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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重大!使命光荣!任务艰巨!
这句话平时从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有点夸张,但是,在飞往黎马嫩的军用班机上,相思却体会到了这句话真实的分量。踏上维和征程,他们肩负重任!
除了这份代表祖国奔赴中东执行维和任务的激昂情怀,她还心有千千结。
简单说,秦入骨那厮实在逼她太急!
在两栖蛙人队最后的晚餐,相思特意跑到炊事班帮忙,撅着屁股蹲下来,摊开食材,择菜秧儿,择着择着就被人抢了过去。
突然杀出的刻骨君,夺过她手中的菜,拆卸ak47似的,三下五除二地迅猛择好,抡起袖子开水洗菜,不及相思反应,又“啪”地一声把肉摔到案板上,亮晃晃的菜刀“当当当”剁得肉末飞溅。
相思瘪瘪嘴“你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很低调?”
他却没笑,冷不防冒出一句,“相思,我想和你给那个孩子生个弟弟。”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她冷着脸回答,“我已经答应聂辅周要嫁给他,”她顿了顿,继续绷着脸,“我们已经完了。”
他依然背对着她,“当当当”的菜刀狠狠地剁。
“相思,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在飞往黎马嫩的包机上,想到秦入骨说那句话时强硬霸道的语气,她就想哭。
经过10多个小时的飞行,抵达黎马嫩首都贝鲁特,已是当时时间中午1点。
从贝鲁特沿地中海岸南行,穿过南部最大的城市赛达往前行约20公里,再穿过提尔市继续南行不到10公里,就是中国赴黎巴嫩维和工兵营驻地。
驻地位于地中海之畔,风光只能用旖旎来形容。远远地看去,地中海蔚蓝如黛,近看则碧波荡漾,海浪轻轻的敲击着礁石岩壁,旋起一阵阵的雪白浪花。
营区中央是操场,操场北边,联合国国旗、黎巴懒国旗和五星经旗正迎风飘扬,北边白墙上“忠实发行使命、维护世界和平”12个大字刚劲有力,十分醒目。
“这哪里来战斗的,根本就是来度假!”
看到怡人风景,相思马上心情大好。
可她话音未落,营区里突然就响起空袭警报声,紧接着,广播里传来分别西班牙语和英语的广播。防空警报!
这来不及放下行李,相思他们就和驻地全体官兵迅速穿戴好防弹衣和头盔,进入战备状态,在聂辅周的带领下,快速向500米外的防空掩体跑去。
一路上,西班牙、马来西来、印度尼西亚和尼泊尔等维和部队也都全副武装,携带各式武器,奔向各自的掩体。
各式各样的装甲战车也进入战斗状态,营区上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真是太给我面子了。”相思一边咂舌一边努力奔跑。
秦切肤边跑边解释,“这应该是联黎东区司令部组织的全员额防空演习。”
不到两分钟,驻地全体官兵就安全进入了15号掩体。官兵们背靠掩体面对面坐下,个个神情凝重。
聂辅周和院领导们在掩体外围位置,与相思和两兄弟隔了一定距离。相思刚刚背靠着掩体坐下,秦入骨就见缝插针地坐过来,与她面对面而坐。
“刚听老兵们说,过几天从丛林派遣任务,咱俩一起接了那任务吧?”
面对秦入骨的热切目光,相思抱之以冷笑,“你想和聂辅周抢风头,没必要拉上我!”
40多分钟过后,联黎东区司令到掩体视察,查看人员就位情况。随后,空袭警报解除,官兵们又回到各自工作岗位。果然正如秦切肤所说,这是联黎东区司令部组织的一场全员额防空演习。
这次是演习,但秦入骨所说的丛林派遣任务,却是真刀真枪的。
他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天。
相思不知道他在异国他乡陌生的丛林中经历过多少的命悬一线,她只知道,整整在群山密林中战斗了二十余天的秦入骨,终于走出那片绿色的战场,将他的身影彻底暴露在广阔无垠的天幕下,在这个时候,他已经被世界媒体授予了一个并不代表军队功勋,却毫无争议,众望所归的外号——丛林猛虎!
正如《旧约-依撒意亚》里的那句:他将用铁斧砍伐丛林,黎巴嫩和她的壮丽必被伐倒!
他回来了,浑身伤痕累累,带着刺鼻的硝烟味,重返人间!
他在驻地附近的一个水潭看到了他。
他在水潭边蹲下身子,拔出陪伴他渡过了二十多天惨烈战斗、已经不知道刺进过多少恐怖分子身体的虎牙格斗军刀。
他在不远处的绿荫下静静地看着他。
他没有发现她,他正要用军刀剃掉下巴积蓄多日的胡须。
他先用潭水打湿了自己的脸,再用水洗掉了军刀上的鲜血。那些鲜血已经在刀身上彻底凝固,难以清冼,他便从匣中取出一小块磨刀石,一点点地打磨掉军刀上凝固的血块。在轻微的磨刀声和虎牙格斗军刀放入水里洗涤声中,整个水潭中慢慢腾起一丝淡淡的红色。
带着潭水特有清凉的虎牙格斗军刀,被洗净后,他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这把磨牙吮血的战争利器锋上特有的锋锐。在刀锋割断胡须的轻响中,他积蓄了二十多天,让他连啃野果干粮都有些不方便的胡须一点点地被刮落。
终于,他感觉到她的靠近。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他没动,仍然对着潭水剃着胡须。
当她站在他的旁边时,他的剃须工作已经完成。
望着水潭里浮现出来的,那个脸部线条犹如大理石雕刻般硬朗得令人心里发颤的男人,相思有了片刻失神。
在那深陷的眼眶中,有一双也许是因为休息不足,也许是因为见多了鲜血,而红得妖异红得炽热的双瞳。在他的右脸庞上,留下了一道足足三寸长,弹片造成的划伤,此时甚至还在渗出细细的血丝,仿佛永远也不会愈合,永远要帮他随时放出一点体内过于旺盛的鲜血。
他伸出手去,手指缓缓从那仍在渗血的伤口掠过,“何苦呢?”
“因为我想要,”他抓住她的那只手,“我绝不会把你让给聂辅周。”
只要不是聂辅周就行了吗?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强大力道,她吃痛地甩开,转移话题,“回驻地吧。”
她开了辆悍马军用吉普过来接他。
悍马军用吉普车在高速公路上。要发泄什么似地,以惊人的高速向前飞驰着。在近乎歇底里的喇叭长鸣中,将一辆辆汽车远远抛在身后。只留下高速公路上,那些被他超车,受惊不小却只能对着汽车的背影,愤怒地扬起拳头的司机。
“我先去洗个澡!”
他一路飚车到了一幢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
开房后相思坐在客厅等待,他则直奔浴室。浴室的门锁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然打不开。看他一脚把门踹开,相思马上庆幸,幸好他没有带他的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也没有拿手雷、手榴弹之类的爆破武器。
否则,以他的性格,百分之百会毫不犹豫地一炮轰开浴室门,用这种最激烈的方式,向她表达那种“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彪悍意志。
其实,刻骨君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那么任性执着地想要证明自己比聂辅周优秀,甚至不惜到最危险的战场上去,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悬崖边上,破釜沉舟,冒死争取他的铭铭的爱。
可他从未考虑过,他这样让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拼杀,在硝烟弥漫中血战,会让他的铭铭多么地担心他,多么地心疼他。
多么地害怕失去他。
她不敢。她真的不敢。她不敢再让他这样去和千军万马浴血奋战,在血肉横飞肝脑涂地的残酷杀戮里,随时陷入马革裹尸的猿悲鹤怨之中。
她宁愿让他伤心,让他失望,让他哀莫大于心死,也不愿让他靴刀誓死,血洒疆场。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相思悄悄地攥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次日。
按照联合国出兵备忘录的要求,中国赴黎维和工兵营扫雷连的主要任务是扫雷排爆。秦切肤所在的扫雷连,这天接到了紧急任务。
秦切肤的对讲机中传来工兵营营长聂辅周的呼叫声:
“联黎司令部下达紧急任务,黎巴嫩南部的瑞普肯村发现一枚未爆航弹,让我们维和工兵营迅速前住排除,你带队去执行这个任务。”
带队前往现场的秦切肤,意外地发现相思已经早早到了。
“你怎么来了?”
秦切肤一边戴上天蓝色头盔,一边朝相思微笑。
“我来看现场版《拆弹部队》啊!”相思笑着帮秦切肤扎好头盔下的带子。
现场是一片废墟,在一个十多米深的坑内,竖立着一枚未爆弹,从它暴露在外的部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精密复杂的大家伙。
秦切肤在勘察完现场后,立即命令手下的兵组织人员布置警戒,清理现场人员,500米以内任何人员不得进入。
从弹体外露情况看,这是一枚2000磅的未爆航空炸弹,不知什么原因,钻入地下深达12米,却没有爆炸。
把扫雷排爆的情景,相思自认为早已司空见惯,于是满有把握地说,“用几块TNT炸药,就地引爆不就得了?”
这话把秦切肤逗乐了,笑着举着重重的拆弹衣下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把问题想简单了。相思,你恐怕没想过2000磅航弹爆炸的威力吧?何况附近还有个加油站。你再看看这四周有多少栋房屋。”
就在相思茫然四顾时,秦切肤继续说,“相思,你是没见过一声爆炸之后,一栋楼如何瞬间变成废墟。黎以冲突期间,我就在这里,每天眼睁睁地看着一声声爆炸中,一栋栋楼就成了一片片废墟,见得太多了,让人心痛啊!”
“那要怎么办?”
秦切肤毅然决定,“用人工挖出这枚巨型航弹,吊装运走,异地销毁!”
这还是相思第一次目睹维和战士为了保护黎巴嫩老百姓的生命和财物安全,不惜冒着个人生命危险,采取这样的排爆方法。
这时,对讲要中有战士报告各处警戒人员都已到位。秦切肤下令所有人员穿戴防护服准备排爆后,转过头对相思说:“你也撤离到警戒线外吧。”
相思不想离开,“为什么?”
“你知道的,这枚炸弹一旦爆炸,将危及200米之内的生命安全。”
相思马上问,“那你呢?你也撤离吗?”
秦切肤笑了起来,“我撤离现场,谁来组织排爆?”
说着就要把相思往外推。旁边已经有人送来了重达150磅的银色拆弹衣。
相思脖子一硬,“我不走,要是我悄无声息地撤退了,在联合国维和官员眼中,我就成了怕死鬼。秦切肤,你总不至于真的让我丢人丢到国外了吧?”
“不行!”秦切肤沉着脸厉声喝道,“叫你撤你就撤,这是命令!”
“想要我撤,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相思直直望着秦切肤。
他蹙眉,“什么条件?”
“娶我,”她说完就苦笑起来,“秦切肤,这可是我第二次向你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