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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夜劫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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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脱阿布急急奔入驸马府,见门人迎出,便道,“速去通禀,阿布急事求见长公主!”

    门人回道,“殿下尚在大司农府上未归!”

    脱脱阿布一怔,问道,“方才街上传闻,可是真的?”

    门人稍一犹豫,躬身道,“小人不知!”

    这几年来,脱脱阿布钟情叶惊鸿,满城皆知,如今长公主刚刚将叶五收入天牢,她便赶来,门人不必多问,自然也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脱脱阿布又岂会不知他这点心思,但又懒于劳神质问,咬唇微思,又再转身奔出,跃身上马,径向叶宅驰去。一众随从刚刚赶至,见她又再奔出,人不及离鞍,又忙自后随去。

    一队人马刚刚驰出驸马府不远,但见赫天一人一骑驰来,一眼见了脱脱阿布,忙唤,“郡主!”正要翻身下马,却闻脱脱阿布喝道,“这当头行什么礼,快说!”

    赫天身子一顿,忙道,“文府内外守卫森严,无人能入,只能瞧见府前满地碎石,石狮子前大片鲜血,闻左右观瞧的人说,叶五爷一掌劈死一人,第二掌才打到文大人,后来……后来是杨大人出手,才将叶五爷擒住!”

    “杨陌?”脱脱阿布大惊,失声道,“怎么会是他?”心中顿时一片惊乱。杨陌钟情叶轻痕,与叶家兄弟交好,如今,怎么会为了一个文子安,反而出手擒拿叶五?难道,这其间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努力平稳心绪,只得道,“先到叶家再说罢!”说着提马,向叶家疾驰。

    叶家前厅内,消息正一个一个的传来,“爷,五爷已被押入天牢,不许任何人探视!”

    “爷,杨大人府上的管家赶到了文府!”

    “爷,长公主仍在文府不曾出来!”

    “爷,文府内外长公主的亲兵把守,不许任何人出入!”

    ……

    叶二、叶六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一筹莫展。一向温和淡然的叶惊弦早已失了镇定,狠狠拍案,恨声道,“这个小五,不吃大亏便改不了这脾气,这一回……这一回……”气哽于喉,竟说不出话来。

    叶惊鸿一时间也是方寸大乱,低声道,“九儿刚出大都,便出了这般大事,若是九儿知道……”霍然一惊,迭声唤道,“叶亭!叶亭!”

    守在门外的叶亭疾步奔进,唤道,“爷!”

    叶惊鸿急道,“你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封锁消息,断不能令九儿知晓!”

    叶亭应道,“是!”转身奔出。片刻功夫,数十骑快马分散奔出城去,截断通往姑苏的要道。与此同时,城中盗贼四起,变乱横生,青天白日下,十几处官府后宅被劫,整个大都城顿时鸡飞狗跳,混乱之下,官兵四出追拿盗贼,却屡屡扑空,未到一个时辰,兵部传令,四城封锁,九门禁行,整个大都城,顿时变成一座孤城,道路断绝,音讯不通。

    消息一道道传回,兄弟二人心中略宽,叶惊弦气消了些,咬牙道,“小五虽然鲁莽,但我们却不能不救,今日我便去夜劫天牢!”

    叶惊鸿摇头道,“事情未明,不必急在一时,只是今日满城混乱,倒可入天牢一探!”外头唤入叶安,说道,“你去弄一张天牢的详图,越快越好!”

    半盏茶时间之后,一张包括天牢四周民宅的详图,送至二人手上。叶惊鸿将它展开平辅在桌上,与叶惊弦细细研究从何处进去,如何避开守兵,又如何退出。

    他四年前曾劫过天牢,此时一见这图,心中便是一紧。但见当年的薄弱处皆已加强,更增设了许多明卡暗哨,要想从天牢中救出人来,难上加难。

    正在这时,闻门外叶衡声音大声道,“爷,阿布郡主来了!哎!郡主!郡主……”连声呼唤,脚步声响,向前厅奔来。

    脱脱阿布哪有余瑕等他禀报,拔步便冲入厅来,唤道,“叶六,五爷他……”话说半句,一眼瞧见桌上图纸,不由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们……你们要劫天牢?”

    叶惊鸿骤的抬头,凌利眸光向她身后叶衡扫去一眼,转回又再落在她的身上,淡道,“郡主此来,可是有事?”

    淡漠的神情,疏冷的语气,令脱脱阿布心里一疼,疾行两步,一手压在图上,急急摇头道,“不!叶六,不要去!”

    叶惊鸿向她注视片刻,方将眼眸垂下,向她按在图上的纤手凝视片刻,方道,“叶六并未说要劫天牢,郡主此言,若是被旁人听去,叶六万死!”

    “你……”脱脱阿布气往上冲,霍的转身便要离去,奔出两步,终于还是回头道,“你不要去!我取父王令牌,先入天牢,瞧过五爷关在何处再说!”说完,再不瞧他一眼,拔步飞奔而去。

    叶衡手臂一动,意欲拦阻,却不闻叶氏兄弟下令,只得侧身让过,唤道,“爷!”

    叶惊鸿微一抿唇,轻道,“由她去罢!”叶衡躬身退出。

    只一对一答,脱脱阿布已冲出大门,上马驰去。叶惊弦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六,你又何苦?”

    叶惊鸿垂头怔了片刻,唇角一勾,淡道,“二哥,若非万不得已,你我也不愿行险,又何必再搭上一个肃王府?”叶五获罪,叶氏兄弟劫牢,这一步迈出,莫说叶家兄弟不能在大都立足,怕是叶氏一脉从此被天涯追辑,永远宁日,若此时仍与脱脱阿布纠缠不清,恐怕连整座肃王府也会牵累。

    叶惊弦却微微一笑,说道,“肃王府掌管大元消息来源,索恩投身军旅,苏德又御前行走,若我们不得已举兵,是能拖上肃王府,岂不是对我叶家有利?小六,你终究还是动了真情!”

    叶惊鸿微怔片刻,苦笑道,“二哥,这当口上,你怎么说这些?”一手自左向右,将图抚平,目光也随着手掌,一寸寸望了过去,说道,“天牢中囚室分上下两层,下边一层,深入地底,只有一条道路可通。四年前,这地下一层只有两道关卡,三道铁门,如今,竟多了这许多岗哨!”垂头向图上凝视,苦苦思索,自言自语的道,“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救出,等我们进了福建,便十个大元朝廷也不能奈何。”

    叶惊弦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的道,“你生怕搅乱天下的安定,我此刻,却宁肯将这大元朝廷覆灭!”摇了摇头,垂目去瞧案上图纸。

    脱脱阿布疾驰回府,径奔肃王爷书房。肃王爷见她脸色苍白,发鬓歪斜的冲了进来,不由吓了一跳,问道,“阿布,出了何事?”

    脱脱阿布摇头道,“父王,你的金牌呢?借阿布一用!”也不等他应,自个儿动手翻找。

    肃王爷吃了一惊,问道,“你要金牌做什么?”眼见她将箱屉翻的乱七八糟,连声道,“阿布,你不说,让父王如何给你?”

    脱脱阿布连连顿足道,“父王,阿布回头再来禀你,你快些儿给我一用!”

    肃王爷连声道,“阿布,你莫胡闹,这金牌岂是随意拿去的,究竟出了何事?”

    脱脱阿布遍寻不着,急的连连顿足,见父王仍是问个不休,心中一急,珠泪滚滚而落,求道,“父王,你莫问了!我……我……”

    “父王!不能给!”门口,苏德一声低喝,大步跨了进来,一把将脱脱阿布拖过,喝道,“阿布,你疯了!叶五闯下这等大祸,你还要和叶家牵扯不清吗?”

    脱脱阿布嚷道,“二哥,你不要管我!”手臂连甩,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又哪里甩得脱?

    肃王爷奇道,“叶五闯下什么大祸?”

    苏德冷笑道,“闻说叶五打死了文子安,皇上已经下旨,天牢加派兵马,严加看管!没有皇上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脱脱阿布大吃一惊,颤声道,“皇上……皇上要做什么?”

    苏德淡道,“打杀朝廷命官,自然是死罪,如此重犯,岂能不严加看管?”

    肃王爷也是大吃一惊,问道,“你……你说,叶五打死了文子安?”此事虽出突然,但前几日文子安休妻,朝野皆闻,又不能不信。

    脱脱阿布心惊肉跳,心中暗道,“叶六寻了天牢了图纸,分明是要去劫天牢,若是他在天牢被擒,这罪便坐的实了!”心知已难取到金牌,将头一低,在苏德手上重重一咬。

    苏德吃疼,“啊”的一声松手。脱脱阿布双手将他一推,已拔步冲出门去。奔出府门,见赫天正牵马候在府门,一把将他拽住,说道,“快,你去叶宅,和六爷说,天牢增派了兵马,让他千万别去!我再去驸马府求见公主!”说罢跃上马背,向驸马府疾驰。

    阿茹娜刚刚回府,便闻报说阿布郡主求见,未等她说个“请”字,脱脱阿布已疾奔而入,一手抓住她手臂,急道,“长公主,叶五不能杀,你想想法子,求你想想法子!”

    阿茹娜狠狠咬牙,挥臂将她甩脱,恨道,“南疆战事危急关头,父帅和驸马全在那里。文子安本已设下奇计,可以一箭双雕,如今……如今……”说着,手臂一拂,将桌上物什全尽扫落,“稀哩哗啦”一阵乱响,咬牙道,“若文子安一死,父帅和驸马无望,这个叶五,我岂会饶他?”

    脱脱阿布心神大震,结结巴巴道,“你……你说,文子安设计?”这一瞬间,脑中如受重锤一击,头疼万分,所来脑中堵塞之处,却一下子融汇贯通,想的透彻。

    原来,文子安日日出入驸马府,是因南疆战事日紧,长公主向他问计。公主与驸马情深,既筹谋相救,自然不会对文子安动念。那文子安休掉九儿……脑中,一阵昏眩,心里只道,“假的!这竟是假的!去年文子安想尽办法拒婚,便是为了不拖累九儿,想不到成亲之后,他仍是想尽办法令九儿离开。哪知……哪知他一番苦心,叶五并不知晓,竟然……竟然……”

    垂头一思,突然抓住她话中一个重点,扑前又一把把住,连声问道,“公主,你说‘文子安若死’?也就是说,他……他还活着?”

    阿茹娜咬牙道,“若不是他还活着,我要托赖杨陌救治,会岂会留下叶五那条狗命?”

    脱脱阿布大喜,忙道,“既然文大人无恙,又何必重办叶五?叶家小姐虽然休回,文公子与叶家兄弟情谊却好,他必不愿伤及叶五!”

    阿茹娜冷笑道,“那便瞧杨陌的手段罢!他与我言明,他救得了文子安,我便轻判叶五,若是文子安死,我只能让他给驸马父子陪葬!”

    脱脱阿布惊道,“你……你是说,文大人未必有救?”

    阿茹娜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再不说话。脱脱阿布心知再不能求,只得辞出。

    叶惊鸿本欲亲自去探天牢,叶惊弦却道,“你身为叶少当家,举足轻重,若我失手,你还可以筹谋,若你失手,我只能求助老三,到时又如何瞒得过九儿?”

    叶惊鸿闻言默然,只得左右盘算,命当年随他入天牢救人的叶亭随行,自己在天牢之外接应。刚刚商量停当,便有家人来报,说杨院使差人送信。

    叶惊鸿道了声“请”,李凉随叶衡入来,说道,“我家大人命小人带话给六爷,说文大人身受重伤,我家大人无瑕分身,明日之约改期,望六爷海涵!”说罢,将一封未封口的信函奉上,便施礼告辞。

    叶惊鸿将信函取出一瞧,只有十个字,“今日之约延后,时日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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