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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晗水国。
“嫂嫂,终于找到你了。”龙芷伶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园中忙碌,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凤玲珑。
凤玲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时离开清昱国到晗水国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龙芷伶了。可听到这调皮的声音,不是龙芷伶又是谁?
而且,还不只是龙芷伶,她身后还跟着灵白,灵白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凤玲珑有些恍惚,“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嫂嫂,你也太不厚道了,在这里和九哥逍遥自在也就罢了,都快要把我们给忘了。”龙芷伶赶路赶了一整日,早已口干舌燥。没等凤玲珑招呼她,她自己就已经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急急喝下。
“你们住的地方也太偏僻了,我和灵白赶了大半日才到呢。”龙芷伶喝了水,小嘴还在不停地抱怨着。
看来,就算是过了三年,龙芷伶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凤玲珑笑,过去逗着灵白怀里的孩子,“这是你们的孩子?”
“嗯,我这次带着小白来看你了。看看,小白可不可爱?”龙芷伶虽然已为人母,却还像是个孩子一般。
灵白蹙眉道:“孩子叫子衿,不叫小白。”
“你不是叫灵白吗?孩子叫小白又有什么不对的?”龙芷伶不高兴了,“我就爱这样叫。定是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如今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
抱着孩子的灵白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又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你还狡辩?前几日我分明就看到了,你和一个宫女在卿卿我我的,还说没有?那日你的手心就盖在人家的手背上,我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的。”
灵白更加无奈,“那日只是我不小心伤了她的手,我替她看伤势罢了。”
“那你就是有了……还找那么多借口来搪塞我。”龙芷伶一把把孩子抱过来,“小白,爹爹太坏了,他欺负娘亲。”
平日里安静的小院子如今变得嘈杂起来。最无奈的当属是凤玲珑了,这两人还真是上辈子结下了梁子。
终于等到两人吵累了,灵宝抱着子衿下去玩,龙芷伶就陪着凤玲珑照顾花花草草。
“怎么大老远跑到这边来了?也不嫌累?”凤玲珑见龙芷伶气喘吁吁的,又有些心疼,用袖子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水。
龙芷伶嘻嘻哈哈,“还不是你和九哥,都已经把我们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可是打听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小地方来了的。对了,九哥呢?”
“他去河里抓鱼了。”凤玲珑浅笑,不过是昨日她说想吃鱼了,今日他一早便到小河边上去了。
“原来是这样。”龙芷伶暧昧地点头,可又有些心酸。
“嫂嫂……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宫啊?”龙芷伶总是想不通,其实他们在宫中不是过得也挺好的?
怎么说龙天行也是皇室血统,在外边过这么平凡的日子,实在是有些可惜。龙芷伶捧着凤玲珑的手,由于长年累月忙着干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娇嫩。
凤玲珑摇头,“为何要回宫?我在这里过得挺开心的。”
“嗯,我只是不愿看到你们受苦。”
“一点也不苦,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我倒是想通了很多。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或许才是最幸福的。”凤玲珑如今很满足,她什么也不用去想,更不用去担心。
龙芷伶从未见过凤玲珑笑得这么开心,或许真的和她所说那样,离开宫里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好,既然这是你们的选择,那我尊重你们。对了,我今日还带了一个好朋友过来,你猜猜看是谁。”
龙芷伶又卖起关子来了,凤玲珑苦笑,“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都是当了母亲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不过灵白肯定很宠着她,不然她怎么比以前更任性了?可怜了灵白,整天变成了受气包。
“你快点猜猜嘛。”
凤玲珑拗不过她,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胡乱说了几个,可还是没答对。
“若是我再不把他请出来,他就真的要生气了。”龙芷伶朝着不远处吹了个口哨,转过头神秘地和凤玲珑说:“嫂嫂,可别和九哥说这事,不然他会打死我的。”
话音刚落,龙芷伶就跑到厢房里躲了起来,凤玲珑还以为龙芷伶是骗她的,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果然,凤玲珑一转身,就看到有男子白衣翩翩往这边过来,那白衣上还绣着点点金线。
温朗如玉。这么多年不见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凤玲珑看着自己如此朴素的装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君临缓缓朝凤玲珑这边走来,其实在她进入晗水国以后他便知道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过来看她。
如今凤玲珑的身边有了君临,而不是他君临……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三年了,都没有见过她。
“君临。”凤玲珑将手中的花儿放下,嘴角含笑。
君临只是站在她面前,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凤玲珑看了自己一身的粗衣麻布,有些难为情,“是不是我今日穿得太不得体了?”
在宫中见惯了绫罗绸缎,再见到她这身粗衣麻布,或许是被吓坏了吧。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见惯了绫罗绸缎,如今见到凤玲珑,却总是让君临想起了那句诗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在君临眼中,凤玲珑永远是最美的。
“自然不是,不过是……太久不见了。”
久得君临都有些恍惚了,如今凤玲珑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美好的梦。梦醒了,凤玲珑自然也就消失了。
在凤玲珑离开以后,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起她,在梦中总是梦到她,仿佛她还留在他身边那样。不过醒来以后发现,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三年过去,凤玲珑和过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么美。
“这三年过得好吗?”君临和她一起照料这些花花草草。
已经好久没有人听她说起过去的那些琐碎事了,凤玲珑滔滔不绝,把过去那些日子发生的都告诉他。君临什么都不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凤玲珑知道君临如今是皇上,就全当做是她任性惯了吧,她还是喜欢称呼他君临,而不是皇上。
君临苦笑,“是芷伶带我过来的,她跑到晗水国的宫殿里,硬是让我来见你,我拗不过她,最后只好过来了。”
想不到几年时间过去,龙芷伶如今已经是两岁孩子的母亲了。
凤玲珑装作有些不高兴,“原来是芷伶让你过来,你不得已过来的?算了,我还以为皇上日理万机,早就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你离开以后,我心中一直有你。”
凤玲珑稍稍红了脸,她不过是和君临开了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君临会……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他心中还是没放下过去的事吗?
君临见凤玲珑的眸子有些疏远,他突然心生惶恐,一直不来看她,就是害怕会看到她这样疏远的眼神。他总是尽力在说服自己,如今凤玲珑身边已经有了龙天行,他再过来看到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君临,对不起。”凤玲珑能和他说的也只有这一句了。
若是当初她恢复了记忆,认清了自己的心,或许就不会跟着君临到晗水国了,她心中或许也不会那么愧疚了。
可君临却不是那样想,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便是凤玲珑失忆的那段时日。那是他偷来的幸福。
君临看似洒然笑,“若是我知道你会和我说这句话,或许我今日就不会过来了。”
他不过是想过来看看她,并不想给她任何负担。他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幸福。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放下过去吗?芷伶都已经成家立室了,你为何就不能忘记过去的事?”
凤玲珑尽力去说服君临,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一个人那么孤独。
“不是没有想过,可有些事情就是忘不了。”君临叹气,人的思绪实在太奇怪,若是可以轻易将一个人忘记,那该有多好。
“玲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些吗?你可以拒绝成为我的妃子,可我也可以拒绝你的要求。”
“君临,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君临见凤玲珑的手中有些薄茧,抓住她的手心疼得问:“你的手……”
这些日子她的手总是泡在水中,所以看起来有些狼狈。
君临有些恼了,他一直以为凤玲珑在这里过得很好,谁知道原来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没事的。”凤玲珑笑着摇头。
“是不是龙天行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和他没关系。”凤玲珑忙着替龙天行撇清,的确,事情是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初始龙天行也是这么责骂她的,那日晚上,他抓着她的手看了一整个晚上,还不让她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后来她据理力争了很久,龙天行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这就是她所追求的生活啊,饲花弄草,为君洗手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