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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面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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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她辟谣,又被一道圣旨请进了宫。

    “杂家,就先送到这里了……”

    高凤笑容慈和,手中的拂尘指了指御书房门口,低声嘱咐道,“白祭酒也在,秋少爷好好表现,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才是!”

    白贤良?

    秋洄愣了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

    “多谢高公公提点!”

    她整整衣袍,转身从容不迫迈进御书房。

    “传言误人呢!”

    高凤叹口气,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笔直地,挺拔地,充满自信地消失在门口,随之,传来恭敬的参拜声。

    萧炎坐在御案后鎏金的龙椅上,白色锦袍从衣领到袍角用金线绣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龙,比起明黄色的龙袍家常了些,却依旧不失威仪。

    白贤良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边的茶杯已空,显然来的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见秋洄进来,他有些昏睡的老眼绽放出朵朵精光,随之,胳膊肘撑着几案直起了腰,待被萧炎看了一眼意识到失态后,才缓缓沉下抬到一半的屁股,动动不安分的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存在的茶水,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萧炎将秋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赐了座。

    “你长得很像你姑姑,”他忽然看着她道,温润的面孔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目光深邃,盯着她的脸移不开眼,“除了眼睛不太像,鼻子嘴巴还有讲话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

    如此直白的目光,饶是秋洄脸皮很厚也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睑。

    她能感觉到,即便明德皇帝浑身上下散发着九五至尊的威严,看她的时候,眼神瞬间就变得温柔似水。

    但他只是透过自己思念另一个人罢了。

    不过,姑姑秋心已逝去多年,在美女如云的皇宫一个皇帝的眼神还能热切成这般……

    这执念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呢!

    秋洄突然想起临行时爹娘等人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万万不可在皇帝面前漏了馅,当时她只道是怕犯了欺君之罪,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若皇帝真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会将自己收入后宫吗?

    想到这里,秋洄打了个哆嗦。

    这还真有可能。

    萧炎虽比辰王爷大了十余岁,生得也不如辰王爷好看,但许是因为他面相君子,脾性也很温和,看上去并不显老,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时值壮年的皇帝,多纳几个妃子本也算不上老牛吃嫩草。

    更何况,他不显山不露水地建了心酿馆和念心殿,千千万万的美人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她,想想还真是可怕。

    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并不像他此时展现的那样,秋洄不敢赌这个皇帝的人品。

    “毕竟是血亲,”秋洄强笑道,“我是她的亲侄子呢!”

    她特意在侄子二字上加重语气,萧炎面上闪过怔忡后的清醒,再看向秋洄时,目光冷静又理智。

    白贤良不大喜欢这个话题,迫不及待提醒道,“陛下,秋家这个小子以前可藏着拙呢,您方才不是还说等他来了,要好好问问他?”

    “朕记着呢,”萧炎无奈看了他一眼,对秋洄摊手道,“你也听见了……”

    “自前几日中秋夜你赢了棋,白爱卿就一直在朕耳边念叨你,不仅是白爱卿,就连朕的七皇子也是对你赞不绝口啊,”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道,“写得好字,作得好诗,下得围棋,酿得啤酒,秋洄啊,”他猛然看过来,目光咄咄,“除非你是从天而降的神童,否则怎么可能样样精通呢!”

    “且你别忘了,几个月之前你还是臭名昭著之辈,朕这话说得难听,却不失偏颇吧!”

    “陛下所言极是!”

    秋洄面上没有一丝慌乱,镇定得就像她本如此。

    反衬,那些从明德皇帝和白贤良身上散发出来的如刀如剑的质疑,一下被她的坦然弹了回去,落地无声。

    “秋洄有罪!”

    她重重一揖,承认道,“秋洄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自幼贪恋黄白之物,再过几年怕会流连花丛难以自拔,我这样的人,不为名不为权只图利,实乃胸无大志有辱君子之名的小人一枚,所以,先前的恶名并非刻意为之……”

    她抬头看了眼石化的二人,继续道,“我本如此,也承认自己并非我朝礼教之下的人才,可陛下若说我藏拙,那真是冤枉啊……”

    “你何冤之有啊?”

    萧炎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孩子了。

    秋洄立刻委屈巴巴道,“实在不是秋洄藏着掖着,陛下也知小子臭名在外,凡是我朝的杰出人才风流之士,皆不愿与我相交的,我平素一个人无聊惯了,家父就为我寻来各种书籍解闷,久而久之,看得多了,也就成了如今这般地步……”

    “但在此之前,小子从未与人比试交流过,不知自己水平如何,此次真是多亏了白祭酒,”她重重看了白贤良一眼,不无感激道,“若非他老人家指点,我怕到今日也不知自己竟是从天而降的神童!”

    “咚——”

    萧炎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被转飞了,不偏不倚掉入手边的茶杯里,溅起一道碧绿的水花。

    摊在面前的奏折被洇湿了,甚至还有几滴飞到了他的脸上。

    萧炎颊边的肌肉动了动,然后淡定从袖中掏出锦帕在面上轻轻沾了沾。

    “陛下——”

    特意留意着动静的小太监试探性地开口。

    萧炎并没有让他们进来收拾,只盯着一脸天真的秋洄,活动着刚得到解放的大拇指,似在判断她所言是真是假。

    “陛下,您没事吧?”

    秋洄担心地问道。

    “唉!”

    萧炎叹气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

    秋洄知道他在可惜什么,空有才华没有人品的人,再厉害也不能为朝廷所用,萧炎痛惜失了一个可用之才,而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提前掐灭他们对自己的一切希望,省得日后麻烦。

    “陛下——“

    白贤良老脸皱成了菊花。

    “他虽人品不端正,却聪明异于常人,如此神童降在我大历,乃是大历百姓之福,也是陛下之福,应珍之重之好好培养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