泽，挤眉弄眼的小声道：“我理解你看妹子的心情，但是别显得一副没见过的样子行吗。”
“我本来就没见过啊。”齐泽纳闷了，感情他没在校的短短时间内又转了学生？那佩玥的后续是怎么样处理的？佩玥不可能再来了，但今天黑板的请假区并没有佩玥的名字啊？下意识看望佩玥的座位，记得应该是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桌子上的上一节课的课本是摊开的，似乎主人没离开多久。
略过了新同学的打招呼，齐泽低声问道：“佩玥今天请假了？”
“谁？”
“佩玥啊，昨天转来的那个。”
曾子建看齐泽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莫名其妙，他把齐泽扳过来面对那个女孩：“你不记得别人名字也不至于这样迂回的问把，昨天来的不就是木乃吗？”
名叫木乃的女孩站在一边，歪着头略显不解的打量着突然变得神经质的男生。她站姿很乖巧，有些邻家气质，和那个冷漠的佩玥完全是两种人。
不可能吧。
为了做最后的求证，齐泽又问了一遍。
“你是说，昨天上午上完第二节课后，转过来的人是她？叫木乃？”
“是啊，只不过那时候全班都困的要死，没怎么注意。你昨天睡懵了吧，这么漂亮的妹子都能忘？”
“…”
不对。
昨天转来的人，是佩玥。因为加了认知模糊的术，所以学生对她印象不深。而他自己因为被卷入佩玥的任务，所以进入了界，最后看到佩玥死亡在了那里。
曾子建没理由耍他，黑板上也没有佩玥的名字，现在佩玥的座位上坐着的确实是木乃。
仅仅一夜的时间，是怎么将一个人的存在全然抹去替换的
“喂，齐泽？”
曾子建又开始催促了，似乎是怪他晾着木乃不管。齐泽找了个借口去厕所，在路上状似无意的和同班讨论了一下转学生，得到的回答都是木乃而不是佩玥。
不对。
齐泽又迅速跑到办公室找到班主任。
既然是许莳介绍的佩玥，她那里一定有转学记录。佩玥的名字可能还没有录入班级花名册，但是许莳的工作笔记本一定有白纸黑字的记录。
“要看老师的工作笔记本可是可以，你要做什么？”
许莳一边批改作业一边问，齐泽正想怎么说时，恰好有别的班的学生来问问题。许莳便把工作笔记本给了齐泽，嘱咐不要弄坏就去给学生解疑了。
齐泽翻到昨天的笔记。
10月11日，周一。
高一4班
1：男生寝室204卫生检查扣分1。
2:第一节语文课学生睡觉现象严重。
3：领取3班和4班的数学卷子。
……………
7:转学生：佩玥。
对了。
本子上明明白白的两个字，不是木乃，而是佩玥。
齐泽合上本子，终于冷静下来。这两个字的存在说明了昨天的真实性，确实遭到了篡改，但至少不是做梦。
齐泽把本子指给许莳，道：“老师，昨天的转学生名字是不是写错了？”
“嗯？真的诶。”许莳一看，脸上写上了显而易见的惊讶不解：“我怎么写错了！”
许莳接过本子就要改，齐泽看着她，突然问：“老师，佩玥是谁？”
“不知道，大概是最近看了什么剧的配角名吧，瞧我这粗心的，要不是你说的我都没发现。”
“……那我去上课了，谢谢老师。”
“好好上课哦。”
“好的。”
抛远了一切声音，齐泽往教室走去。
如果那时候佩玥说的没错，齐泽面前的佩玥，确实是死亡了。不只是界里的死亡，也是现世的消亡。身体死亡，但是身份依然存在。
只是，不是被忘却，而是被替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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