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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敏!”宝力德发出一阵磨牙的声音,恨恨的瞪着她,咬牙道,“郡主自顾不瑕,还顾得上旁人?”冷冷一笑,转向身旁的儿子,“苏合,想不到她仍是撞在我们手里,看来这是天意,注定她是你的人!”
“是……天意……”苏合望向她的眸子,惊喜、迟疑,伴着复杂的情绪。
宝力德仰头一望,说道,“走罢,晚上到了月牙湖,你便可以消受了!”说着话,躬身抓着脱脱阿布的衣领提。
“父王!”苏合抢前两步,望着少女苍白的容颜,开裂的双唇,忍不住唤道,“给她些水罢,若不然,怕她撑不住!”
“你倒怜香惜玉,只怕她并不领你情!”宝力德皱眉,向手中女子一望,倒也有些不安,说道,“我们也只剩半袋……也罢,赏她两口,别死了就行!”顺手将脱脱阿布塞入苏合怀里。
苏合忙一把抱住,解下腰间水袋向她嘴里喂去,一边低声道,“阿布,你……你别怪我,我们也是没办法!”
“咳咳……”清冽的水灌入喉咙,脱脱阿布贪婪的大口喝着,却因久不饮水,呛咳了起来。苏合在她背上轻拍,听宝力德连声催促,方将水袋收起,抱起脱脱阿布的身子,翻身上马。
吸收了水份的身体,渐渐有了些气力,神志,也渐渐变的清明,鼻中嗅到一股男子的汗臭。脱脱阿布皱了皱眉,挥手甩开苏合揽着自己的手臂,努力撑起身子,回头四望。黄沙漫天,漫天黄沙。她已经记不清了,这已经是第几日,她眼前的景物,从不曾变过。
没想到,会遇见宝力德父子,他们同她一样,陷在这漫无边际的大沙漠中了吧?就算落在他们手里,又能如何?走不出这大沙漠,她只能是他们的累赘,终于,他们还得同她一起,渴死在这一望无际的黄沙中。
唇角,稍稍扯出一抹笑意,却扯痛了崩开的血口。丝丝疼痛袭来,让她纷飞的思绪飘回,心底,又隐隐牵出一抹隐痛,清了清喉咙,低声问,“苏合,你们不是去追尔敏么?她人呢?你们将她怎样了?”
心中,隐隐有些害怕,怕得到那个她最不想知道的答案。他们追到尔敏,发现中计,便将她杀了,反回头再来追她吗?是吗?是这样吗?心,忍不住跳的剧烈,却固执的问了出来。是与不是,她不想逃避。如果尔敏真的为她而死,她一定拖着这两人与她一起陪葬!
“尔敏?你那个婢女?”苏合低问,怔了怔神,说道,“她被人救走了!”
“救走?”脱脱阿布一怔,憔悴的容颜,闪过一抹惊喜,难以置信的又问一次,“你是说,尔敏被人救走,并没有被你们所擒,也……你们也没有杀她,是吗?”
“不错!”宝力德的声音,冷冷的插了进来,冷笑道,“阿布郡主,你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只道舍弃你的婢女,让她替你引开追兵,你就可以自己逃掉,万万料不到,她被人救走,你却落在我们手里!哈哈哈哈……天意!这真是天意!阿布郡主,你不后悔吗?”
“后悔?”脱脱阿布笑了笑,并不理睬。数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瞬间移去,欣喜的同时,心中却在猜疑,是谁救了尔敏,是恰好路过,还是……父王派兵来寻?
想到肃王府的援兵就在附近,心底,突然间振奋莫明,念头微转,脱脱阿布突然笑道,“宝力德王爷,你犯上作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纵是拿了我要协父王,怕也难以保你一条狗命!”
宝力德脸上微微变色,却冷笑道,“要协你父王?此时,恐怕孛日帖赤那(肃王)未必顾得上你!”
脱脱阿布暗吃一惊,心中疑道,“难不成那天晚上袭营,父王遭了什么不测?”心中挂念,不觉问道,“父王纵是暂且抽不出身,送御驾回京之后,自然会派兵来寻我!”
宝力德冷笑道,“送御驾回京?那夜山上大火,还有御驾可送吗?”
脱脱阿布大吃一惊,颤声道,“你是说……你是说……”那夜营中大火,确实是从御营里烧起,难道,皇帝竟遭了不测?
想到这近百年来,大元朝廷的皇位之争,多少皇帝死于征战毒杀,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和尔敏一出大营便被擒走,并不知道那晚叛军袭营只是个幌子,此刻听宝力德一语,不由心头大急。
宝力德见她上当,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笑容,说道,“阿布,你父王不过一个外姓王爷,又何苦给孛儿只斤氏(皇族姓氏)卖命,你劝服你父王与我结盟,日后我登基为帝,你便是太子妃,大不了我和苏合立下重誓,日后江山只传给你生的儿子,如何?”
脱脱阿布心中正乱,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更加烦乱,转眼却见宝力德衣衫破碎,形容狼狈,不由嗤的一笑,说道,“宝力德王爷,你竟想哄骗阿布,阿布却不上当!若是皇上真有不测,这两个月来早已传遍整个草原,阿布一路行来,却不曾听闻。倒是你……”双眸向他上上下下望了一周,抿唇一笑,便不再语。
更重要的是,如果皇帝真有不测,朝中必定大乱,又哪里还顾得上追拿叛臣。宝力德有精兵五千,此刻如此狼狈,纵然不是遇上大元官兵,也必是遇上哪路勤王部族的截杀。
宝力德本来想令她相信皇帝驾崩,天下大乱,肃王爷地位岌岌可危,劝她心甘情愿跟随他们父子,做苏合的妻子。一旦生米煮成熟饭,日后她知道真相,也迟了。哪知阿布虽然性子直爽,却并不是个傻子,片刻间便将他慌话拆穿,宝力德心中暗恼,却不发作,问道,“我怎样?”
“你……”脱脱阿布支吾一声,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抿了抿唇道,“我渴了!”
宝力德叛乱,连番失利,心中正自懊恼,见她笑的诡异,心里不由打鼓,正要听她说些什么,却见她反而不说,不由大怒,喝道,“苏合,给她水!”
此时脱脱阿布便坐在苏合马前,虽然她尽力撑起身子,与他拉开些距离,但毕竟共乘一骑,肩背时时在他胸前蹭过,蹭来蹭去,蹭的苏合身子一阵阵酥麻,竟觉比将她身子抱个满怀还要令人心猿意马。想到今晚便可与怀中人共渡春霄,不由骨软筋酥。
苏合正神游意荡,被宝力德一喝吓了一跳,忙道,“啊!是……是,父王,什么?”
宝力德又气又怒,吼道,“让你给她水!”
苏合这才听清,忙道,“是!父王!”手忙脚乱解下水袋,送到脱脱阿布唇边。脱脱阿布一手夺过,大大喝了两口,只觉清凉之意迅速窜入周身毛孔,通体舒泰,不由长长吁了口气。
宝力德脸色阴沉,问道,“你方才说本王如何?”
“王爷如何,阿布如何知晓!”脱脱阿布挑了挑眉,微微撇唇,转过头去。
宝力德大怒,马上探手,便要去抢水袋,脱脱阿布身子一仰,举起水袋向嘴里倒去,刚刚吞下两口,但觉手中一松,水袋已被他夺去,不由哈哈大笑,拍手道,“一个空水袋罢了,宝力德王爷当真小气!”
宝力德将水袋一摇,果然小半袋水已全部被她喝掉,未喝尽的,也洒的胸前衣襟上都是,顿时被她气的七窍生烟,偏偏杀又杀不得,说又说不过,直恨的咬牙。
脱脱阿布戏弄够了,方坐正身子,慢慢道,“你犯上作乱,皇上岂会轻易罢休?只等御驾回了大都,必然立刻挥兵北上,此刻,想来朝廷大军早已将昭乌达夷为平地,你如今无家可归,众叛亲离,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罢了,不趁追兵未到快些逃命,还在此为恶,当真是不知死活。”
她说什么“无家可归”、“众叛亲离”,不过是她见宝力德父子形容狼狈,心中的推测,其实并拿不准确,待见宝力德脸色铁青,便知道自己猜中,微微一笑,摇头叹息,说道,“阿古拉伯父居然没有将你一并擒下,可惜啊可惜!”
宝力德气的全身发抖,哼了一声,咬牙道,“阿古拉那个老匹夫,竟然胆敢使这等诡计,我宝力德定不饶他!”
那天夜里,脱脱阿布轻易冲出王营,事后心里始终疑惑。虽说阿拉善王营不比大都皇宫,但守备岂会如此松懈?最可疑的,是守护营门的四名守卫,自己明明不会武功,为什么要装出被人袭击的样子?此时又见宝力德父子并不与阿古拍在一起,便出言试探,果然得知阿古拉并非真心与宝力得结盟,不由大喜,嗤的一笑,撇唇道,“只怕日后,你父子如两条丧家之犬,又能奈阿拉善王如何?”
宝力德被她左一句丧家之犬,右一句丧家之犬说的怒火中烧,又目大睁向她怒目而视,转念间,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说道,“阿布郡主,若我父子是丧家之犬,你脱脱阿布便是连丧家之犬也不如!”仰首前望,说道,“沙拉诺尔湖到了!”
脱脱阿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沙漠上突然现出一片绿洲,不大,却郁郁葱葱,林木茂盛。多日在黄沙中跋涉,乍见之下,脱脱阿布顿时大喜,失声赞道,“好美的绿洲!”
宝力德得意大笑,“谁能知道,这死亡之域上,竟有这样的地方?苏合!今晚,你与阿布郡主,便在这月牙湖畔成亲!”
苏合大喜,大声道,“多谢父王!”张臂便将脱脱阿布抱住,俯首向她唇上吻去。
脱脱阿布却大惊失色,一掌向苏合胸前疾推,失声道,“宝力德,你……你说什么?”方才见到绿洲的欣喜瞬间消失,心底窜上缕缕寒意。
宝力德冷笑道,“阿布郡主,待你怀上你苏合的孩子,苏合便是大元的郡马,我倒要看看,孛日帖赤那(肃王)是助我,还是忠于朝廷!我要让你看看,你口中的丧家之犬,如何在这死亡之域,打出一条生路!”
苏合被她推开,也不着恼,反而一脸兴奋,笑道,“阿布,你不知道,这里虽称死亡之域,但这十几年来,父王屡屡派人查探地形,研探气侯,不知损折了多少人马,终于将这死亡之域的地形摸清。过几日出了死亡之域,你便知道,我们还伏有怎样的一支奇兵!”
他兴奋之下滔滔不绝,说的得意洋洋,脱脱阿布一颗心却顿时一沉。死亡之域!她听过这个名字。连草原大漠上的好汉,谈到也会色变的地方,她……居然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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