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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到时,东院已等了两人,正是莫桑和小多。
唐顺前后脚差人去北院,秋洄捏着手中的窖泥,将两方情况问了个遍。
听到莫桑脸色不善,她心下有了大概,便让那人回话说自己酿酒到关键处脱不开身。
莫桑左等右等,质问的话连着应答的话在腹中来来回回过了几通,已是滚瓜烂熟,乍一听这般直白的推辞,怒气已经冲到天灵盖。
所幸辰王爷那边也吃瘪,他心中稍稍平衡,领了小多打道回府。
华笙却没那么好糊弄。
“你家少爷听不出那是客套话吗?”他眯眼瞧着回话的侍卫。
那侍卫顿觉如芒在背,只低着头重复:“少爷不得空,说王爷大肚能容不会怪罪。”
华笙气得撂下茶杯,拂袖而去。
待回到王府,萧辰在花园亭子中坐着钓鱼,四周粉色的帐幔随风轻扬,十几个美人进进出出,端茶递水捏肩揉背,美得跟幅画一样。
他含了瓣美人喂到嘴边的橘子,见华笙踽踽走来,突然一扬手中的鱼竿。
金丝拉着银钩哗啦出水,露头的锦鲤尾巴一摆再次跃入水中。
“呀!鱼没上钩!”
他惋惜道。
华笙听出一语双关,委屈摊手,“王爷,鱼太狡猾!”
萧辰没理会他的小情绪,听完秋洄如何如何欺负他,低头又含了瓣橘子凉凉开口,“你可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华笙:“……”
…………
莫桑归府后径直去了祠堂。
身为莫家最有前途的子孙,祠堂这种地方除了祭祀他很少去,如今能有这个觉悟,还真是多亏了秋洄。
莫瑜莫夫人熟知儿子的脾性,早候在此处,此时见他直挺挺进来,直挺挺往那明黄的蒲团上一跪,一言不发砰砰砰先磕了三个响头,饶是天大的怒气,也散了大半。
瞧见他脑门的乌青,莫夫人心疼的叹口气。
玉佩被九公主买走她喜怒参半,喜的是九公主对儿子的情意昭然若揭,他们这样的商户人家只有钱没有权,一旦遇上事同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两样,只有攀上九公主这根金枝,莫桑将来拜官入仕才能有所依傍。
真正让她生气的是,凭着莫桑的聪明劲儿,若非心甘情愿,怎会被个黄口小儿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可知错?”莫瑜冷声问他。
“孩儿知错。”
“错在何处?”
“……”
沉默,绵长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
错在哪里呢?
莫桑眨眨眼,他最后悔的就是低估了秋洄的无情程度,若是同辰王爷一样押个不能当的东西,量秋洄翻过天来也搞不出这么丢人的事。
他这般表现,在二人眼中便是不肯认错。
与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对峙总是让人苦恼的,莫瑜耐心耗尽,扬起了手。
莫夫人眼疾手快,扑到莫桑身上,拿帕子沾了沾眼角。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玩闹便玩闹吧,做什么把自己的玉佩押给人家?这下好了,你有心结交,人家却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白白让人作贱了自己,”她偷眼瞥见莫瑜面上的心疼之色,稍稍放下心来,提醒道,“往后可不敢做这般傻事了,你是莫家的脸面,万般行事皆要把家族利害放在前面,可记住了?”
莫桑点点头,挺直的后背染上几分豪壮。
是了,这个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呀!
莫瑜叹口气领了莫夫人出去,让他自己在里面好好反省。
…………
此时宫中也不平静。
萧珑跪在紫霞殿,玉般的小脸上泪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
她死死攥住手中的玉佩,几个宫婢抠了半天也夺不下来,又不敢使蛮力伤了她,只得向白贵妃告罪。
白贵妃一直蹙着眉,并看不出有多生气。
相反,她生养在书香世家,一举一动都受礼仪教化,即便是皱眉也自带一股书卷气。
“你们都下去吧。”她轻声道。
一众宫婢太监纷纷告退,须臾偌大殿里只留了母女二人。
萧珑的啜泣声清晰可闻,白贵妃将她扶起来拉到里边的榻上坐下,掏出锦帕给她擦脸上的泪。
“珑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们云泥之别,这辈子都注定不会有什么瓜葛。”
“怎么会?”
萧珑抽泣着,还是和以往一样讨厌母妃这番说辞。
“桑哥哥那么优秀,还有莫夫人……”
“别跟我提魏潇疏!”
白贵妃愤然打断,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稍稍缓和了脸色才开口:“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若非你是大历高高在上的公主,能为他们莫家带来倚靠,她会对你如此热心?”
“别天真了,珑儿,母妃与她相交二十几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你乖乖听话把这玉佩还回去,否则正称了她的心意了……”
萧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她不明白,明明母妃与莫夫人自幼便是闺中密友,入宫以来也会时不时邀她到宫中说话,人前多么要好的两人,怎么背地里……
更何况,莫夫人前两日还给她带了几坛上好的西域葡萄酒来。
又听白贵妃继续说道,“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吗?以往她哪回来宫里不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也就是这几年孩子大了不便在后宫晃荡才作罢,我每回想想悔得肠子都青了,竟没一早发现她存了这样的心思,害得你着了她的道……”
萧珑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母妃骗人……”
哭喊着,已是泪流满面。
她自以为是的青梅竹马,一见钟情,竟然都是算计吗?
白贵妃见状慌忙拾起掉在榻上的玉佩,掖在靠枕下。
抱住她,拍着后背道,“珑儿死心吧,那莫桑绝非良配,你放心,母妃定会给你谋桩称心的婚事,驸马定要真心欢喜你,好好待你,珍惜你……”
她语气喃喃,似有所指。
谁料却被一把推开。
“父皇不喜欢你,你还不是嫁给了他!”
那是因为你喜欢他呀,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何强加于我?
萧珑面容扭曲,几欲疯狂。
白贵妃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谁都有资格说我,除了你!”
萧珑捂着脸泪水流的更凶猛了。
“我的玉佩呢!我的玉佩!你把我的玉佩藏哪了?……”
她四处寻找不见,不断摇晃白贵妃的肩膀质问。
白贵妃心烦不已,忙喊了几个宫婢进来将她拖走。
未几,又让人喊了七皇子萧珩过来,将那玉佩交给他。
“你便说是替他赎回来的,念在我与他母亲多年的交情上,赎金不必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