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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晋与广信府一众书生宴饮完已经是下午二时许,从酒楼出来后便与费家兄弟一道回了下榻的高升客栈。
话说江西省下辖十三个府,前来参加院试的考生超过千人,再加上随行的书童仆人之类,保守估计也有两千人,所以提督学院附近的客栈都爆满了,客房的价钱比平时翻了一倍不止,兜里没几个钱的穷书生只能住到较远的客栈去。
费家兄弟兜里虽然不缺钱,但他们七月下旬才赶到南昌,所以也没有抢到距离考场近的住处,只能住到距离提督学院较远的高升客栈。
徐晋和费氏兄弟到了高升客栈,二牛和大宝已经订好了房间。徐晋本来叮嘱二牛要订三间房的,但高升客栈也只剩下两间客房了,所以只能委屈谢二剑和二牛合住一间房了。
徐晋坐了三天的小渔船,刚上岸又被逮去参加藤王阁文会,此刻又累又困,所以进了客栈后便立即让店家搬来浴桶舒服地洗了个澡,然后上床补眠,一直睡到天黑,有人敲门才惊醒。
徐晋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发现是费懋贤和费懋中两兄弟,于是便将两人让了进屋。
谢二剑和二牛就住在隔壁房间,徐晋本来打算叫二牛去拿开水沏茶的,结果隔着墙都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鼾声,只好亲自走了一趟提来开水沏茶。
费懋贤不禁皱眉道:“子谦,你也该买一名伶俐的书童服侍了,二牛干点粗活还行,根本不懂得侍候人。”
徐晋笑了笑没接话,亲自为两人各沏了一杯茶。其实这次来南昌考院试,谢小婉也担心二牛粗手粗脚的服侍不好徐晋,本意是让丫环小月跟着侍候的,不过徐晋拒绝,一来不方便,二来是怕犯错。
话说在小婉娘家住的这十天,岳父谢擎每天都给徐晋喝补酒,还泡药浴调理身体,每次泡完药浴确实浑身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可是副作用也很大,每晚睡觉只要一碰到小婉那丫头,下面便会情不自禁地举高高,一整晚都憋得难受,有时徐晋都有点怀疑老丈人给自己喝了药。
所以,这种情况下若是把小月这甜美的小丫环带在身边服侍,徐晋都怕自己把持不住把她给嗯嗯了。
三人喝着茶闲聊了一会,费懋贤忍不住提醒道:“子谦,今天在宴上你不应发表那种言论的,大宗师本来就对你有成见,若是传至他耳中,恐怕对你的院试更为不利。”
话说今天在藤王阁文会后,广信府众考生在酒楼饮宴庆祝,大明朝的书生都喜欢纵论朝政,针砭时事。
正好席间有人谈起各地卫所军卒大量出逃,造成卫所兵员严重不足,战斗力低下的现象。徐晋便插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要解决兵员不足和战斗力低下,必须大刀阔斧地改革,将卫所军卒世袭的制度改成募兵制,以招募(发粮响)的方式来征兵。
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有人赞成,但反对的人更多。大明立国至今已经近一百五十年,卫所制也是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制订的,同样也实行了近一百五十多年,徐晋竟然说要把这制度给废了,这言论无疑相当大胆,甚至是有点“大逆不道”。
之前费宏便提醒过徐晋在院试时切忌标新立异,费家兄弟自然也曾得到了父亲的提醒,所以亦知道大宗师许逵是守旧派,
因此,费懋贤担心徐晋在考前发表这种具有颠覆性的革新言论,会引起大宗师许逵的不满,所以这时出言提醒。
徐晋笑了知道:“无妨,反正院试是糊名制,许大人虽然有些守旧,但为人刚直,还不至于因为这个盯着我不放。”
费懋贤想了想也是,考试是糊名制的,最后一场考完才拆开弥封公布录取名单,若徐晋进了录取名单,许逵即使不满,应该也不至于那时再把徐晋给抹下来。
三人又闲聊了片刻,费家兄弟才告辞回房,离开之前费懋贤把一只香包交给了徐晋,说是出发来南昌之前,三妹费如意让捎给徐晋的。
徐晋关上房门,拿着那只绣有“鱼跃龙门”的小香包闻了闻,脑海中不由出现费如意发地张宜嗔宜喜的动人俏脸,下意识地把香包打开,果然从里面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字迹娟秀地写着四个字: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徐晋不由心中一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费如意这种美人深情款款地倒追,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不心动!
……
秀春楼是秦淮河一带有名的青楼,这次秀春楼的当红花魁萧玉雪乘花船沿江巡演至南昌城,租下了城东某座别院,萧大家和所有随行人员都住在别院中。
此时,花魁萧玉雪的房间中却是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花魁接班人王翠翘哭着跑了出来,那张本来倾绝的俏脸上赫然多了五根手指印,显然被扇了一个耳光。
“艾哟,岂有此理,咋把小脸蛋糟蹋成这样子了!”
匆匆赶来劝架的秀春楼老鸨见状又惊又怒,拦住掩脸啼哭的王翠翘仔细端详了一下,见到只是手指痕,并没有划破,消肿后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这才放下心来,气冲冲地跑进萧玉雪的房间去,冷冷地问:“谁把翠翘的脸打成那样的?”
萧玉雪正在婢女的服侍下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淡道:“金妈妈,人是我打的,咋了?”
金妈妈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不由一黑,质问道:“玉雪,你为什么要打她?”
王翠翘是秀春楼的花魁接班人,金妈妈一直当成宝般呵护着,再加上今天在藤王阁上王翠翘表现抢眼,而且还让广信府的案首徐晋给当众画了一幅美人图。
金妈妈大喜之余正在琢磨着如何利用这件事包装王翠翘,把名气迅速地提升上去,这样就能为秀春楼打造一棵新的摇钱树,结果萧玉雪偏偏这个时候添乱,把王翠翘的脸蛋给打肿了,虽然不至于毁容,但接下来几天的演出是绝对不能再参加了,所以金妈妈相当恼火。
萧玉雪站起转过身面对着金妈妈,把抹胸下那对峰峦挺得高耸入云,淡淡地道:“金妈妈,本人乃秀春楼的头牌花魁,王翠翘那黄毛丫头什么身份,我只是不小心撕破了她那幅画像,她竟然跑来不依不饶地质问我,难道我就不能打她一个耳光!”
金妈妈面色微沉,她虽然是秀春楼的台前老板娘,但实际只是个负责管事的,对萧玉雪这种当红头牌也得礼敬三分,所以被萧玉雪针锋相对的质问,顿时气势为之一弱,冷道:“你打哪里不好,偏要打脸,你是想气死娘亲吗?”
萧玉雪也不敢太过份,见到金妈妈口气软了,走过来假惺惺地替后者轻捶着肩,认错道:“金妈妈别生气嘛,女儿也只是气头上一时重了手,待会女儿便去看看翠翘妹妹,亲自向她道歉可好?”
金妈妈没好气地嗔道:“不用了,别到时又打起来,不过玉雪我得提醒你,翠翘可是咱秀春楼日后的招牌,你使点小心思就算了,若敢坏了她的脸蛋,薛管事不会主过你!”
萧玉雪眼中闪过一丝惧意,点头道:“金妈妈,女儿哪敢啊!”
金妈妈警告完萧玉雪,冷哼一声便离开了房间,虽然心中恼火却也不能拿萧玉雪怎么样,毕竟萧玉雪现在可是台柱,眼下王翠翘的脸蛋又不能见人,接下来的几场演出也只能靠萧玉雪撑着。
见金妈妈走了,萧玉雪撇了撇嘴无声地冷笑道:“呸,狗仗人势的老妖婆!”
今天在藤王阁上被王翠翘抢了风头,萧玉雪心里极不痛快,而且还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所以今晚借口将徐晋为王翠翘画的那幅俏像要来欣赏,然后“不小心”撕破了。
王翠翘毕竟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玩心眼如何是萧玉雪的对手,不满地跑来质问,结果挨了萧玉雪一记耳光,半边脸都微肿了起来,接下来几日的表演自然都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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