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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凌廷墨要和她单独说话，苏小爱一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她其实有些畏惧凌廷墨 , 可能是因为知道凌廷墨不太喜欢她，而且她这位公公本身就自带冷感。</P>
默默咽了口唾沫 , 苏小爱下意识望向凌霄，但不是求救，纯粹只是想要一个鼓励。</P>
凌霄失笑 , 他对苏小爱点了点头，用眼神让她不需要过于紧张。</P>
然而，这种鼓励不痛不痒，苏小爱头皮绷得很紧 , 紧到发麻 , 不过最后还是姗姗步入。</P>
病房里十分安静 , 只有仪器在运行的微小声音，应该说，正因为有这些微小的声音 , 才显得格外静谧。</P>
凌廷墨清醒着 , 他看着苏小爱的目光十分平静 , 甚至可以用淡漠两个字来形容。</P>
这种感觉，就仿佛被一个心情不太好，但有必须讨好的长辈睨着一般。</P>
有点，难受。</P>
苏小爱脚步一顿 ,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 而后才迈开步伐走到凌廷墨的病床前。</P>
“……爸。”</P>
这个称谓 , 苏小爱憋了半天 , 因为对她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P>
凌廷墨眸光闪了闪，似乎有些惊异 , 但表面看起来依旧冷淡。</P>
他盯着苏小爱 , 盯得后者有些无所适从。</P>
“有什么事要交代吗？”艰涩地开口 , 苏小爱硬着头皮 , 她倒是没有躲闪眼神 , 一直看着凌廷墨。</P>
“滴 , 滴，滴”，仪器运行的声音仿佛突然无限放大了一般 , 窜进苏小爱的耳朵里。</P>
沉寂忽然袭击了这个空间，这是一个相当难熬的过程，至少对苏小爱来说是。</P>
她无法移开视线 , 但越是对视，就越是心虚 , 尽管 , 她根本没有理由心虚。</P>
凌廷墨审视着苏小爱，良久，才微微动了动嘴角。</P>
因为长时间的昏睡，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几乎听不出来原本的调子。</P>
“你们的婚礼，我听说了。”</P>
凌廷墨就像是一个冷漠的大家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苏小爱捏一把汗。</P>
但她没想到凌廷墨开口居然首先提的是这个，她还以为凌廷墨根本不在乎她和凌尘的婚礼。</P>
不过苏小爱不敢妄断，毕竟凌廷墨在想什么 , 不是她可以随便揣测的。</P>
苏小爱没有说话，等着凌廷墨的下文。</P>
她的表情算是十分恭敬了 , 对一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不久的人，她也没法将态度摆得很硬 , 重点是，没有任何立场让她和凌廷墨对刚。</P>
凌尘虽然确实给了苏小爱一些不舒服，但苏小爱不会将这种不快转移到其他凌家人身上。</P>
而且 , 她和凌尘有协议在先，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仅仅只是个人的矫情罢了。</P>
“尘儿让你不愉快了？”</P>
仿佛看穿了苏小爱所想，凌廷墨一针见血地发问。</P>
虽然脸色苍白 , 看起来十分虚弱 , 但一双鹰眼却锐利得如同能看穿世间所有的迷雾。</P>
苏小爱微微一愣 , 这句话，比凌廷墨所说的第一句话给她的触动更大。</P>
但她很快便回神，轻轻摇了摇头 , 特别认真地对凌廷墨说道：“没有 , 夫妻之间即使有不愉快 , 也一定有化解的办法。”</P>
“……”凌廷墨沉吟，而后示意苏小爱将他的床升起来一些。</P>
苏小爱会意，她对高级看护病床的操作很熟悉，毫不费力就替凌廷墨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高度。</P>
“你挺在行。”凌廷墨随口一说 , 苏小爱的动作却僵了一下。</P>
她抿了抿嘴 , 试图让自己的回答显得平静：“照顾过家父家母。”</P>
“哦。”</P>
门外守着的人 , 透过探视窗看着里头两个人的交互。</P>
凌霄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 许缜则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想不到小媳妇还挺熟练的 , 在墨叔面前还这么沉稳 , 不错啊 , 凌尘的选择。”</P>
他这是在赞美苏小爱 , 凌霄没给反应 , 他一双眼睛一直盯在苏小爱身上。</P>
眼前这个女人 , 确实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止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内敛 , 这种内敛并不是隐忍，而是审时度势的一种外在表现。</P>
虽然这种变化，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 但凌霄很在意。</P>
他想守护的那个苏小爱，似乎已经再也不会出现 , 而夺走了那个单纯苏小爱的人 , 不是别人，正是凌尘。</P>
胸腔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烧，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P>
凌霄微微皱了眉头，他未免自己失态，便寻了个借口离开，自己一个人走到露台吹风。</P>
许缜看了凌霄一眼，他的视线有探究的意味，不过没说什么。</P>
“回到东城，你们住在原本的地方？”</P>
凌廷墨每问一个问题，都会稍微停顿一会儿 , 似乎和人说话就会耗费他很多体力一样，连带苏小爱回答也小心翼翼。</P>
她原本想说她和凌尘已经分居 , 但话出口前，硬生生改成：“嗯 , 还是原来的地方。”</P>
凌廷墨沉默，他收回放在苏小爱身上的视线，投向虚空 , 感情变化的眼眸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P>
人其实在虚弱的时候，是最容易动容的，苏小爱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也会在凌廷墨身上出现。</P>
但是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虚弱得几近透明，这种强烈的反差到底让苏小爱有些接受不了。</P>
她突然心悸 , 如果凌尘有一天无比虚弱地出现在她面前 , 她一定会崩溃的吧。</P>
可是 , 她也没忘，谁都有虚弱的时候，即使是凌尘 , 也不会有意外吧。</P>
“尘儿过不久会离开东城，到时候你会跟他一起走吗？”</P>
“离开东城？”</P>
苏小爱身形一滞 , 凌尘没和她说过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 应该说，回到东城后，他们两人几乎就没有好好交流过。</P>
凌尘直接分居，让苏小爱都找不到借口和他碰面 , 更别说询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P>
对凌尘来说 , 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吧。</P>
面对苏小爱的疑问 , 凌廷墨看了她一眼：“他果然没告诉你。”</P>
听到这句话 , 苏小爱本能地感到心慌。</P>
似乎凌尘瞒着她一个巨大的秘密一般，她甚至有种已经被抛弃的错觉。</P>
一直强装镇定的她此时有些绷不住了 , 追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告诉我吗？”</P>
诚挚地祈求着凌廷墨 , 苏小爱虽然不抱希望 , 却想试一试。</P>
好在凌廷墨抛出这个话题 , 似乎就是想让苏小爱知道这件事情。</P>
他开口想说 , 不料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 顷刻剧烈地咳嗽起来。</P>
苏小爱慌了神，她不会处理这种情况。</P>
在门外一直观察着的许缜也管不了是否会打扰到里面的两个人，马上开门冲进去。</P>
“墨叔 , 你没事吧？”抢到跟前，许缜帮凌廷墨顺胸腔的气，大变的脸色让苏小爱一声都不敢吭 , 吓得脸色苍白。</P>
凌廷墨却是摆了摆手，尽管还在咳嗽。</P>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 , 咳意才逐渐缓解 , 凌廷墨的脸色不正常地潮红着，许缜皱了眉头。</P>
他将活动床的高度重新调整回去，让凌廷墨安然躺下，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苏小爱，表情是少有的认真：“你先回去吧，等墨叔身体状况更允许一点，他会传唤你的。”</P>
“……”正是关键的时刻，苏小爱其实不太愿意离开，因为刚才凌廷墨明明就要说了。</P>
但看着自己公公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的模样 , 苏小爱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也没有任何坚持的资本。</P>
从病房里退出来 , 她刚好碰上从外面归来的凌霄。</P>
凌霄一眼看出苏小爱神情里的落寞，以为是凌廷墨对她说了什么重话。</P>
他试图安慰苏小爱 , 也想请苏小爱吃午饭，却被没什么心思的苏小爱婉拒了。</P>
目送着苏小爱离开，凌霄微微眯起眼睛 , 光影在他的眼底明灭，如同爆发前的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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