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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吃着,门外丫头回道,“郡主,莫尔格勒王府来了人,要求见郡主!”
脱脱阿布与乌日娜对视一眼,向尔敏道,“你出去,瞧是莫尔格勒王爷派来的人,便引来这里,若是旁人,万不能说王妃在我房里!”
尔敏应命出去,隔了一会儿转回,说道,“是莫尔格勒王爷府上的巴音将军,与赫天队长一同回来的!”
脱脱阿布点了点头,向乌日娜含笑道,“巴音是王爷心腹,你可放心了吧?”这巴音原来本是莫尔格勒王爷的副将,从六年前莫尔格勒受伤卸甲,他便也卸了军职,做了王府上的护卫统领,对莫尔格勒忠心不贰,一向被视为王爷心腹。
乌日娜听见是他,也是松了口气,笑道,“谢谢姐姐费心!”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如此,妹妹告辞!”
脱脱阿布心底虽不愿她回去跟着莫尔格勒,却知道她主意已定,王府既然来人,又不能再劝,只得握住她手,说道,“妹妹记得,若有难处,一定来告诉姐姐,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
乌日娜听她说的关切,心头一酸,哽咽不能出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脱脱阿布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出去罢!”牵着她的手向外去。深知她这一回去,从此伴在王爷身侧,做了真正的侧王妃,一切便都与往日不同,不禁心里难过。
二人出了房门,院子里服侍的丫头小厮乍一瞧见乌日娜,都是满脸惊诧。只是王府规矩极严,都不敢多嘴,见二人向前院去,便随在身后。
一行人刚刚穿过花园,便见对面索恩匆匆行来,见了乌日娜也不见礼,只在当路一站,垂了眸,向她冷冷注视。乌日娜触上他的眸光,不由心里打了个突,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忙垂下头,福身行礼,唤道,“小王爷!”
索恩挑了挑眉,转头去瞧脱脱阿布,问道,“阿布,乌日娜王妃何时过府,为何没听人回报?”
脱脱阿布笑道,“大哥,你昨天忙着抓叛党,府里的事如何知晓?何况,乌日娜妹妹是来寻阿布的!”
索恩冷哼一声,咬牙道,“昨夜你不曾在府,乌日娜王妃却独自在你屋子里等着?”
脱脱阿布扬眉道,“有何不可?”
索恩又转头去瞧乌日娜,冷道,“自然可以,只是此事府中旁人竟不知晓,也属怪异!”眸光自乌日娜肆无忌惮的打量,眸中颜色渐深,竟有些恨恨之色。
脱脱阿布见索恩说话无礼,不由微微皱眉,冷道,“大哥,军中事务繁忙,近日又有叛党作乱,府里这等小事,自有阿布处置,不劳大哥过问!”说着一拉乌日娜手臂,绕过索恩便行。
乌日娜不敢抬头,只得匆匆行了一礼,随着脱脱阿布向前院去,只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背上,如被烈火烤炙般难受。
刚进前厅,巴音已抢前见礼,喜道,“王爷不见了王妃,急得要将整个大都城翻过来,再寻不到王妃,我们也不用回去了!”
乌日娜勉强一笑,说道,“昨儿夜里听说府里进了贼,我一时骇怕躲了出来,哪知道不知为何出了府,街上乱纷纷一片,幸好离肃王府近些,我便暂时躲避,倒是累将军寻找!”
巴音笑道,“所幸王妃无恙,末将也好向王爷交待!”说着回身向肃王爷行礼告辞,说道,“王爷急了一日,末将早些回去复命,便不多留,改日再来拜侯王爷!”
肃王爷忙还了礼,笑道,“将军客气!”巴音年轻时随着莫尔格勒出生入死,立下军功无数,虽然现在卸了甲,朝廷众人仍客气的称一声“将军”。
巴音道声不敢,便肃手请乌日娜出府上车而去。肃王爷眼见莫尔格勒府的马车行远,才转身向脱脱阿布皱眉道,“阿布,你昨日不在府上,乌日娜如何进得了王府,竟没有旁人知晓?”
若放在往日,脱脱阿布会直接把乌日娜的话转述,可此时却想,若父王听了那话,昨夜值夜守门的护卫怕是不死也落个重罪,便笑道,“乌日娜与阿布交好,前次来玩,我带她从后宅侧门溜了出去,那里隔一条街便是莫尔格勒王府,昨儿个她便是从那里入府!”
肃王爷挑眉道,“你自个儿胡闹,怎么还带上王妃,出了乱子谁来担当?”
脱脱阿布吐了吐舌,笑道,“一时贪玩,又不曾走远!”撒娇撒痴,含糊其辞,将话岔儿混了过去。肃王爷被她一搅,也忘了问侧门为何没人看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回府。
脱脱阿布赶上两步,挽着他胳膊同行,笑道,“父王,昨儿女儿被叶六爷所救,父王如何赏他?”
肃王爷微微一顿,点头道,“若不是他,怕你已遭了叛党毒手,一会儿你自个儿去库里,取几样御赐的物件给他罢!”
脱脱阿布撇唇道,“叶家号称江南首富,还稀罕什么御赐的物件?”
肃王爷瞥她一眼,皱眉道,“这等话若让宫里听到,怕是欺君之罪!”话音刚落,便闻大门外小厮扬声禀道,“王爷,卢公公到访!”
肃王爷闻声停步,笑道,“刚说到御赐的物件,宫里便来了人!”转身向大门外迎去。
“肃王爷千岁,洒家有礼了!”刚踏进王府大门,卢公公已一个礼扎下去,尖着嗓子问好。
肃王爷忙双手相扶,笑道,“这是哪儿的话儿,卢公公快快请起!”
脱脱阿布上前行个半礼,笑问道,“卢公公好!昨儿闻说宫里进了刺客,不知皇上、公主可好?”
卢公公笑道,“不过虚惊一场,想来只是小贼,倒让郡主挂念!”
脱脱阿布明知昨夜进宫的叶惊鸿,这样一问,无非是为了探问宫中消息,听他一言,知道宫里并未对叶家起疑,心中顿时觉得安稳,伴着二人入厅,便欲退出。卢公公忙拦道,“郡主稍等,今儿的事,与郡主有关!”
脱脱阿布奇道,“与我有关?”念头微转,啊了一声,笑道,“想是因为昨夜阿布的事,阿茹娜长公主挂念罢?便请公公回了公主,阿布无恙,改日进宫拜见公主!”
卢公公微微摇头,笑道,“闻说昨夜救了郡主的,是江南叶家的少当家,叶六爷?”
脱脱阿布心中咯噔一声,低声道,“是!”自己被阿木古郎在叶家寻获,阿木古郎所率御林军许多人瞧见,这事万万瞒不过去,阿木古郎必然进宫回禀,只是不知他讲了多少?有没有引起皇帝怀疑?一时间,思绪不宁,脸上已微微变色。
卢公公见她神色不定,只微微一笑,呷了口茶,含笑道,“这叶六爷本来只是一介商贾,说来与我皇室不会有什么牵扯,只是他此次救了郡主,也算是交了好运。皇上说了,过几日,便请王爷引着叶六赴吏部领个官职,也算我皇家报答他对郡主的救命之恩!”
“当真?”脱脱阿布大喜,问道,“不知皇上封六爷什么官职?”
“皇上封?”卢公公摇了摇头,好笑的瞧向脱脱阿布,“我的郡主,这御封的官儿可是非同小可,叶六不过是个汉人,又是商贾出身,怎么够得着御封?不过有王爷和郡主在,皇上总不能抹了肃王府面子,已命奴才知会了吏部,留个农政司农政的位子给他!”
“农政?五品官?”脱脱阿布呼的站起,瞪大了眸子嚷道,“你是说,皇上只给他一个五品的官儿?”
卢公公一怔,说道,“郡主,叶六以白衣之身,一跃做个五品,还是京官儿,难不成还会嫌小?”
肃王爷见脱脱阿布反应,不觉皱眉道,“阿布,你这是做什么?”
脱脱阿布微微咬唇,低声道,“不小吗?”要知道宇文致平是轻骑都尉,从四品,尚且对叶惊鸿唯命是从,如今让他做一个五品,听旁人指手划脚,他岂会愿意?可是这卢公公代表的是皇上,这话,她又万万不能说出来。
肃王府和吏部几次传唤,叶惊鸿都置之不理。大元建国六十余年,这样的汉人,倒当真是第一次遇上。若是换了旁人,早已一队兵马,一条绳子绑来。可偏偏他刚救了大元郡主,请他入朝为官,也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若是硬来,岂不是成了笑话?
叶惊鸿不来,这事儿总需一个交待。一时间,吏部束手无策,肃王爷大感头疼。脱脱阿布也是坐立不安,一时想,官职这般小法,叶惊鸿自然不愿,莫不是他以为是自个儿的主意?心中盘算入宫求皇上下旨,让他无法推托,再转念一想,又怕这样一来,越发激起他的反心……
思前想后,只得向肃王爷央求,要亲自去叶宅探问叶惊鸿口风。肃王爷本来不愿女儿与一个汉人百姓有什么纠葛,只是几次打发人去,都难请到叶惊鸿,又拗不过女儿一再求恳,只得点头应允。
自那夜之后,脱脱阿布身边便又多了几层护卫,这一回上叶宅,她本要轻装减从,却任凭她威逼利诱,赫天宁受重责,也坚决不肯。脱脱阿布无法,只得青呢大轿坐着,前呼后拥向叶宅行来。
禀入片刻,叶惊鸿迎出门来,见她这般排场,便上前半跪见礼。脱脱阿布心中不安,忙命人扶住,向赫天道,“你们门外候着罢!”说着抬步便要入内。
赫天急唤,“郡主……”
脱脱阿布骤的回头,恼道,“我在六爷府上,难不成你还怕这里有贼人劫了我去?还是我与人谈事,你必得一旁听着才行?”
赫天见她沉了脸色,只得躬身退下,说道,“奴才不敢!”
叶惊鸿微微一笑,唤道,“叶亭,你引众位官爷偏院用茶罢,好生招呼!”
脱脱阿布听到叶亭的名字,脚步不由一停,转头向他一瞧。叶亭与叶康并立,见她瞧来,只是微微一笑,俯首为礼。脱脱阿布心道,“看来他们的伤都好了!”想着所有一切恢复如初,便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不觉轻轻松了口气。再想叶惊鸿若肯入朝为官,便可留在大都,他为人精明能干,智计百出,日后不难得到皇上重用,那样……
越想越深,不觉晕生双颊,芳心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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