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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她走了,带走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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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方裕昏迷的第二个星期,孟篱听叶玉兰说了恋暖暖去世的事情。

    其实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东方裕去了一趟G市就陷入了沉睡。孟篱把恋暖暖去世的事情告诉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原因。

    孟篱在当天就飞回了G市,来到恋暖暖家。

    陆爱毓和恋清华夫妻两已经知道恋暖暖去世的事情,现在两个人都住院了,只剩下恋明斐在家。

    孟篱哭着求恋明斐,他才肯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恋明斐说:“暖暖生日那天,她的电话全天打不通。第二天,也一样打不通。我只好打过去给子儒,那个时候刚好是十一点三十分,子儒跟我说:‘暖暖昨天晚上九点半的飞机回了Z市,现在应该在回三木镇的路上。’那辆车爆炸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七分。其实我不愿意相信事情那么巧,暖暖真的会在那辆车上。可是子儒说:‘暖暖确实在她生日那天晚上的九点半,上了回Z市的飞机。’而且那之后她就失去了踪影,我和子儒两个人找,都找不到,只有那辆烧得连……连尸体都没存下来的车,可以解释一切了。

    我问子儒暖暖为什么突然间要回Z市,子儒说不知道。五月一号,来了个叫乔语的女人找我,她告诉了我暖暖是怎么和东方裕在一起的、告诉我暖暖现在有孕在身、告诉我暖暖突然间要回Z市的原因。

    我接受了暖暖已经去世的事实,可是不敢告诉我爸妈。但是现在……她们都知道了。”

    恋明斐说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孟篱也终于肯接受恋暖暖去世的事实,她擦了擦眼泪,问:“明斐哥,暖暖她……葬在哪里?”

    闻言,恋明斐忽然放声痛哭,“大火没把她的尸体留给我们,我们只能在村子的山上给她找个地方。”

    最后孟篱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恋暖暖家的,她失魂落魄的,不敢相信恋暖暖就这么没了。明明不久前她还在面前笑着……

    孟篱回到医院,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卓林和穆夏林无声地叹气,东方玲在一瞬间泪流满面……

    其实恋暖暖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他们现在也只能确定恋暖暖上了回Z市的那班飞机而已,虽然宋子儒已经停止了寻找,但是穆夏林和卓林并没有停止。他们想着,只要找到恋暖暖,东方裕就能醒过来。

    可是他们找了一个多月,没有找到恋暖暖,东方裕也依然在昏睡,

    东方裕昏睡的原因,医生只是说:“他可能有什么不想面对的事情,所以选择了沉睡。至于他什么能醒来,这个是说不准的事情。如果他想醒过来面对事实,自然就会醒过来,但是如果那是他不能面对的事情,他可能……永远就这么睡下去了。”

    五月中旬,在这个春末夏初的温暖季节,东方裕陷入昏迷至今,已经两个月。

    东方玲守着他整整两个月,不停地跟他说话,只希望他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可是没有,他两个月如一日,一直闭着双眼,一切正常,却不肯睁开眼睛。

    七月的天气很热,东方玲却跟生活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十七号那天,东方玲狠了狠心,对着东方裕说:“哥,今天是七月十七号,我们找到暖暖了。她没有去世,她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暖暖。你再不睁开,暖暖她又要走了。”

    其实东方玲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她分明看见东方裕的睫毛动了一下。她心里一喜,不停地叫着:“哥,哥,你睁开眼睛啊。”

    在阳光灼人的七月,满室的晨光里,东方裕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是他那双眼睛再也不复往日的模样。往日的那双眼,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凌厉得好像什么都能看到。可是今天,这双眼睛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雾,了无生气。

    他的左手手心朝上,覆在双眼上,声音沙哑而又颓败,他说:“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东方玲放声痛哭,“哥,对不起,我又骗了你一次。可是,你再这样睡下去,我真的害怕。你不要睡了好不好,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你,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如果他再一次睡着,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叫醒他。他自己都已经知道恋暖暖不可能再回来,下次这个方法不可能再有用。

    东方裕的左手从眼睛上移开,“不会了。”顿了顿,声音又有点颤抖地问,“今天,是几号?”

    “七月,十七号。”

    东方裕看了眼窗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A市的医院里。他记得上次躺在这个地方醒来,外面的树木才刚刚抽出新枝,可是这一次醒过来,外面的树木居然已经枝叶荫翳。

    他从炕上坐起来,拔了针头。这一系列的动作把东方玲吓得够戗,忙问:“哥,你要去做什么?”

    东方裕淡淡地说:“回家。”其实那个家没有了恋暖暖,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家。但是那总归是她和孩子生活过的地方,总比这冰冰冷冷的医院好。

    收拾好东西出了医院的时候,给东方裕当了五年司机的大叔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声音都是颤抖的:“东方先生,你、你怎么能瘦了这么多呢?”

    东方裕的身型一直都是刚刚好,挺拔英俊,好像无所不能。可是现在他清瘦得好像一阵微风都能让他倒下,让人连说都不忍心说。

    他前所未有地对着司机笑了笑,“没什么。带我回家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他接过东方玲手里的行李,转头对她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东方玲并不放心东方裕现在这个状态,但是看东方裕的表情,似乎是有事情,她也不好多说,只说:“待会我给你送饭过来。”说完就钻上车,她怕东方裕拒绝。

    车子开向东方玲的公寓,她先给卓林打了电话说东方裕已经醒了,又给穆夏林打。

    穆夏林有点吃惊地问:“你说,裕醒过来之后,问你什么了?”

    “他问我今天是几号,我说:‘七月,十七号。’”

    穆夏林叹了口气,“今天,是孩子的预产期。”

    是了,今天是宁宁的预产期,东方裕一直都记得。

    其实昏睡的这两个月时间里,东方玲跟他说的话,他都模模糊糊的能听到,可是耳边却不断地想起恋明斐的声音:“东方裕,她死了。”

    恋明斐不断地告诉他,恋暖暖已经死了。

    她死了,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件竭尽全力地去逃避、不敢面对的事实。

    可是今天,东方玲告诉他,今天是七月十七号。

    四个月前,医生告诉他:“东方先生,预产期在七月十七号。”

    今天,是宁宁的预产期,他应该在今天呱呱堕地,来到这个世界。可是……宁宁也走了,他甚至来不及见到他的模样。

    他放下行李,上楼。爬楼梯的时候,他目光有些呆滞地直勾勾地望着楼上的婴儿房,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婴儿房的门前,他的手握在门把上,却开不了门。好像刚才从一楼上来,已经花光他所有力气。

    他闭了闭眼,推开房门,却忽然不敢睁开眼睛看,他怕看见的不是从前那个景象。

    恋暖暖收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可是唯独这间婴儿房没动过,一切明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却不复往日的景象。炕还是他亲自挑的那张炕,上面挂着的玩具在风的带动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空空的屋子里,显得那么寂寥冰冷。

    他走过去,抚摸着炕上的小枕头、小杯子,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痛,他眼眶一热,小枕头开始湿润……

    东方玲把午餐送过来的时候,客厅和书房找遍了,都找不到东方裕的身影。最后,她推开了婴儿房的门,就看见东方裕坐在墙角那边,眼里没有波澜,也没有情绪,只是看着这个房间,就连她进来了,他也不为所动。

    “哥……”东方玲的眼泪差点又涌出来,她走过去试图把东方裕从地上扶起来,可是东方裕却只是挣开她的手,淡淡地说,“你先回去。我不会有事。”说话间,他的目光依然无半点波澜。

    怎么可能会没事,东方玲感觉他下一秒就有可能再次闭上眼睛,再也不醒过来。

    可是她也知道这种时候应该给东方裕一点时间,在他手边放了一瓶已经打开的水,说:“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吃午饭。”

    东方裕没有任何表达,东方玲出了房间之后,他又是那种状态。

    他忘了自己维持着这种状态维持了多久,只记得阳光渐渐变弱的时候,田淑蓉来了。

    田淑蓉依旧光鲜靓丽,雍容华贵,看着她,东方裕想起了恋暖暖。

    去年冬天,在那个很冷的季节,恋暖暖抱着他说:“裕哥哥,你要记得,我永远都要你。”

    傍晚的凉风吹过来,东方裕遍体都凉,恋暖暖已经……不要他了。

    田淑蓉走到东方裕面前蹲下,叹了口气:“阿裕,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这个世界,不是应该没有东西能影响你的吗?你为什么不能像我离开的时候那样平静。”

    东方裕依旧不讲话,但是他心里却清楚地知道:恋暖暖和田淑蓉不一样。恋暖暖对于他的而言,已经比田淑蓉更重要。田淑蓉走了,他可以很平静,可是恋暖暖走了,也带走了他的全世界。

    恋暖暖是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占了这么重要的地位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恋暖暖很重要,比他的母亲还重要,可是……她不在了。

    田淑蓉见这种情况,叹了口气,下楼。

    东方玲等在一楼的楼梯口,一见到田淑蓉就问:“怎么样?大哥他肯听你话吗?”

    田淑蓉摇了摇头:“他很早以前开始就不需要我了。玲玲,现在你对他比我对他而言更要重,所以,拜托你照顾他捱过这段时间。”

    说完田淑蓉就离开,东方玲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二楼,唇边逸出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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