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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间,战报频传,三方叛军皆起,朝廷兵马集结,几巢而出,分兵三路,前去迎敌。三路叛军中,以伏昌与满都拉图联军最盛,朝廷命驸马阿木古郎为帅,武德将军申义和为先锋,挥兵十五万,抗击伏昌与满都拉图联军。
而乌兰察布兵力不明,却离大都最近,命中奉王那日松为帅,中郎将赵冠和为先锋,挥兵五万,抢在蔚州城破之前抢守雁门。
西南一路路途虽远,却是打着四贝勒嘎必雅图的旗号,最为元惠帝所忌,命骠骑卫上将军索恩为帅,飞骑尉陈克为先锋,挥兵八万,截叛军于长江以南。
三路叛军,远近不一,起兵时间有异,却在同一日战报送达,这其间若说没有联系,又岂有这般天大的巧合。莫说朝廷震动,便是叶氏兄弟也是极为震惊。蔚州一路叶六亲去,西南是叶四根本,他当即携淡烟一道,随索恩大军同往。叶二、叶三二人留于大都,居中策应。
早在那日松出兵之前,叶惊鸿与叶杀携脱脱阿布,率叶家与马帮共百余人快马疾驰,一路向蔚州疾赶。
只是大都到蔚州,一路翻山越岭,道路难行不说,还有漫漫七百里。要五天赶至蔚州已是难能,更何况是攻下蔚州城。叶惊鸿心中焦灼,向叶杀道,“我凌云踏马快,郡主控马之技极佳,我们先行一步,你随后赶来罢!”将心中计划与他一说,便携脱脱阿布先行。
二人几乎不眠不休,快马疾驰。幸好事先取得阿木古郎的腰牌,一路穿行,畅通无阻。第四日黄昏赶至蔚州,望着紧闭的蔚州城门,和城上飘扬的大元军旗,不由轻轻松了口气,上前以阿木古郎令牌唤开城门,急急赴蔚州都统府,求见蔚州都统时应龙。
兵临城下,而蔚州城内不过三万守军,时应龙正急的团团转,闻说布衣郡马持驸马阿木古郎令牌求见,急急迎入府来,开口便问,“可是驸马有兵马赶来?”
叶惊鸿见他满脸惊悸,心中暗暗摇头,说道,“驸马赶往西凉,这方是中奉王那日松挥兵五万前来!”
时应龙脸色大变,颤声道,“五万?可是……可是叛军有十万大军!”
“十万?”叶惊鸿与脱脱阿布对视一眼,问道,“你可查的确实?”
时应龙急道,“这般大事,岂敢虚报?”当即带引二人奔上北城头,遥望驻在城外三里之外的敌营。
叶惊鸿问道,“可知对方主帅是谁?”
时应龙道,“是当年宝力德麾下一员副将,打的是苏合的旗号,说誓杀索恩,要为宝力德报仇。”
“苏合?”叶惊鸿一怔,说道,“去岁苏合在福建西南被擒,怎么竟然脱逃?”那一役是他一手谋划,索恩亲手擒住苏合。回朝之后苏合问成死罪,打入天牢,只等宝力德擒住,便一道行刑。后来宝力德伏诛,竟不闻苏合下落。他一直以为,他仍关在天牢之中。
时应龙点头道,“虽不曾见苏合露面,确实打的是苏合的旗号。”
叶惊鸿微一沉吟,点头道,“今夜我去夜探敌营,探个究竟!”
脱脱阿布一惊,伸手将他手掌握住,唤道,“叶六!”
叶惊鸿将她手掌握紧,侧头向她一笑,摇头道,“无防!”幽深眸光,遥遥向敌营望去。对方打的是苏合的旗号,以苏合之智力,不过是个傀儡而己,真正的主使,不知是谁?策儿……可在营里?
夜色渐深,叶惊鸿进入敌营已有一个更次,却没有一丝消息。对面的敌营一片沉寂,唯有营前那两串高悬的灯笼,在风中飘摇。脱脱阿布立在城门,凝目而视,捕捉着夜风中吹来的一丝一缕的声息。
时应龙又再奔上城来,劝道,“郡主,城上风大,还是回去等罢,郡马出城之前,千叮万嘱,命卑职照护郡主!”
脱脱阿布双眸不离敌营,却摇头道,“无防,他回来之前,我下去便是,他不会知道!”抬头望了望天色,漆黑的夜色已渐渐化开,变为一片苍白,再过片刻,天便要亮了。
望着那难见边际的敌营,心头,掠过一层颤栗。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叶六武功再高,也只是孤身一人,何况,对方传信,必然料到他会去偷营,难不成,他竟然中了什么圈套,至使被人无声无息的擒去?紧咬着唇,深恨自己无能,不能随他同去,助他一臂之力。
正在胡思乱想,突闻时应龙喊道,“来了!”
脱脱阿布抬头,但见一骑骏马自敌营中跃出,向这方疾驰而来,而在他身后,敌营突然大开,千军万马自后疾追。脱脱阿布心头突突直跳,双手紧紧抓着城头的砖墙,眼眸一眨不眨,死死盯着那骑在前疾驰的一人一马。
近了些,已可瞧见马上人翻飞的袍角。“是他!”脱脱阿布心头狂跳,目光向后望去,但见追兵离他已不过数十丈。脱脱阿布霍然转身,向时应龙道,“快快点兵接应!”
时应龙一怔,迟疑道,“城门若开,万一……”
脱脱阿布大怒,喝道,“敌军追来的兵马,不过数千,你有三万大军,还怕这区区数千人不成?”
时应龙为难道,“城中虽有三万守军,可是……可是,对方可有十万铁骑……”
脱脱阿布怒极,回转身来,却见追兵距叶惊鸿又近了许多。昨夜他前去偷城,为免敌军发现,并未骑马,此刻跨下所骑,自然是敌营中抢来的寻常军马,又如何及得上他的凌云踏神骏?心中焦灼,突然将心一横,咬牙道,“好!你将城门打开一线,放我出城!”说着,转身便向城下奔去。
时应龙大惊,唤道,“郡主!”随后追下,但见她已自守军手中抢过一柄长剑,翻身上马,跨下骑着凌云踏,前后又各有四匹骏马,两侧各有两匹,加上凌云踏,竟然是一手控十三匹骏马。不由一呆,唤道,“郡主!”
脱脱阿布长剑向他一指,喝道,“开城!”
时应龙看她这等阵势,自己若不开城,她势必不会甘休。可是她若有失,纵他不惧那位布衣郡马,大都的肃王爷得知,又岂会饶他?当下将牙一咬,亢声道,“卑职出兵便是!”
城门大开,一万兵马潮水般涌出,向着叶六身后的敌军席卷而去。脱脱阿布跨下凌云踏神骏,另外十二骑战马却是空马,十三骏战骑结成小小一个马阵,奔行甚速,当先疾冲,声势竟然极为惊人。
而这一刻,敌军追兵终于追上奋马疾驰的叶惊鸿,数千人马如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而在那片潮水之中,叶惊鸿矫捷的身影,便如一条闹江金龙,飞纵腾跃,挡着披靡。
脱脱阿布纵马驰到,手中马缰疾提,身前四马齐声长嘶,奋蹄便踹。敌军大惊,纷纷转身迎敌,而一万朝廷大军随后涌到,短兵相接,血雾弥漫,惨呼声中,顿时将叛军撕开一个缺口。脱脱阿布身子一纵,马上站立,马缰一提,踏碎叛军尸骨,向叶惊鸿身影腾跃处驰去。
激战之下,眼见叛军数千人马便要全军覆没,突闻一声炮响,远远的叛军营中,三万大军疾卷而出,向这方辅天盖地的杀来。城头上时应龙大惊失色,扬声唤道,“郡主,快快退回!”只是那微弱的声音,消散在千军万马的奔腾中,又有何人理他?
叶惊鸿见脱脱阿布来缓,展身腾跃,片刻间疾掠数丈,已稳稳跃在马阵之上,向脱脱阿布责道,“你怎么不在城中等我?”
脱脱阿布不理,却道,“凌云踏让你!”
叶惊鸿摇头道,“不用!”身形展开,在十二匹骏马上来回纵跃,长剑展开,银光霍霍,一剑毙一敌。
脱脱阿布高立马上,但见敌营那方大军将至,大声道,“叶六,我们退兵罢!”见他一人奔回,敌营中自然是没有寻到宇文策的下落,只能退回蔚州城,再行设法。
叶惊鸿摇头道,“再等等!”
话音刚落,但闻惊天动地的一个大响,整个大地也为之震动,敌营中顿时火光烛天。叶惊鸿一声欢呼,提剑向敌营一指,说道,“成了,我们杀回去!”脱脱阿布一惊,却也不再多问,马缰一提,向着敌营疾冲。
敌军三万大军刚刚出营,见此变故均是大惊,眼见前方朝廷大军杀到,却只有区区一万人马,而后方却是自己起火的大营,一时间,竟不知该当杀敌,还是回救。迟疑间,但闻营中杀声大起,剑光闪烁间,惨呼声此起彼伏,竟不知闯入了多少人马。
敌军大乱,再也无心应战,皆潮水中向着敌营退回。而就在此刻,敌营中刀光闪烁,剑影漫天,一支人马以惊人的速度杀出,为首之人,正是马帮帮主叶杀。而他身侧,一名十余岁的小小身影也随之杀出。
叶惊鸿大喜,唤道,“策儿!”使脱脱阿布驱马,向那方迎上。便在此时,但闻两侧“咚咚”两声鼓响,瞬时间杀声震天,马蹄声轰然传来,晨曦微光中,黑压压的两队人马自左右压来,竟不知有多少兵马。
脱脱阿布一惊,失声道,“有埋伏!”
叶惊鸿也是心中暗惊,咬牙道,“先接应叶杀!”手中利剑挥出,斩一员敌将于马下,顺手抢过对方长枪,横扫竖挑,拒敌于马阵三尺之外。脱脱阿布纵马提缰,向着叶杀直冲。叶杀那方见状,也是奋力厮杀,向这方疾驰。隔着三万敌军,叶杀那方百余人,叶惊鸿这方却只二人,却如两把利剑,将敌军挥开一个缺口,迅速汇合。
晨光渐显,左右两侧淡出两列军容齐整的大军,战鼓齐鸣,向这里移近。左侧敌军阵中,驰出两匹骏马,苏合铁塔般的身形向前奔出,向叶惊鸿一指,大声道,“叶六,你今日还逃往何处?”
右侧敌军阵中也驰出一人,向着叶惊鸿笑道,“叶六,布衣郡马,你没想到罢!”
“彦杰?”叶惊鸿果然大出意外,万没料到,彦杰没有奔向伏昌,却是与苏合一处,统领宝力德遗下的兵马。但这个疑惑在望向苏合身边的女子时,顿时恍然,淡淡道,“苏千绕,原来是你!”他内力深长,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在杀声震天的大军中,仍然人人听闻。
这一瞬间,疑惑迎刃而解。苏千绕本是宝力德的人,后来被迫投了彦杰。大战将发,她便设法劝服彦杰自天牢中救出苏合,召集宝力德遗下的七万大军,两路叛军,因她而联为一路。而彦杰趁战报还未入朝,便先行逃出大都,但西凉路远,一路上关卡无数,实难逃离,便与苏千绕一同奔来蔚州。
苏千绕得意道,“是我又能如何?”眸光转向马上迎风而立的女子,恶狠狠的咬牙,说道,“你纵是出征也带着她!”
叶惊鸿淡道,“我夫妻同体一心,自然同进同退!”
苏千绕怒目向他瞪视许久,突然仰天大笑,说道,“好!好!那便让你们夫妻同穴!”一个穴字说出,手中长剑一挥,厮杀声起,已率兵向这里疾冲。
叶惊鸿侧头一望,但见自己这方仅一万人马,已被敌军尽数围困。而方才营中冲出的三万兵马怕自己逃回蔚州,此刻尽数截住了退路。叶惊鸿略略一思,说道,“左右两侧兵马均不下两万,如今敌军最少的地方,是……”提剑向敌军大营一指,断声喝道,“冲!”
他话方出口,当先调转马头,向着敌营杀回,一时间,万马奔腾,厮杀声大起,四面八方的叛军向着这一万人马疾冲而来。叶惊鸿与脱脱阿布二人在前,叶杀率马帮百余兄弟断后,在敌军合围之势未成之前,冲开一务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敌军大营。
敌军营中所遗兵马不足一万,万不料叶惊鸿竟反身杀回,未加抵挡,便被抢了大帐,营门轰然关上,叶杀调转马头拒敌,一万兵马冲入营中,却是一番洗劫似的屠杀。而彦杰、苏合率大军疾追而至,短短片刻,大军合围,将整个大营围在十万大军之中,无路可逃。
宇文策随叶杀刚刚退入营中,便离群而出,向着中军大营疾奔而去。叶杀大惊,唤道,“策儿,回来!”宇文策允耳不闻,一手提剑一手控缰,如一头出林乳虎,一路杀了入去。
叶惊鸿一眼瞧见,不由大惊,纵身跃上一匹空马,自后追去,唤道,“策儿!策儿!”转眼间已随他奔入中军帐,却见他挥开帐帘奔了进去。
叶惊鸿恐他有失,紧随其后,却见他怔怔立在帐中,慢慢回过头来,瞧见叶惊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扑奔而来,大声道,“六叔,石头……石头……”
叶惊鸿心中一紧,一把将他揽入怀中,眼见几外敌军杀入帐中,挥剑将其斩于剑下,问道,“石头怎么了?”虽是问的策儿,眸光却是望向疾随入帐的叶杀。
他与叶杀定计,自己堂而皇之进入蔚州城,必为敌军探子知觉。而叶杀却带人绕过蔚州,伏在近处山间,待他在营中发出信号,他便率众直入敌营。而方才,他在营中已寻到策儿和石头的下落。他依计在营帐中做下记号,自己却故意惊动敌军,抢马逃出,引开敌军注意。叶杀却直奔营中救人,炸掉敌军草料,趁乱冲出。
此时一计一计连环相扣,唯一失策的,是不料彦杰竟将两路大军伏于两侧,自己一彪人马陷入围困。而此时,竟然只有策儿,未见石头。
叶杀摇头道,“没有寻到石头。”
宇文策大声道,“一定是那个人,那个尖脸的猴子,他将石头带走了!”
脱脱阿布此时也已赶到,吃惊道,“什么尖脸猴子?”
宇文策伸手将泪一擦,咬牙道,“那些坏人劫了我们,一路送入草原,前几日那尖脸猴子带了三万人马来见苏合,这几日时常会将石头带去,也不知做些什么,我问了几次,石头均不肯说。”
“熊富!”脱脱阿布低语,脸色渐渐变的苍白。旁人不知道熊富是何等人,她心里却是一清二楚。想到石头清秀的小脸,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只是,此刻这一干人身陷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已无瑕顾及此事,只得安慰道,“待我们将叛军打败,再慢慢寻找石头便是!”
叶惊鸿听到熊富之名,不由奇道,“熊富哪来三万人马?”话方出口,瞬间想到倒戈的满都拉图,搜查贝勒府的简维,还是熊富两次前去的前将军府,不由将牙一咬,说道,“蒙根其其格!”
七年前,宝力德兵败之后,便也逃往西南,又在剑津附近出没,若是熊富本就与王秃子一样,是蒙根其其格安插在剑津的棋子,是用来与宝力德联系之人,那便难怪,熊富能在剑津知县的搜查中逃的无影无踪。
如此瞧来,蒙根其其格父女内削巴特尔将军之力,抢夺兵权,外联反王,经营势力,竟是极富野心。只是不料南疆一战,落入文子安算中,父女二人一死一伤,大局布定,却再也无力发动,直到熊富出现。
千般算计,万般安排,一直以为,伏昌大军纵发,自己一路上的布置已令他寸步难行,哪里知道,满都拉图竟会临阵倒戈。宝力德伏诛,所遗七万兵马群龙无首,又有牧仁在蒙古坐镇,不足为虑,哪里知道,彦杰竟会救出苏合,两路叛军联成一气。
苏千绕与熊富,两个瞧来不足为患的小人物,竟使散沙一般的三路叛军联成一气,造成今日之局。那么,恐怕西南一路叛军,也与二人不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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