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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部队的挑衅,确实是为了偷鸡摸狗,捞点油水荤腥。没想到年轻皇帝出手这么狠,在几十万北魏大军面前抱头鼠窜,四散逃命。拓跋子推斩杀柔然五万多人,捕获一万多人,缴获戎马器械不计其数。
拓跋弘听到前线传来胜利的消息,极为高兴,暗暗思忖,我这老叔果然不负圣望,所向披靡,真是个当皇帝的料子,今后大凡小事都可以依赖他。而自己身为皇帝,自然不能落后,应该在惩治腐败方面也有所建树才是。皇帝当即发布诏命:“官吏贪污受贿数额相当于一只羊或者一斛酒的,判死刑。有举报尚书官秩以下贪官的,举报者得授与贪官同级的官位。”
这条律令太过严酷,而且诬告者可以得到升官晋爵,这就为诬告者大开了方便之门。试想,一封八分钱邮票的诬告信,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八十万年薪的高官,这生意太划算了,不怀好意者为之蠢蠢欲动。如果想当官的都以此为终南捷径,那还了得,岂不乱了阵脚;此风不可长。
后来,一个官员就劝谏皇帝说:“从前周王时,最低级的官员,都有足够雇人耕田的薪俸,而今朝廷的重臣,辛勤工作却没有报酬,如果再让接受礼物的官员受到刑罚,而由揭发者来代替他的职务,我担心奸邪之辈就会乘机制造事端,忠贞之士就会为此恢心懈怠。想为此求得简政民安,岂不是太难了,恐怕会弄出适得其反!”献文帝认为谏臣的话很有道理,宣布撤消这条诏命。
诏命撤销没多久,尽管得不到八十万年薪的高官,还是有人举报中书监、南部尚书李敷贪脏枉法。本来,拓跋弘早就隐隐听说李奕在后宫和皇太后跳裸体舞,气得三天三夜没吃饭,再孝顺的儿子也不愿意母亲毫不留情地给父亲戴绿帽子,更何况这母亲并非是生母,而是后娘。
拓跋弘气得咬牙切齿,就想拿李奕开刀,可是要开刀得有过错呀,找来找去没找到李奕的漏洞,恰在这时就听到有人举报李奕的大哥李敷,能不高兴吗?拓跋弘亲自问案,派人一查,这才晓得举报人射箭弄错了“标的”,举报的是相州刺史李忻,而并非李敷。
一字之差,离题万里。拓跋弘当初听到举报李敷的时候,高兴得豪情万丈,以为一举可以摘掉李奕身上的“宝刀”,让他未老先衰。及至听说举报的是李忻,顿时如同掉进了冰窟之中,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考验。
过了两天,皇帝想来想去,确实想不完,干脆来个将错就错,射出去的箭矢要转弯,明是逮捕李忻,实是打击李奕,看我来个张冠李戴。
要说这李忻,在北魏可说是赫赫有名的高官显贵。李忻的母亲本来是李家的奴婢华梅梅。一次,父亲李崇在家里阅读淫*秽小说,一时阳亢病发作,雄性荷尔蒙无处发泄,来了个“病急乱投医”,一把搂住华梅梅不能自持,和她进行了一次“安慰赛”,后来居然生下了李忻。他的降临,因母亲地位卑贱,很是让兄长们瞧不起。
一天,他的妈妈抱着李忻在屋门前晒太阳,被路过的一个算命看相的先生看见了,就悄悄对他妈妈说:“好好扶养此儿,此子将来贵不可言。”李崇对看相者的话自然不相信,为什么偏偏是奴婢的儿子贵不可言呢,他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把李忻送进*平城,入学为中书学生。
世祖拓跋焘历来崇尚汉学,在一次视察中书学时,见到了李忻,拓跋焘和李忻一番对话之后,对随从的教育部长等人说:“这娃娃将来必然效命于朕的子孙。”
拓跋焘的舅舅阳平王杜超家中有个女儿杜琼,不仅身分高贵,而且静淑典雅。杜超想把女儿嫁给名门大户,希望皇帝能为表妹主婚。拓跋焘听说后,就对舅舅杜超说:“李忻今后必然显达,您要嫁女,就应该把表妹嫁给他。”
于是,由世祖拓跋焘证婚,将杜琼嫁给了出身寒门的李忻(李崇当时还并不显赫)。李忻博闻强记,所学经典,过目不忘,因学识渊博,经拓跋焘举荐,送东宫给太子拓跋浚讲授经典子集。
拓跋浚继位后,李忻出任相州刺史,母亲华梅梅也随之被封为容城君。李忻奏请在各州郡设立学校,广育人才,得到批准后,并身体力行地到太学授课。兴学之风,为世人称道。
李忻在相州刺史任上,为政清廉,明于折狱,一时“奸盗止息”,整个相州几乎没有一个犯罪的人。真正做到了天下无贼,路不拾遗,百姓称赞不已。
李忻受到追捧,变得骄傲自大。不能忍受清贫,就接受了老百姓的馈赠,特别是肆无忌惮地敲诈过往的柔然、高车等外族流动商贩,收受了大量的奇珍异宝。多行不义必自毙,有胡商终于不能忍受此人的敲诈之苦,向朝延举报了李忻的劣迹。
尽管举报的是李忻而不是李敷,但这二李是从小相好的朋友,他李忻不会不知道李奕与太后的“隐私”,拓跋弘决心将错就错,先把李忻抓起来,让他咬出李敷兄弟的罪行。
李忻被抓起来后,并没有诬告李敷。负责问案的有司官员见达不到目的,只得实言相告,对李忻说:“实话告诉你吧,你所犯的罪本来应当问斩,但圣上念你是老臣,已经说了,为的是让你戴罪立功。如果你能举报李敷、李奕,特别是李奕的隐私,即可免你死罪。”
有司审案的检察官中有个小科员万二兴,刚刚调进有司监察部,见审问李忻实是为打击李奕,打击李奕的目的是为了搞臭太后。这场斗争实际是皇帝和太后间的博弈,这两位都是主子,哪一个主子,小小的检察官都得罪不起,万二兴决定来个脚踏两只船,输赢有糖吃,就决定将皇帝秘捕李忻的事向太后通报。
可是,后宫岂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尽管万二兴想尽一切办法,却始终未能踏进端门,更不用说进入后宫了。等到万二兴找到机会时,皇帝的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万二兴叹息自己官运不通,错过了一次卖身投靠的大好机会。
本来,李忻也是个宁折不弯的汉子,被捕入狱之后,他不愿受冤枉气,就多次取头上别头发的簪子刺喉咙,又多次要上吊,都被负责监视的狱卒救了下来。终于没有死成。
他的女婿裴攸听说岳父要自杀,特许被带进监狱探视罪犯。此人可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家伙,一进监狱就对李忻说:“生命诚可贵,岳父大人怎么会这么想不开,非要自杀呢?”
李忻叹了口气说:“贤婿您有所不知,有司官员要我举报李奕的隐私,我们两家是世交,情同手足。况且,我也确实不晓得他们弟兄的隐私,怎么能疯狗乱咬人。只是不这样又该怎么办呢?”
裴攸朗然一笑:“我聪明的岳父大人,难道这么一泡尿就把一个大活人憋死了。”李忻一听女婿的话中有话,忙问:“你有什么办法?”
裴攸胸有成竹地说:“岳父大人您不去告发,让别人告发去。李敷家原有个家奴名叫冯阐,晓得李敷、李奕家的很多隐私,因失手打烂了李家先辈遗留下来的古琴,被罚没家产,赶出了李府,一家人至今流落街头,所以对李敷衔恨在心。此时如果我们对冯阐施以援手,他必然会毫无保留地举报李敷两家的隐私。”
李忻仍然担心:“他一个家奴,又能知道主子的多少隐私呢?”
裴攸安慰岳父,说:“岳父大人不用担心,小婿我有个朋友是卢奴县(今河北定县)县令,卢奴县是中山国的都城,当年是李敷举荐范标去任职,范标和二李过从甚密,应该晓得他们兄弟很多隐私,而今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不乏其人,小婿对范标晓之以利害,不怕他不举报二李。”李忻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同意女婿像疯狗似的乱咬人。
事情的结果比预想的要好,不啻冯阐揭发了二李很多隐私,范标更是揭发、罗列了二李的三十多条罪状,连文明太后怎样勾引李奕的过程都娓娓道来,历历在目。
拓跋弘一看“隐私”这么不“隐”,可想而知坊间流传的故事更是难以入耳。母亲的丑事,让皇帝很没面子,当时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把二李兄弟抓起来,一刀砍掉了脑袋。
李忻因检举有功,保住了性命,被剃光了头了,施以鞭刑,予以“双开”,贬为普通百姓。
古人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训,把头发看得异常尊贵,剃光了头发是极具羞辱性的刑罚,精神的苦痛甚于肉体的痛苦,很让人难堪。不像今天,各电视台的主持人自己剃光脑袋,亮闪闪的秃顶活跃在荧屏上,借以撕扯眼球。李忻此时在街道上行走,对电灯泡一样的脑袋很是羞愧,只得“破帽遮颜过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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