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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王家村村口,脱脱阿布心头便觉一阵异样。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人,连鸡鸣犬吠都不闻一声。勉强定了定神,绕过村口大树向村内走去,左右观望,仍是不见一个人影。脱脱阿布心里暗疑,向赫天问道,“昨儿那位大娘说的可是这里?”
赫天也是浓眉紧皱,点头道,“沿路行来,只有这一个村子,应该没错!”
脱脱阿布咬了咬唇,四处望了一周,向左首一处院子行去,在柴门上拍了两下,问道,“里边有人吗?”
门里一片静寂,并没有人应声。
脱脱阿布加重了力道,又拍了两下,大声道,“家里有人吗?”
赫天静静立在她身后,突然道,“不对!”身子一纵向前,一掌向柴门劈去。柴门“咯”的声响,应手而开,赫天一臂将脱脱阿布护在身后,立在门口,向院内凝望,整个人仿佛僵住一般。
脱脱阿布大奇,问道,“赫天,怎么了?”一手将他推开,正要进门,突然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中人欲呕。脱脱阿布大惊,一手掩鼻抢进门去,入眼处,只见院子里倒着一具男子尸体,地上鲜血渗入土中,颈侧伤口却犹自汩汩的冒出血来。
脱脱阿布连退两步,惊的脸色惨白,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赫天横身挡在她身前,谨慎的四周一望,见再没有人迹,便道,“郡主在这里稍等!”便一步步行到尸体旁边,俯身查看片刻,慢慢直起身来,回转身,轻声道,“他身上共有三处刀伤,胸前腿上两刀,并没有致命,只是颈侧一刀几乎将他整条脖子砍断,应是当场气绝。”
脱脱阿布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唇,向那尸体望去一眼,说道,“血还未干,他……他应该死去不久,为何……为何没人替他收尸?这村里……这村里……”转头向空寂寂的门外一望,不由轻轻打了个寒颤。
青天白日,艳阳之下,整个村子,竟是一片死寂,仿佛连风,到这里也带着丝诡异。难道,每一处院子里,都是横着这样的死尸?整个村子,竟然……鸡犬不留?
赫天向她默望片刻,低声道,“这人身中三刀,从伤口看,伤他的,都是大元骑兵的佩刀。”
“什么?”脱脱阿布失声低呼,身子轻轻一晃,一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一颗心怦怦直跳,摇头道,“为什么?为什么?”一缕不祥的预感,惊的她全身发寒,却又抓不到自己想到什么。
赫天慢慢行至她身边,仰首向门外望去,脸上现出一抹沉思,自语道,“这村子离沧州不远,却并不在来往大路上,官兵为何要进村杀人?难道……难道……”眉头皱起,不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头。
脱脱阿布一手紧紧抓着门框,用力之下,指节已经发白,隔了半晌,方从喉咙里逼出几个字来,说道,“或者,是缉捕私盐贩子,遇上抵抗,才会杀人……”这样一说,只觉极有可能,心中顿时一松,说道,“我们再去瞧瞧旁的人家,或者是被官兵吓的不敢出来罢了!”
连进几户人家,都是空寂无人,脱脱阿布的心,越来越觉沉重,喃喃道,“怎么会没有人?人都去了哪里?”
赫天低声道,“郡主,我们走吧!”
脱脱阿布摇头道,“我答应大娘来接那孩子,岂能找不到人便走?”不理赫天,径直向下一户人家行去。赫天暗暗叹息,只得随在身后。
虽如此说,但脱脱阿布的心里,已不抱什么希望。面前一户人家,低矮的院墙,刚好遮挡了目光,破旧的柴门半掩,更加没有有人的迹象。脱脱阿布机械的在门上拍了两掌,问道,“家里有人吗?”
“谁?”门内突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辩男女。脱脱阿布吓了一跳,忙道,“我们是来寻人的!”说着,伸手一推,“吱咯”声响,将柴门打开,迈步便跨了进去。一眼瞧去,不由脑中一炸,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上脑门。
院子里,一位老婆婆跪坐在地,苍白的长发,凌乱的披下,乱遭遭的堆在颈侧,手中握着一块布帕,一下一下,擦抹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脱脱阿布全身僵冷,一心只想逃去,一双脚却如钉住一般,无法移动半步。赫天随后跟入,一见之下,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忙身子一横,挡在她面前,勉强问道,“婆婆,这村里,出了何事?”
婆婆擦抹尸体的手一停,慢慢抬起头来,灰白呆滞的面容,浑浊的双眼,仿佛再也带不出一丝生气,平平道,“官兵杀人,能逃的,都逃了……都逃了……”
赫天听到她说话,不由轻轻松了口气,正要再问,突然身后脱脱阿布“啊”的一声惊呼,一把将他推开,疾步向老婆婆奔去,颤声唤道,“大娘……是大娘……”那地上躺着的尸体,竟然就是昨日沧州城中卖女孩儿的妇人。
心中震惊莫明,脱脱阿布实难想到,昨日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奔到近前,她慢慢蹲下身子,只见妇人的脸一片死灰,早已失去了生气,一双无光的眸子不甘的大睁着,像是在控述什么人的恶行。
脱脱阿布只觉的全身冰凉,颤抖着问道,“婆婆,究竟出了何事?大娘为何会死?村里别的人呢?怎么只剩下你一人?”
“官兵说她抢了官爷的银子,将她打死,还洗劫了村子,将她的孩子抓走。村子里的人都走了,老婆子孤苦一人,不想走,便留下来替她收尸!”平平板板的声音,缓慢的述说,似乎讲的,是旁人的故事。
银子……孩子……
脱脱阿布的身子慢慢软倒,跌坐在地上,心,一阵阵的发冷。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她造成的,她任性而为,从贺武手中取了银子交给妇人替老婆婆下葬,却没想到,她和赫天一走,官兵便抢回银子,杀了人,还洗劫了村子,抢了孩子……
脱脱阿布脸色惨变,将头埋进手臂,不停碾转,低声泣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怎么那么蠢?会想不到这种事……”
回到大都的第一天,脱脱阿布便得到消息,叶少当家叶惊鸿匆忙出京,经由海津入海,径直回了姑苏。
他走了,走的如此干脆利索,竟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脱脱阿布心如刀割,却无可奈何,分明是一国郡主、天潢贵胄,而她竟觉自己一贫如洗。
身在王室,她一直以为,汉人之所以痛恨元人,不过是汉人不甘亡国,加上大元朝廷法制严明,蒙汉之争才会越演越烈。然而从认识叶惊鸿这短短两月,让她渐渐了解大元朝的混乱,看到大元朝廷的暴虐,大元官吏的残酷。沧州一行,她不但失去了叶惊鸿的信任,还失去了自幼而长的信念,身为元人、身为草原儿女、身为成吉思汗子孙的骄傲,一瞬间荡然无存,唯觉满身的罪恶。
暴虐的,不仅仅只是元人,还有大元朝廷任用的狠官虐吏,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元朝廷!而她,是大元郡主……
不过数日,眼看着昔日容光焕发的郡主憔悴下去,尔敏唯有暗暗着急,送进去的饭菜,只是挑了几口,便又原封不动的退了出来。赫天在回到大都当日,便被王爷拘禁,她竟然无处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如何相助郡主?
到了第四日晚上,尔敏再次将未动的饭菜端出,迎面撞上刚踏进院门的肃王爷,忙屈膝行礼。嘴方张开,便见他轻轻摆手,尔敏会意,又施一礼,默默侧立。肃王爷向她手中托盘一望,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挥了挥手,命她退下,自个儿向房门大步行去。
无声的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脱脱阿布整个人缩入硕大的太师椅中,默默的坐着发呆,一张脸苍白瘦削,衬的一双眸子更大,更加乌黑。“阿布!”忍着心底的疼惜,肃王爷唤了一声,声音一如往日的平淡威严。
“父王!”脱脱阿布起身,默默向父亲行了一礼,上前扶他坐下,倾一杯茶奉上。
肃王爷啜了一口,抬头望向立在身畔的女儿,清了清嗓子,问道,“阿布,你几日不吃东西,是向父王示威吗?”女儿私自离开大都十余日,回来后,无论他如何盘问,她都是一言不发,无奈之下,他只能寻赫天查问,哪知一向对他敬畏有嘉的赫天,也是三缄其口。他一怒之下将赫天拘禁,脱脱阿布屡次求情,都被他严词斥回,没想到,这几日来,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竟然选用这样的法子与他对抗。
父亲眼中闪过的盛怒与疼惜,令脱脱阿布心中微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父王,女儿只是……吃不下罢了,父王不必多心!”
“吃不下?”肃王爷审视着女儿苍白的容颜,落寞的神情,不由心头一软,柔声道,“阿布,这十几日,你究竟去了何处?遇上何事?说出来,便是天大的事,父王也替你办妥!”
“父王……”脱脱阿布低唤,一瞬间,心底的委屈,如狂潮泛涌,扑入父亲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叶惊鸿的疑忌,叶惊鸿的绝然而去,令她伤痛难禁。自己一片好心,却拖累的人命……这一哭,将多日来的委屈悔恨,尽数发泄出来,直哭的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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