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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六月初,假期已然过了大半,盛夏的日子中酷暑难耐,只想着有那一场酣畅淋漓的痛雨将大地浇灌,将这暑期驱散。
这日傍晚,正是雷阵雨过后,凉风拂过屋檐河面,吹过柳梢竹林,哗哗作响,蛙声此起且彼伏,蝉鸣欢快有节奏。气压带来的阵风还未停息,雨后凉凉的湿气随风扑面,让人感到分外惬意。
张籍一身麻衣足踏木屐,在天井处踱步享受那雨后的怡人气息。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已逝,那份计划书也已经完成,此刻张籍的大脑急速转动着,一条条的章程在脑海中浮现。
终于张籍停步远眺天边乌云之后的金边晚霞,他的心思也随之定了下来。
自己的这份方略在当下的大明应是可行——张籍如是想着。
“老爷,知州大人差人来请过府一叙。”张籍正要返身回房的时候,忽见张成带着一个衙门中人从影壁墙转角处走来。
张籍一看那人正是毛知州身边的一名随从,从他手中接过一封帖子后,拆开之后见上面也未明说是什么事,只是言道速来衙门有事相商。
“请先行给知州大人通报一声,就说我这就去。”张籍看罢帖子后道,随之便去屋内换衣服。
房间内,杜十娘正服侍张籍穿上衣衫。
“籍哥哥,这天都晚了,知州大人那有什么事呀,这么急。”佳人给张籍束上腰带后轻声道,两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杜十娘一会儿也不想离开张籍。
“我也不清楚,想来是挺重要的吧。”张籍对这铜镜整理了衣冠后又道,“给爹娘说,今晚不用等我吃饭,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嗯,妾身省得了。”杜十娘应声后又取过一件薄衫嘱咐道,“带上这件罩衫,今天刚下过雨,免得晚上回来时天凉。”
“好,我走啦。”张籍言罢,看着那俏丽的容颜不由得心中一动抱住了眼前佳人,这一亲昵的举动让杜十娘瞬间红了脸。
“哈哈……”在一阵笑声中,张籍出门而去。
……
暴雨过后坑坑洼洼的街面上积水不少,骡车行驶在雨后街道上不时溅起水花,不过好在行人不多,并未溅到路人身上。
片刻之后便来到了州府衙门,通报姓名后,张籍跟着一个随从来到毛知州的后宅书房中。
“见过大人。”张籍进入书房行了一礼道。
“维桢来啦。”毛知州见到张籍后起身略略相迎道:“坐,先看看这个。”
张籍依言拿起书桌上的那几张纸一看,原来是最新的邸报。
只见上面写着大明最近朝野中的人事变动,新一任的内阁首辅果然是申时行,另外吕调阳、马自强两位阁老被准许告老还乡,新补入阁的大学士正是余有丁、王锡爵和许国,整个内阁可谓是大换血。如果把邸报比作报纸,那这一条消息内容就相当于后世领导人换届,是报纸的头版头条。
再往下看,都是正常政令通报和一些重要的奏疏批示,其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呀?就在张籍不明所以的时候,毛知州又道:
“维桢,我听闻余阁老和许阁老是你的会试座师?”
“正是。”张籍答道。
“今科的申用懋也是维桢的同年喽?”毛知州又道。
“不错。”张籍恭声应道。
“那如此甚好,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维桢相助。”说着毛知州起身就要向张籍作揖。
“大人何出此言,维桢往日受大人照拂颇多,大人尽管吩咐即可。”张籍连忙起身避开说道,其实通过刚才毛知州的话他已经隐约知道他的用意了。
“维桢,事情是这样的……”毛知州此时有求于张籍故而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的一一道出。
原来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官员大考之时,这个大考并不是考试,而是对官员们在任期内表现的考评,说起来这还是张居正在任时上书确立的制度,今时也并未废除。
能在富庶的临清直隶州为官,朝中自然是有靠山的,在张籍印象中向来埋头做事的毛知州同样深谙为官之道,故而他也是如此。
他的靠山是原本的建极殿大学士吕调阳,两人即是同乡又是门生和座师的关系,如今内阁大调整,吕调阳告老离了朝堂,为了不至于失势,毛知州有意于向首辅申时行一系靠拢,否则考评之中难免会有羡慕临清知州官位之人从中作梗,给个中下的话,那按期晋升可就不可得了。
但冒冒然冲上去投靠不免有些令人生疑,这就需要一个引子,而张籍作为两位阁臣的门生,又是首辅之子的同年,正是个极好的中间人。
听完毛知州的一席话,张籍对官场中事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句话果然不是虚的,能力强如毛知州也得找靠山才能有一展所学的平台。
毛知州并不是那些评书中说到的那种好官清官,他也是如时下官员一般随波逐流和光同尘,不过难得的是他敢于任事,雷厉风行,在当前也是一方能官,比那些昏官庸官可是要好的多。更何况毛知州对自己有恩,故而张籍也有心帮助。
“大人,不知我能做些什么……”张籍思量一番又迟疑道,“直接给阁老递帖子为免有些唐突……”
“这个维桢不需担心,并不需要直接去面见阁老,我这里有公文一封,还望维桢能望省城一趟,交于新任布政使冯敏功冯大人……”毛知州边说着边拿出一份封口的文书递给张籍道。
原来毛知州早有准备,如此倒也省心了,张籍心道。
随后毛知州又嘱咐了张籍几句面见布政使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吩咐下人整治酒宴,邀请张籍用餐。
八道时鲜小菜很快就准备完毕,荤素搭配,还没有尝,单论这色与香就感觉不错,这是跟随毛知州十余载的老厨子所做,功力自然深厚。
席间只有张籍两人,毛知州今日拜托了张籍这等隐秘之事,显然是将张籍当做了自己人,酒过三巡后,不免谈起了这官场中诸事,总之是为官看似风光无限,但实则战战兢兢,若想做出点实事极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