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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的柔情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使劲的搓了把脸,将心里的失落赶走。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听巫一七的话,我就坐在厅里一动不动的等着。他点的蜡烛和平常见过的蜡烛不一样,黑蜡红芯,燃烧出来的光,白中透蓝,摸上去还是是冷的。
等的无聊,我就把事情整个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那一张画了阵法的便条纸,还有的寒寒的鬼魂毫无反抗。
便条纸不翼而飞,我还能可以托词是光线太暗,掉在哪里没找见。但生鬼竟然会毫无反抗就被降服了,这未免太蹊跷了。实在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理由来解释。
再者就是从那个房间出来的时候,门还是木头门,手把也能拧动。怎么一到大堂,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石头?
当时我应该返回楼上再看看的,可是我太害怕,整个人都懵圈了。气自己一点点事情就吓成那怂样,肯定被巫一七笑死了。
在幻境里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但我是怎么就忽然进到幻境里去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巫一七和我说过,无论什么鬼都是源于人本身。如果这个人是百年归老,或者是死得其所,死的毫无牵挂,魂魄必然就是死鬼。无牵无挂才能直进轮回嘛!
而那些死于非命的,在世间有余愿未了的,就会成为活鬼。一般的活鬼超度,或者化解亡灵的执念就行了。而那种执念过深无法化解的就要降服。
所以鬼和人是一样,鬼的不同执念源于人的七情六欲。万物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所以我会进入幻想当中绝对不会是偶然。肯定是我某一瞬间的情感波动,与寒寒不谋而合了。
因为生鬼是无法将自己的执念硬塞给别人的。
只要想起我当时做了什么,就能知道寒寒死前最大的执念是什么。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寒寒……不由得就望向我从网上淘来的廉价手提箱,爬过去把它拽到身边来,就着烛光打开箱子,拿出那只装着寒寒灵体的玻璃瓶子,仔细端详着里面卷成球的赤炎黄符,又摇了摇,没有任何反应,跟普通的纸团没区别。
我叹了口气,嘀咕说:“如果我是你……就这样死了,一定恨死那个香香了,她自己作践自己,还害你折了性命。你也是!风韵场里都是逢场作戏的人,哪有什么真感情,你把她当姐妹,她不一定把你当姐妹,都是利益而已。不过好端端的,你非去等她干嘛,你要不去等她也不会遭此横祸啊!”
说到这里我脑子忽然灵光一闪,速度太快我甚至都没机会抓住。
苦思冥想刚才闪现的是什么惊天秘密,感觉真相与我只差0.01毫米,只要稍稍在用点劲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但是关键的时候,脑子就当机了,我竖起两只手指对着太阳穴发功。
忽然“砰”的一声。门大开,巫一七抱着手臂撞在门口的柜子上。我跑过去一看,他竟然受伤了,赶紧扶住他进来,紧张的问他药箱在哪。
他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要挂掉。说:“我这伤,普通的药不管用。你现在马上去岭南陵园,去找一个毛师傅,告诉他我受伤了,让他带上他祖传的药方来给我治伤。”
“噢噢噢噢……”我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叮嘱他一定要等我回来。刚扭头走,他又拽住我的手,让我等等,而后把脖子上系着的一根红绳摘下来缠在我手上。让我千万当心,早去早回。
出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上了出租车,一说出岭南陵园,司机师父就傻眼了,问:“小姑娘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你就去墓地干嘛?”
我愣了一下,一想陵园,陵可不就是墓地的意思嘛!巫一七竟然要到墓地给他找人,这位毛师傅不会是鬼吧。
不知道怎么跟司机师父解释,我就只能给他加钱,塞住他的嘴。
天起了大雾,虽然从高架上走,路上也没什么车,但还是慢慢悠悠地晃荡了一个小时才到地方。一下车扑面而来的雾气,像是进入了梦境一般。
司机师傅一脚油门跑了,留我一个人还挺害怕的。
但是想到巫一七还等着我带毛师傅回去救命呢,打落牙齿也必须和血吞了。
一咬牙一跺脚,大吼一声:“毛师傅……”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陵园里扩散开来,一声又一声的回音越来越远。是个人也总应该听见了,这个毛师傅不会真是鬼吧。
不是清明重阳,也不是过年,墓地冷清的连束新鲜的花都没有,焚化区里也是干干净净,一张纸钱的灰渣都没有。除了孤零零的墓碑,就是长青的松柏。
这些坟头各有不同,有的就简单的立个碑,庄重点就在边上砌上两个石狮子,最复杂的就是把坟头盖成了一栋房子。随便一眼就看出了高低贵贱,贫富差距。
巫一七只说了让我来找毛师傅,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我就连这个毛师傅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大雾天里就仿佛是遛狗不见狗,狗绳提在手,见绳子不见狗,狗叫我才走。一点都没夸张,远看看不见,近看全是影子,模模糊糊,我都怕那些是鬼。
阿弥托佛的念着经,陵园是躺死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活人,我猜想毛师傅是鬼的可能,已经九成九了。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因为害怕声音有点颤抖,传出来的回音也跟着颤抖,我自己听了都渗人。
等了会还是没有回应,就松了口气,但是心却提了起来。有回应我要吓死,没回应我又担心巫一七最后翘辫子。做人难,做个捉鬼师更难,做个胆子只有针眼那么大的捉鬼师更是难上加难。
迈着小碎步,只能一个个坟头去找,南无阿弥陀佛的嘀咕着:“有怪莫怪,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受人之托过来找一位毛师傅,不是毛师傅的就就好好躺着吧,千万别出来吓唬小的。阿弥陀佛。”
“你找谁?”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道打哪冒了出来,吓的我头发都竖了起来。四处看了一眼,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全是影子。就好像一群鬼把我围了在中央。
“谁?谁在说话!”
“小丫头没礼貌,明明是我先问你问题的,你不回答也就罢了。怎么还反问我是谁?”
这句话说的长,我赶忙随着声音的位置看了过去,一片白雾中就见一坨黑影立在坟头,然后影子动了一下,缓缓从坟头上升起。
“啊……鬼啊……”一声鬼叫,我扭头就跑,一脚踩进排水渠里,摔了个四仰八叉,人就昏了过去。
昏迷中觉得鼻头微凉,随着整个呼吸道都凉了,脑子也随之清醒了。睁开眼就见一个老大爷,大概有七八十岁,满头白发,脸上的皮肤都耷拉下来了,黑眼球已经褪色蜡黄,一眼望过去,全是眼白,吓的我一屁股坐了起来。
结结巴巴的问他是人是鬼,他恼了,凶我说:“你才是鬼呢,年轻人咋咋呼呼,没个正样。”
知道是人我就放心了,拍着胸口给自己舒气。“还好!还好!是人就好!”
“怎么怕鬼啊?怕鬼别来着啊,还把我吓个半死,本来只是半截身子入土,给你来了这么一出,险些我就整个人躺土里了。年轻人,闲着没事瞎折腾。”
我连连给老大爷道歉,心说:咱两还不知道谁吓谁呢。
但面上还是好声好气的问他知不知道毛师傅,他一听眼珠子一瞥,嘴一撅,老大不情愿的说:“干嘛?找我刻碑啊。”
“不是!我是找……你就是毛师傅?”我惊讶的一下子站起来,脑子顿时一阵眩晕又跌坐了回去,后脑勺撞到了身后的墓碑,痛的我抱头蹲在地上。
“嘛呢!嘛呢!”老大爷吼着一把推开我,仔仔细细的检查墓碑。那是石头又不是豆腐,我脑袋都开花了,他竟然只关心墓碑,真够冷血的。
纵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我还是把巫一七的嘱咐如数告诉了他,让他赶紧的拿上东西,随我去给巫一七治伤。结果他一听巫一七的名字,先是一副心疼样子问:“巫一七他受伤啦?要死了吗?”
我这边刚点头说:“情况不是很乐观。”
他那边就“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啊!死了好啊。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做个猪马牛羊,比做人舒坦。”
“你个死老头子怎么讲话的!”我一下子就怒了。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和他骂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死也是你先死,七老八十了还活着干什么,给你吃龙肉,你也消化不了。浪费粮食,浪费空气,还装什么鬼吓人。你待在这种死人扎堆的地方,是为了预先和他们培养感情,下去好凑一桌麻将吗!还有这破墓碑,你就是刻这玩意的吗?那你给自己刻了吗?知道你自己的死期吗?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跟我去救巫一七。姑奶奶立马给你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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