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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目瞪口呆地看着街口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由衷地感叹着:
“城市里的人真多。”
各大商号南来北往穿梭全境,角兽是运输货物的主力。许是进了城的缘故,佣兵漫不经心地走着,或是与战友打趣,或是心下盘算夜晚的快活,眼睛瞄着姑娘不老实,时不时发出下流笑声。
商队中心处的商人,依靠戒指宣告财富,贵金属戒指、宝石戒指、珍稀植物戒指、兽骨戒指,种类繁多。
炫富可不好,短短几分钟,戒指就丢了两只。商人气得呲哇乱叫。几个少年在人群中得意地笑着,破旧衣服内隐隐闪烁宝石的光彩。
学生朝气蓬勃地走在放学路上,年纪不大不小懵懵懂懂的。男生骄傲地拿出冰棒,豪迈地递给女孩。女生害羞一笑,提着裙子脸色泛红地跑走了。
商贸区的叫卖声不断,学院与职业协会秩序俨然,神庙神圣庄严,领主城堡坚固巍峨。
与森林迥异的城市,如一幅画卷展开在艾伦面前。
一路走,一路看,顺着人群,艾伦走到西面的学院区。
路过奥法学院,泛着光的青石筑起围墙,大门浮现奥术光晕。
往里看去,梳理地脉的奥能古树、安宁精神的小美人鱼雕像、高耸入云的观星塔,看起来就贵得不行,处处显露出财大气粗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学院,真是不错呢。”艾伦不由得对猎人学院充满憧憬。
但是理想与现实间总有一点点差距。
如果不是门口那面碎了半块的招牌,艾伦绝对想不到猎人学院就是眼前的废墟。
破墙烂瓦,杂草丛生,大门半破,位置偏僻,“猎人学院”四个大字字迹模糊。
遥遥望去,大半坍塌的围墙内,木屋大多破旧,还有几个早就塌了。中部水池干涸枯竭,几条小鱼在泥中垂死挣扎。后院的缺尾橡树无人照料已经进入休眠期,枯干的枝条令人心酸。
艾伦捂着额头叹气:“这也是学院?不如说是亡灵墓地。”
一个中年人正从猎人学院里出来,全身裹得周密,从头至脚没有半点露在外面。他一边卸下面罩,一边骂着:“呸。除了几颗搬不走的破树,什么都不剩。这破地方都不如垃圾场,害老子白来一趟。”
中年人扭头看到艾伦,音调古怪地说:“见鬼,老师都要跑路了,还有学生来。”
“大叔,学院老师要离开吗?”
中年人嘿嘿怪笑没有说话,背手离开。
艾伦见人家不说话,摇摇头径直走进大门。
那人见艾伦进了学院,一双贼鼠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想:“那孩子身上的皮料坚韧紧实,是件好东西,值上几杯足量的好麦酒!如果能抢到手,嘿嘿,大爷今晚的酒钱有了!”
“这小子是乡下人,欺负欺负他不会踢到铁板。”
“只等他困在里面的陷阱后,抢过皮料即刻就走。我可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
似乎想到什么,男人打了个冷颤。
男人说的陷阱是一片草地。
猎人学院年久失修,植物死去大半,单单一种毒草蔓延开。
毒草名叫腥香草,也叫杀人草。
猩香草源自极远方,在当地吞噬血肉,是猩红和诡异的象征。这草质地坚硬,堪比木心,草尾锐利又生长锯齿,能轻易割开布料皮革。
此外,叶下生产的毒粉会形成毒障,中毒者神经麻痹、痛觉丧失、身体僵直,需要远离毒源后数小时才能恢复。
关于腥香草的故事暂且不表,艾伦已经发现问题。
“这片草地有问题,它是死亡的。”艾伦细细打量一片墨绿色的草地,:“没有昆虫,没有其他植物,还有一股恶心的味道,这是什么草?”
艾伦轻轻折下一根草叶,用草尖轻轻滑过皮质护腕,护腕上即刻多处一道白印。艾伦倒吸一口冷气:“厉害!这叶子既坚硬又锐利,连皮甲都能穿透。如果不防备,只怕能刺破脚心。”
“还有腥膻的味道。”
艾伦嗅嗅空气,闭上眼睛仔细体会这味道。
“精神亢奋,这气味有迷幻的效果。等等,肌肉迟钝,难道除了迷幻还有僵直的特性?”艾伦满脸惊讶:“是【双重毒素】!低浓度下表现迷幻特性,高浓度下转变为僵直。”
艾伦双眼放光:“适用面太广泛了,太广泛了。陷阱、医药、武器涂抹都能用得上。【双重毒素】特性又是防不胜防!加上产量大、易提取,谁说它是杂草我第一个不同意。”
“这片草地是专门吞噬血肉的陷阱。踏入草地后,轻度毒素麻痹痛觉,叶子趁机割烂脚掌。等到毒素累积后,身体僵直难以挣脱,最后会化作肥料。”
“迷惑、侵蚀、吞噬,只要踏进草地,就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好狠毒的草!”
艾伦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刀有正面,亦有反面。艾伦从来不讨厌有用处的东西,即使它可能伤害自己。
“没想到学院荒芜后,还能留有如此珍奇的植物。我已经完成初阶的修行,如果在这里能更进一步就再好不过了。”
艾伦眼神中满是好奇,仿佛这片破砖烂瓦下藏着金子,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更深的地方探个究竟。
毒障怎么办?有办法,他含住的淡蓝色珠子就能接防止毒素侵袭。然后他怕草地戳坏藤鞋,于是把鞋子脱下赤脚走在堪比洒满钉子的草地上。
门外,男人一直在观察。
他心底疑惑:“他脱下鞋子?莫不是发现什么。我得去看看。那身皮料一定要拿到手!”
男人戴上头套,疾步走入学院,四下张望。
但是草地上空空如也,没有半点艾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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