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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用心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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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上四方守军,一夜间齐齐受袭。经过一夜混战,到了天明,叛军全部退去。待众守将赶上山顶看到一片焦土,和焦土上痛苦呻吟的伤者,这才醒悟,所谓叛军袭营,不过是数百人四方扰敌,为的,就是令四路守军腾不出手,援救山上大营。大火从御营左后方烧起,短短时间便蔓延了整个大营。让人心惊的是,火起的地方,并非御厨、马厩这等易于起火,或疏于防守之处,而是皇上与众妃就寝之处。那时已经过了子时,大多数的人已进入梦乡,若是皇帝也已就寝,后果,可想而知。

    众官心头暗惊的同时,也不觉暗自庆幸。幸好!幸好火起时,御前行走苏德与武义将军索恩正在御前禀报,御林军统领阿木古郎近身守护,大火一起,三人立时掩护皇帝避出大营。因闻山下混乱,战况不明,苏德反对哥哥杀下山去的是议,与阿木古郎二人带着皇帝避入高处岩石之后躲避。直到天亮后火光渐熄,四路守军相继上山,才护着他回到已经焚毁的大营。

    皇帝安全无恙,总算是虚惊一场。只是这火起的突然,大营全部烧毁,查点之下,官眷后妃伤亡多人,宫女太监仆从,更是死伤无数。除此之外,在死者身上,除了火烧的痕迹,竟然还有兵刃的伤痕,由此看来,这伤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有意纵火。

    朝鲁王爷的到来,令乱做一团的大元御营顿时一醒,纷纷查点各府人数。伤亡者归回各府,查点之下,郡主脱脱阿布下落不明!侧王妃乌日娜下落不明!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人料到,在宝力德五千精兵全部被俘之后,还有除力进行如此有力的反扑。正在此时,上都疾骑来报,上都城昨夜也受到宝力德人马的袭击,囚在上都城中的五千人马,全数被劫。

    震惊!

    一次又一次的震惊!

    到了此时,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四方袭营,御营大火,而皇帝出营避让却没有遇上阻力,原来,不过是为了牵制这方兵马,救出囚在上都城中的五千精兵。宝力德……用心竟如此深沉。

    来不及再竖起御营,元惠帝即刻传令,拜胡和鲁将军为帅,带三万人马,立刻回兵,剿杀叛逆宝力德父子。巴特尔将军带领剩下两万,护送御驾百官返回大都。各府各衙护军,各自守护本府大人家眷。两个时辰后,御驾修整完毕,原来浩浩荡荡的大军车队,如今已剩下不到一半,向着大都方向匆匆而行。

    肃王府阿布郡主失踪,肃王爷与苏德、索恩父子,身上都负有护驾之责,万难脱身,不得已,只得将肃王府亲兵分做十几队,深入草原大漠,查找郡主下落。莫尔格勒王府也同时派出百余人,寻找侧王妃乌日娜。而在牧仁一张铁嘴的劝说下,赫天禀明王爷,一人单骑,随着牧仁径向西南,驰出草原。

    陕甘行省叛乱之后,早已满目苍夷,经过一年的修整,已处处可见重建的田园。

    叶惊鸿一行刚入榆林,便迎上赶来接应的叶惊穹,两名独龙族少女一见他,都是大喜,奔上前叽叽喳喳问好,又加油添醋,讲述叶六爷大展神威,救了大元皇帝之事,讲到精彩处,都是小脸儿涨的通红,兴奋之极。

    叶惊穹闻到宝力德叛乱,叶惊鸿出手相助大元朝廷,冷冽双眸向他面上一扫,却抿唇不语。叶惊鸿被他盯的老大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苦笑道,“四哥,你要问什么,直言便是!”

    叶惊穹默默向他凝了片刻,垂下眼皮道,“没话问你!”

    没话问,那方才那眼神,怎么像要把人心肝肺挖出去?叶惊鸿唇角扯了扯,没话找话,“四哥,淡烟姑娘可好?”话一问出,便知道寻错了话头,叶家四爷一张脸,顿时阴沉。

    看来,这位无往不利的四哥,又在淡烟那里吃了瘪。叶惊鸿无奈,抬头向他身后的叶泞、叶泱望去。叶泞耸了耸肩转过头去,叶泱却扮了个鬼脸,向叶惊穹后脑瞅了一眼。叶亭瞧的大奇,一蹭一蹭凑到二人近前,伸了脑袋过去,悄声问,“出了何事?”

    叶泞嘴巴刚刚一张,便闻叶惊穹冷冷唤道,“叶泞!”

    “咳咳……”叶泞打了个突,一口吐沫将自己呛住,连声咳嗽,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摆手。

    叶亭见四爷黑了一张脸,也不敢再问,讪讪笑道,“各位爷要吃些什么,旁的也倒罢了,这榆林的手抓羊肉不可不尝!还有城北老米家的烙饼,老秦家的泰祥三鲜,二牛家的面皮儿,陈老实的油泼馍馍……”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一口气道出十几家店名。

    叶惊鸿见四哥听的皱眉,不由闷笑出声,咳了一声,笑道,“叶亭,不想你如此喜爱美食,倒与你家七爷志同道合,回头我和小七说,你跟了他如何?”

    叶亭吓了一跳,忙双手连摇,连声道,“六爷,你饶了我罢,那位爷叶亭可服侍不了。这才出来几年,换了十几个长随,不是嫌衣服没料理妥当,便是嫌饮食没对了胃口,若当真让叶亭跟了七爷,不到三日便被赶了回来!”

    一番话,说的众人皆笑出声来,便连叶惊穹,虽然面容不动,眸中也露出一抹笑意。叶惊鸿微微点头,说道,“不想千人迷万人爱的叶七在我们叶亭眼里是如此不堪,赶明我可得和小七好好说说!”

    叶亭几乎哭了出来,苦着脸道,“爷,叶亭知错了,你饶了我罢,若不然,你派叶亭去福建守船得了!咱家七爷,叶亭可得罪不起!”想到叶七爷整人的那些手段,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在此时,倚窗而立的叶翔突然“咦”的一声,向窗外一指,唤道,“六爷,牧仁王子!”

    叶惊鸿一怔,问道,“什么?”起身向外一瞧,果然见牧仁骑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而他身后……叶惊鸿心头一震,失声道,“怎么是他?”单手在窗上一按,身子已穿窗而出,凌空翻身,稳稳立在大路当中,喝道,“牧仁!”

    牧仁身后那人,竟然是肃王府郡主,脱脱阿布的随从。他仍记得在沧州,赫天撞开木门的声势,与叶亭过那一招的凌利。他对阿布一向如影随形般保护,为何,此刻竟然跟着牧仁来到榆林?

    骏马受惊,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牧仁吃了一惊,“吁--”声低喝,一手将马带住,待瞧清眼前的人,不禁大喜过望,唤道,“六爷!”纵身下马,脚未落地,便急声道,“六爷,不好了!宝力德袭营,阿布被劫!”

    叶惊鸿脑中轰的一响,一把将他手臂抓住,咬牙问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一些!”

    牧仁手臂剧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才说道,“我赶到时,大战已经结束。闻赫统领说,他寻遍大营,也未寻到阿布,怕是被人劫去。我想宝力德一反,必不敢再回昭乌达,草原虽大,待朝廷大军压境,也未必有他容身之处。我父王已派人联络诸王遍搜整个草原。只是,他帐下有许多汉人高手,怕是他不在草原,却将阿布带往旁处。若等搜过草原再旁处去寻,怕是错过良机,可出了草原又非我族势力,不得已,只能来寻六爷,拿个主意!”

    牧仁王子说的虽然罗嗦,但将情形打算已说的清清楚楚。此时赫天也已奔到,见了叶惊鸿倒身便拜,说道,“叶六爷,牧仁王子说你神通广大,定能寻到郡主,赫天以前多有得罪,请六爷莫怪,只需六爷肯相助赫天救回郡主,赫天任杀任刮!”

    叶惊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又不免感动,忙将他扶起,说道,“赫统领快起,我们店内说罢!恰好我四哥也在。”

    牧仁闻说叶惊穹也在店里,“啊”的一声大叫,忙抢入店门,一把将叶惊穹抱住,大叫道,“四爷,这几年不见,想死牧仁了!”

    叶惊穹“嗯”的一声,算做回应,一手将他拔拉开,冷道,“也不至如此大呼小叫的!”叶亭“嗤”的笑出声来,旁人也都是含笑摇头,牧仁讪讪的收回手,辩道,“若不如此,四爷怎知牧仁想四爷?”

    叶惊穹横他一眼,转头不理。叶亭吹了声口哨,凉凉的道,“有人马屁拍驴脚上喽——!”

    牧仁横眉怒目,指着他大骂,“叶亭,你敢说四爷是驴,安的什么心?”

    “啊?”叶亭张口结舌,叶四爷脸色顿时一黑,旁人闷笑出声。也就这位牧仁王子,敢在拿四爷打岔儿。

    叶惊鸿引赫天进店,向首位一指,说道,“赫统领,这位是我四哥!”

    赫天随着他所指望去,但见首位坐着一位面容英挺,长眉朗目的男子,眉目间与叶惊鸿有几分相似,只是面容冷峻,不怒自威,一双眸子微张,眸光竟透着一丝凌厉。赫天见多了皇亲贵胄,便是朝中大将,也从不令他胆怯,可是只此一眼,顿时心里打了个突,背脊生出一丝寒意。忙低了头,躬身行礼,说道,“赫天见过四爷!”

    叶惊穹“嗯”的一声,淡道,“不必多礼!”眸光向叶惊鸿一扫,见他神色凝重,问道,“小六,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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