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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天赋不同,绩哥擅经营管理,不懂文,不会武,还不是照样把秋香坊打理地顺顺当当,这也算能力不是?”
“您不能只拿武力衡量人,若如此,皇帝还必须得是武林第一了?”
慕容敏呛声,说的头头是道。
慕容垂被噎得说不出来话,只得干瞪着铜铃大眼唬她。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皇帝陛下也是能随便拿来说道的,”又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缄默的阿括,“你小子天赋是极好的,可惜身上戾气太重,这样下去怕很难走得远……”
阿括夹菜的手一顿,随即往嘴里紧扒了两口饭。
“多谢前辈提醒!”
他抬头僵硬的扯扯嘴角,神色有些异样。
慕容垂没看见一般,兀自嘟囔,“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戾气?既失了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
是夜,众人到很晚才散。
秋洄喝太多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屋顶猫发情的声音,那如泣如诉的叫一声凄厉过一声,震的她浑身一机灵,当下睡意去了大半。
两个丫鬟忙活了一天,在外间睡得沉,秋洄没喊醒她们,轻手轻脚拉开门,穿着睡衣走到院子里。
月上中天,庭院里并非黑漆漆不见五指。
秋洄踮着脚尖能看见三五只颜色各异的猫围在一起,大有彻夜长谈的架势,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在手里颠了颠,抡起胳膊作势要投,手举到半空却是停了下来。
半晌,将石子抛到一边,用脚碾了碾。
“叫吧,叫吧,明晚再扰人清梦,可别再想我手下留情了!”
她背着手在院里转起来。
夜色微凉,没了白日的燥热,也比房间里通畅,惬意的很。
秋洄掩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抬眼发现西北方向的屋顶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背影模糊却依稀可辨。
正是奶娘和外祖父!
秋洄揉揉眼,突然就不困了。
这两人大半夜不睡觉,是特意出来赏月的吗?
七拐八拐,猫到二人所在屋子的墙根上,秋洄背贴着墙,缓缓蹲下身,脚下一滑,传来石子沙砾轻微的滚动声,秋洄心一下提了起来,双手扶着墙,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屋顶的交谈声却没有停止,似乎更加高亢了。
还好没被发现!
秋洄松口气,小心翼翼蹲好,过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姿势双腿实在难熬,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搂着膝盖,脸贴在腿上。
这时,传来林氏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刻意压着怒气。
“我五月从楚家赶回大历,那时你怎么答应的?哼,你不用解释了,我看啊,你就是不关心她的安危,足足耽搁了三个月才来,若不是我飞鸽传书说她身份被发现了,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的?”
“没有没有,都说了要事缠身赶不过来,你怎么就不信呢?非得自己在那瞎猜?”
“我瞎猜?”
林氏一下炸毛了,“你是个有前科的人,慕容垂!”
“别以为我不知道,八年前你向老家主自请离开秋家,想游走于四国查探,抱的是什么心思?”
嗤笑一声,“你真的是不畏艰难,豁了老命效忠楚家吗?笑话!你分明是想借机寻找那个女人!我没说错吧?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鬼手云瑶,你还是放不下她!”
“嘘!”
慕容垂有些咬牙切齿,“你都知道什么呀?嗯?你是半仙吗?不懂就别乱说话!”
“心虚了?”
林氏笑得狡黠,“老家主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呀,就是看你年纪大了,也没个后什么的,可怜你,才硬将你留在身边过安生日子……”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正话反说,反话正说,别扭着呢,大大方方承认怎么了?你若是八年前就承认你喜欢她,放不下她,死了也要找到她,老家主八成就放了你去寻她,省得你打着办正事的名头背后偷偷寻人,人寻不到,事还没办好,何必呢?你不累吗?”
“我——”
慕容垂气的想打人,可若非无奈,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动手打女人,何况,眼前这人武功虽不济,逃起命来他却是追不上的。
动手,没意义。
“我就是想找她,怎么了?我跟她十九年没见了,她走的时候还怀着我的孩子,我能放心吗?”
“我要真放心了,那还是人吗?”
慕容垂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露水夫妻呀?我告诉你,阿瑶性子虽倔,却是最重感情的,我敢保证,这十九年里她没再找别的男人!”
“噗,”林氏没忍住笑出声来。
方才还有些同情他的,一下又被他的自恋给冲没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
“你看见你这白头发没,还有胡子……”
“别动手动脚的!”
慕容垂啪拍掉她的手,“我这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只能有我这一个男人,别人说什么都是放屁!”
“好好好,我放屁!”
林氏默了默,换上认真的口气,“唉,咱俩搭档这么些年,那是过命的交情了,你跟我说实话,她当初不吭不响离开你,是不是因为敏儿啊?”
“不是,敏儿是我捡来的孩子,她知道!”
“那她为什么还离开你?想不通啊?”
“……没什么好想的,”慕容垂的声音一下沧桑了许多,“我们俩都是无拘无束的性子,她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我一个四处奔波刀口舔血的探子,哪里给得了她想要的生活?她是个聪明人,我对使命有多执着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十分清楚我不可能离开楚家陪她浪迹天涯的,但她又是个骄傲的人,也不愿为了我抛弃自己的理想……”
“我们俩互不勉强,本来她走了也挺好的,就是突然多了个孩子……”
“……算了,看你可怜的份上,来晚的事就不追究了!”
林氏试着调节气氛。
“都说了是因为正事!”
慕容垂压住火气,解释道,“家主病重,我怕二老爷趁机闹幺蛾子,一直暗中守着,好在前不久亦公子回了南楚,亲自端汤喂药地伺候着,我这才得以脱身,那边一安排好即刻就赶来了,你还想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