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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不代表不爱,有时只是被逼无奈,也是对重新开始的寄予。”他看着她,眉头微微拧了拧,眼露怜悯,但她不是孩子了,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从没给过她机会,是她太固执太任性,也是她的人生太过顺利,才会认为天下的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地球就能围着她转,但是,别的他不管,他这里的,他给不了。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拒绝了我,你和她也没有机会的,她犯过罪,你想娶她,部队的政审根本通不过,你们只能做一对野鸳鸯,不可以生孩子,不能牵手走在阳光下,得不到所有人的祝福,这样的生活你也愿意吗?”安宁冷笑着开口。
夏阳晨看着安宁唇角那丝冷笑,淡然的开口:“此路不通,我为什么不能换条路走,大不了就脱下这身军装,我可以转业,就算因为这个没有国家单位肯留我,但我还有能力,有技术,有人脉,难道谋口饭吃都做不到吗?”
所有人都拿这个来威胁他,是,他的确舍不下这份科研事业和这身军装,他不相信会找不到一个两全的办法,既可以不委屈了吉祥,又能顾全工作,既然人人都这么逼他,大不了索性遂他们的愿好了,到时候看是谁会哭着喊着求他留下来。
安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厉声尖叫:“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居然想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你曾经视为生命的军装,这么做值得吗?那当年我让你留在美国你为什么就做不到?”
“也许是疯了,人生走得太顺利,真的想为爱疯这么一次,将来会后悔也罢,我都认了。”夏阳晨轻轻闭上了眼睛,娶了有污点的她,就葬送了自己的一片大好前程,每个人都来逼问他,这么做值得吗?到底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他从来没有去衡量过,他有自己的坚持,对林吉祥,他绝不放手。
夏阳晨挺直身子,依然盯着远处的她,开口:“没有值不值得,对她,我甘之如饴!”
“宁宁,当年你回来,我为了工作不得不迁就你,陪你应酬,照顾你,只是想尽一个朋友的义务,同时,也是想刺激出吉祥向我坦白,这点是我不厚道,但你在我的衣服上故意留下口红印,还有DNA那件事,泄漏我和吉祥之间的秘密这两件事,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做的,但你多少也是知情者,所以也是你一步步把我们逼到现在这样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地步的,两年了,你该长大了,过去的事我不追究你,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从现在起,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否则我不会再客气,你应该我知道我如果真要耍手段,你会承受不住的。”
她眼中生出一丝愕然,面容惨淡,原来他替她喝酒,细心照顾她,他只是扮演了一个益友的角色,难怪他多次拒绝她后,却不曾与她拉开距离,原来那不是爱,不是宠,不是包容,只是无奈,只是她对他还有用。
但在他洞悉到她暗中做的一切后,他没有报复她,还算有情有意,至少,他还念着一份旧情。
“宁宁,我让你看一样东西。”夏阳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安宁看了一眼,又看看他,屏住气,半天没说话。
夏阳晨把相片放在桌上,凝视着窗外,缓缓开口:“这个小女孩,叫陆凌凌,父母都是军中高官,和我爸还有老白都很熟,当她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父亲就在因公出差途中遭遇车祸不幸遇难,她的妈妈又在她两岁的时候因病过世,她从此成了孤儿,那位母亲临终的时候没有将她托付给亲戚抚养,而是为了她的将来着想让她过继给了白副司令做女儿,她在白家生活了半年,你看,她是不是从小就长得特别漂亮?眼睛大大的,真好看,那时候我一放学回家就去白家逗她玩,才两岁多呢,就会欺负夏璃白磊了,三个小不点滚成一团,我就坐在旁边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着,她最喜欢我,每次我去白家,她就像考拉一样挂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如果有别的女孩过来跟我说话,她就大哭,用小玻璃珠砸跑人家,像个霸道的小公主。”
“那时候,大人最爱问她,长大后要嫁给谁?她总是脆生生的答,橙子哥哥!”
“我笑得可得瑟了。”
“那一年,放暑假,我去白家玩,凌凌闹着要吃冰棍,我只好抱着她出了大院,去路口的冰室买,可是就在我排队买好了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小不点不见了,再之后,哪怕我爸爸和白副司令发动了部队将北市城刨了一遍,也再没找到她,有人说是掉进护城河淹死了,有人说是被拐卖了,还有的说她是不详的人,克死父母,是老天收了她,但是不论什么借口,她都是被我弄丢的,从此后,这双眼睛就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看着我一直哭,一直哭,我的性情,也跟着大变。”
“直到上了大学,离开了北市,再遇到你,你和眼睛和她很像,大大的,漂亮极了,还有,你的名字中居然也有个宁字,我也可以叫你宁宁,好奇怪,好你交往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那双眼睛了,从此我就把你当成了她,我宠你,爱你,做着从前根本不屑的事,因为我只想从你身上弥补自己当年的过失,你眼睛受伤了,我可以为这双眼睛下跪求任何人,你回来后,借工作留在我身边,我明知你在想什么,却任由你胡闹,直到你做出那些伤害我和吉祥的事,我依旧没有把你怎样,换成了别人,早就在牢里坐着了,这一切,不是我慈悲为怀,而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给过我安慰,让我能常常看到这样一双眼睛,让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叫出凌凌两个字。”
安宁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绝望如滂沱大雨,将她从里到外,淋得透湿,原来,搞了半天,她才是那个替身,一直以为夏阳晨纵容她,任她出现在他的周围,只是因为旧情难忘,却不想,只是为了叫叫那两个字,甚至过去那段轰轰烈烈的日子都不能称做ài情,那只是他负疚已久的心在她这里找到了寄托,她一直以为林吉祥是她的替身,却不想,原来她连替身都不如。
难道这就是她的结局吗?泪,怎么也拭不尽。
“你的意思是,林吉祥就是陆凌凌?”良久,她颤抖着开口,不,她宁愿林吉祥就是林吉祥,不是那个小不点,这样,她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夏阳晨摇头,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巧的事,又不是拍电视剧,当年凌凌才两岁,不是常年生活在一起的人,怎么还能认得出来?她父母也不在了,DNA也没法验,所以我从没当她是谁的谁,这一次,我很清楚,我爱上的人叫林吉祥,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不是你,也不是陆凌凌。”
“对不起,安宁,我把心里埋得最久最深的东西全都掏给你看过了,原谅我曾经拿你当成了一种自我安慰,我们的合作早已经结束,以后就算是工作中相遇,也只是点头之交了。”
他没有说再见,哪怕是还能再见,他也会对她视而不见,她呆呆的看着他,她守了这么久,机关算尽,得到的只是你是一个替身这样一句终结掉一切的话,林吉祥有句话说对了,她,真的好可怜,如果她没有选择重走回头路,至少她还可以在他面前昂首挺胸的走过,然后回头淡笑一句:夏阳晨,你得意什么,当初是我甩的你!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秋季入学,她刚从航空航天专业转到导弹专业上来,早就听说这个系里有个超级帅的男生,但人很低调,没有女人能追到他,一开始,是没有太上心的,毕竟从小到大,围着她转的男人太多太多,长得帅的从来不是少数。
这个系的学生特别少,女生更是没有两个,她的到来,几乎让全系男生疯狂,她自如的周旋在他们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幸福,直到有一天,为了筹备新生入校的晚会,她这个骄傲的公主终于遇到了传说中的冷面王子,她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男人,完美的面庞,得天独厚的条件,身边不应该是莺戏燕扰的吗?但他始终独来独往,对谁都保持着冷漠的距离,学生会里的女同学都在悄悄谈论他,她就在边上静静的听着,那时学校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来自北市军界的高官家庭,但,她就觉得,他和他们都不同,一看就是出身高贵。
再碰见,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做出些举动来吸引他的注意,比如经过他的身边时会留下一串笑声,仿佛是天意,初冬的夜晚,当她下课后急急冲去开水房打了瓶开水,却在一转身就撞到身后的男生腿上,水瓶没拿稳,开水洒了一大半在他的腿上,她慌乱抬头,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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