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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瓷杯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几乎要灼瞎恋暖暖的双眼。
她伸出手想去把杯子拿起来,可是手在触到了冰凉的杯壁之后,倏地又缩了回来。她想这是她送给东方裕的东西,一直以来被她放在书架的角落上,虽然他不用,但是他愿意放在他书房里,她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他一放就是这么久,她满足也该满足够了,毕竟做人不能太贪心是不是?
最终她没有拿起杯子,也没有看那条薰衣草项链,只是下楼去呆呆地坐到沙发上,等着东方裕回来。只要他回来,只要他肯跟她解释,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会相信……
她爱东方裕爱到了这种地步。
呆坐了一个下午,阳光逐渐变弱,然后决绝地消失,黑暗就这样霸道地席卷了大地。恋暖暖的人生,也从此陷入了黑暗。
她做好晚饭等东方裕回来,可是……没有等到。她又在客厅呆坐了深夜十二点多,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东方裕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但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东方裕,而是——乔语。
她从声音上来听,确实是乔语的声音。
“啊,裕,再说你爱我……”
恋暖暖的第一反应就是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然后愣愣地想,不应该让她听见这样的事实,把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浇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最后像失去了魂魄的一具躯壳一样,拖着两条腿走上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知道这是楼梯,却忘了抬脚,最后被阶梯狠狠绊倒……
倒下的那一刻她倏地清醒过来,下意识地选择跪下去的姿势,这样才不会磕碰到肚子,才不会伤到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姿势,她的膝盖狠狠磕在阶梯的棱角上,一阵麻木的痛传来,直直蔓延到心脏……
心脏上那种钝痛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握着拳头按在她的心脏上,温柔却残忍地碾,直到她的心脏碎裂。
她护着腹部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回了房间,没有开灯就躺倒了炕上。她的眼睛在黑夜里睁着,找不到光明。
这个晚上,她没有流泪,也没有睡着,只是心上堵得难受。
第二天的清晨六点多的时候,她才闭上了眼睛,眼角终于渗出两行泪来……
后来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实在困了,她居然睡着了,但是总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因为她在九点钟的时候又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对自己说:恋暖暖,争气点,今天就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然后掀开被子,起来,下楼。
洪阿姨在客厅做清洁,看见她下楼之后脸上出现了类似于被吓到的表情,她说:“恋小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东方先生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回来了,我说你还在睡觉,他洗了个澡就又去上班了。哦,他还说,叫你中午不用送午餐过去了。”
回来了吗?什么都没跟她说就又走了吗?恋暖暖勉强牵了牵嘴角,“我知道了。”
洪阿姨大概是看她脸色不好,语气也不怎么好,笑了笑埋头干活。
恋暖暖机械地去洗漱,把自己整理得像个人样了,又逼着自己喝下去大半杯的牛奶。
其实她没有食欲,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懂她的情绪。
不用张罗准备东方裕的午饭,恋暖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视线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到花园的花草上,可是实际上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没看进去,她也不想关于乔语和东方裕的事情。她只是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等到东方裕,一定要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恋暖暖就这样放空了自己,一直呆坐到中午。她甚至忘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手机的短信箱里已经进来了很多人的生日祝福,可是她一条都没有看。
洪阿姨见恋暖暖不对劲,给她熬了汤,可是她也只是草草喝下去两口,继续将自己放空,呆滞地看着窗外。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洪阿姨看了看人,走过来对恋暖暖说:“恋小姐,是乔小姐来了。”她看恋暖暖的情况不是很适合见人,贴心地问,“要不要我找个借口,让她改天再来?”
“不用。”迟早都是要面对的,“让她进来。”该来的,终于来了。
洪阿姨去开了门,乔语很快就走了进来,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恋暖暖。
可是恋暖暖,只是看见了她脖子上的薰衣草项链。
那天跟玲玲打电话的时候,玲玲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她说乔语也想预订这款项链,可是没有定到。她还说,暖暖,你要不要叫我哥给你拿一条,到时候戴到乔语的面前去,气气她。
乔语注意到恋暖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的项链上,唇角扬起得意的微笑说:“裕送我的,怎么样?好看吗?”顿了顿,她“啊”了一声又说,“其实我想自己去预定来着,可是定不到,跟裕说了一声,他马上就给我送过来了。”
恋暖暖恍悟,现在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原来那是要给乔语的。这真的……很讽刺。
看恋暖暖那怅然若失的样子,乔语更加疯狂,她边操作着自己的手机边说:“恋暖暖,来,我给你听一段东西。”
恋暖暖想:听什么?
乔语扬了扬唇角,“恋暖暖,你听好了,一个字都不要漏。”
乔语给她听的是一段录音,一段让她如坠冰窖、遍体生凉的录音。
录音中,乔语问:“裕,如果恋暖暖出了事,恋暖暖和孩子,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东方裕“嗤”了一声,“我要孩子。”
录音至此戛然而止,恋暖暖告诉肚子里的孩子:宁宁,你爸爸真的很爱你。不怕,以后你要记得更加爱他。
“这么短?”恋暖暖的声音里带了点惋惜,“你这个录音……弱爆了。我告诉你,比这个更狠的话我都听他说过。”
乔语本来以为这样子就可以让恋暖暖失控,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冷笑了一声:“恋暖暖,你不会是不相信吧?那好,今天晚上七点半,夜诱,我等着你。”
说完乔语就抓起包离开。
恋暖暖看着乔语的背影想,夜诱,那是她这次爱情开始的地方,在那个地方结束,挺好。
乔语刚刚离开,她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的提示声。其实今天她的短信已经近来很多条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东方裕虽然不常给她发短信,但是她怕没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他的短信,给他设置了跟别人不一样的铃声。这一次响起的,就是东方裕的专属铃声。
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东方裕发短信也保持着他简明扼要的风格——晚上七点半,夜诱。
刚才乔语也是这样说,两个人这么快就目标一致了?
在无人的客厅里,恋暖暖放纵自己苦笑,她想:来吧,趁着我过生日,迎来我的末日。
此刻,恋暖暖的心内已经是一片索寞的乱石枯草,万里荒原,了无人烟。她想,是心快要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动了起来。
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腹部,嘴角眉梢忽然变得温柔,默默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宁宁,妈妈不会把你留给乔语的。
这个下午,是恋暖暖有生以来过得最冗长的一个下午。不过,她却很平静,那是一种完全将自己放空了,什么都不去想的平静。她仔仔细细地、一件不漏地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用一个拉杆箱就可以装完的东西,放在房间里面,平静地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她对自己说:暖暖,不怕,你很爱他。
可是有一个人很不平静,还很忙,甚至忙到了连中午饭都不吃。
那个人就是东方裕。
东方裕的秘书室外,几个秘书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他们不明白今天总裁大人在闹哪出,居然要赶着把下午的工作在四点钟之前要完成,刚才的会议也结束得匆匆忙忙,总裁大人甩下“下次再议”四个字就结束了会议,要知道东方裕一向要求今日事今日毕的。不仅如此,他还让cindy把好几家珠宝店的地址发给了他,看样子总裁大人是要把时间挤出来的时间用来逛珠宝店。
下午四点,东方裕终于处理完今天所有的事情,提早下班了。
在员工们诧异的目光中,东方裕提早离开了公司。
他前脚刚刚出公司,身后就议论四起。
员工A震惊得眼镜都要掉了:“总裁他、他居然提早下班!”
员工B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他相信了末日传说。
员工C四处找他被震惊碎掉的钛合金狗眼……
而让众多员工震惊的东方总裁,此刻正开着车往第一家珠宝店开去,脑海中却浮现出这么一幕——恋暖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他发过去的短信傻笑。她傻傻的笑容里,肯定还有一丝期待。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第一家珠宝店,店员见到东方总裁大驾光临,四个人迅速走过来,洗耳恭听东方裕的每一句话,保证服务到位,就差没给跪下了。
东方裕挑挑选选,把几个服务员都吓出来一身冷汗后,最终看中了一条有两颗蓝宝石坠子的花式手镯链。他让服务员拿出来,这才发现首饰盒居然是粉红色,跟昨天他偷瞄到的宋子儒送给恋暖暖的是一个颜色。
想起昨天的事情,他记忆最深的就是恋暖暖主动伸手跟宋子儒要生日礼物。
他暗暗打算,如果今天恋暖暖也伸手跟他要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早点把礼物给她。
最后,为了能让恋暖暖在第一时间辨认出哪个是他的礼物,他用一种“我就是要换,没得商量”的表情看着服务员,让服务员换了其他颜色的首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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