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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攻城器械的减少,镇东军的攻势渐渐弱了许多,直至傍晚,镇东军撤退,那些巨大的木架也被搬走了。
此刻天际阴沉的厉害,好像到了晚上就要下雪了一样,郑祟站在城头上,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城头的火光还没有灭去。
索政和牧仁他们已经去了,郑祟站在城头上,冷风嗖嗖,好像在呼唤死者的是灵魂一样。
“将军,尸体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直至深夜,罗子荣走过来,浑身是血,都是那些死者的血,;脸上满是震撼道:“镇东军那些武器比起那些神机弩也不差,太厉害了,咱们先锋营至少搬了一万人的尸体。”
神机弩?郑祟一愣。“那种弩叫神机弩吗?”
罗子荣点头说道;“那边丁将军正在与那些检查神机弩的人聊天呢,我也是才听到他们这么叫的。”
郑祟回过神,点点头道:“你们搬完了就先下去吧。”
走到了丁慕华身旁,此刻一群光复军的辎重营士兵正在一一检查,毕竟明日还要战斗。
丁慕华喜道:“鲁兄,我与你介绍一下,这是郑祟,郑将军。”
他又看着郑祟兴奋道:“长安兄,这是光复军的辎重营都统鲁汉文,那些神机弩都是他设计的。”
这鲁汉文的个子要比自己低一个头,也不壮士,颇为清瘦,年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很是年轻。
他抱拳向郑祟行礼,手指上满是老茧,说道:“见过郑将军。”
郑祟回礼道:“鲁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是同级,没有必要行这么大的礼。”
鲁汉文有些手足无措,郑祟心中好笑,这人见人不太爱说话,一说话就紧张倒是跟丁慕华挺像的。
丁慕华似是遇见了知己一样,连城头上的惨状都忘了,兴冲冲道:“鲁兄就是你们华族人的工程师,看这神机弩,比起山族人的火炮火枪也不遑多让。”
郑祟点头,客气道:“是啊,鲁兄这些军械对光复军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郑某一介武夫,日后还请鲁兄多多赐教。”
郑祟现在也很想学一学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的威力用好了可比千军万马,更重要的是能让士兵少一些无谓牺牲。
鲁汉文诚惶诚恐,面色通红恭敬抱拳道:“郑将军言重了,我以前不过是一个木匠,会做一些粗活而已,如今当了都统实在是僭越,让将军见笑了,您是帝都军校的精英,按理说应该是我向您讨教。”
丁慕华已经拿鲁汉文当知己看待,笑道:“你们两个人就别婆婆妈妈了,我们下去了坐着慢慢聊。”
郑祟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一次有丁慕华在前面引路,鲁汉文倒是没有再客气,只是一走路,郑祟才发现,这人瘸了一条腿。
才下城之后,雪就下起来了,鹅毛大的雪花扑簌簌落下来,被狂风卷起来,沾在面颊上终于感受到一丝寒冷。
不远处先锋营的士兵正在将那些已经死去的士兵堆成堆,然后用火点燃烧了。
这是牧仁说的,他们蒙营的勇士死后都要烧了,并不入土,这是他们蒙人对勇士的尊敬。
至于索政营中的士兵,索政压根就不在乎,听见这么说,也都让一并烧了了事。
看着那熊熊火焰,鲁汉文突然停下来,之后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个动作将丁慕华也从兴奋中惊醒回来。
丁慕华也学鲁汉文鞠了一躬,郑祟看两个人都如此,也就跟着鞠躬行礼,如今他倒是更讨厌索政一些。
丁慕华看着火堆,叹息一声说道:“但愿他们真的能像牧仁都督说的一样到天堂去吧。”
郑祟不相信这些,人死了之后终究是一具枯骨,烧了之后留下一堆骨灰,死了就是死了,哪里会有什么来世,无论是上天堂还是转世投胎那都是一种美好的想法,也是对死者的慰藉吧,可能活着总得拼命活,郑祟的命绝不轻易交付他人。
一路上三人说着,郑祟想起白天的那些巨大的架子,明日攻城那些架子必然会造成巨大的杀伤,不由问道:“鲁兄,那些神机弩可不可以用来射击他们的那种高大的架子。”
鲁汉文一愣,之后笑道:“郑将军说的是那些井栏吧,原本我也曾想过,但后来发现不可行,神机弩由于力量的关系,射出之后的精度不足,只能用来大范围打杀伤,要想将那些井栏击毁,希望太渺小了。”
原来那东西叫井栏(三国志11中有井栏),鲁汉文说的不错,他倒是忽略了神机弩的精度。
凭借现在鲁汉文的能力应该是没有办法改善神机弩的精度,否则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郑祟疑惑问道:“你以前见过那些井栏吗?”
鲁汉文摇头有些尴尬道:“以前从未见过,但只是听说过,进入军中之后见识增加了不少,听说镇东军中有这种武器,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呢,威力果然惊人。”
这种利器对于攻城事半功倍,如果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明日守城又是大量的伤亡,不出半个月,光复军肯定熬不住的,不过今日见到那些井栏之后,陆贞也应该在考虑如何解决吧,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多想无益。
三人到了帐中,才坐下,丁慕华略微一思索说道:“我看咱们的神机弩都是木制,为何不能用铁制呢,这样的话,岂不是强度更大,更耐用一些。”
那些神机弩每放一次,对于凹槽的伤害极大,郑祟白天看到的时候那些凹槽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了,是因为箭矢射出去的时候力量太大,将凹槽给磨成这样的,用铁制的话,的确更好一些。
鲁汉文脸一红道:“两位将军,我是个木工,不懂冶炼,原本是想用铁制的,后来发现铁制的话,这么大的庞然大物,随军运起来很不方便,再者用铁造没有那么好冶炼技术。”
丁慕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有些不好意思,郑祟突然又想起来了山族人,他们能够造火炮,那单体冶炼技术肯定很惊人的,只可惜山族人的冶炼技术他们也未曾见过。
才想着,突然有人跑进来,那是辎重营的一个都尉,这都尉进来后说道:“将军,你在这里啊,陆帅要议事,赶快让你过去呢。”
鲁汉文闻声道:“我这就去。”
那人去了,鲁汉文起身说道:“两位,抱歉,我得去一趟了。”
郑祟和丁慕华点点头,鲁汉文才走出去,丁慕华略一思索说道:“兴许我有改变神机弩精度的办法。”
郑祟才想要问什么办法,罗子荣进来说道:“将军,陆帅找你过去议事,咱们走吧。”
议事不可能缺的了他先锋营的人,陆贞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偏见的,先前鲁汉文去的时候,郑祟就已经想到了。
而且陆贞知晓,这一次陆贞定然是要想鲁汉文询问关于破解对方井栏的办法,只可惜鲁汉文目前还没有想出来。
丁慕华笑道:“你快去吧,回来再说。”
郑祟点头,与罗子荣两人前往帅府,路上罗子荣骂骂咧咧的,对于白天不能参战的事情还心有不满。
到了帅府,郑祟第一想法是想看一看她有没有在,目光一扫,黑夜的帅府花园中没有人。
郑祟叹了一口气,不禁苦笑,现在雪下这么大,天气这么冷,她怎么可能会出来呢,一扫心中杂念,进入帅府大厅内。
其余人已经都到了,看到郑祟,那些光复军的人依旧对郑祟没有好脸色,唯独牧仁倒是朝着郑祟点了点头。
看来白天自己挡住了那些冲上城头的镇东军士兵,挡住了一波攻击,牧仁还是有所触动的,这蒙人只是脾气火爆,但花花肠子倒是不太多,很是豪爽,喜不喜欢都不会藏着掖着,全都写在脸上,这种人才好打交道一点。
郑祟忽然觉得这是陆贞故意将他放在了牧仁的蒙营之中,毕竟其他人两个都督都是华族人,那才是是非窝。
坐定之后,陆贞说道:“今日击退了镇东军攻势,诸位劳苦功高,陆贞拜谢。”
众人都起身回礼,这时候陆贞示意众人坐下,续道:“今日大家也都看见了,镇东军的井栏威力不小,我军死伤八成都是那井栏造成,明日守城,须得先将那井栏解决掉,诸位有什么想法。”
这时候索政起身,抱拳说道:“陆帅,我光复军的将士不怕死,纵然那井栏再厉害,也抵不过我们将士的决心。”
郑祟听见这话脑海中浮现出白天因为救索政死的那几个士兵,他突然想笑,你堂堂一个都督,又不用你上阵,只需坐镇指挥,你当然不在乎死多少人,因为死的又不是你,那些士兵可是要用命去拼的。
陆贞摆摆手道:“话虽如此,但我军死伤惨重,总得想办法先解决那井栏才行,我方才私下询问过鲁将军,他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此时除去牧仁索政之外的那名都督起身,这人个子不高,长相儒雅,不过也不能说儒雅,尖嘴猴腮,只是下颚上有些短髯,更准确的说是猥琐,他是光复军三位都督之一的柳光朝。
“末将倒是有一个办法,明日井栏接近时候,只需一只奇兵出城,那井栏移动缓慢,到时候一把火烧了那些井栏,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