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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的仙官不止一次到了紫微界,却迟迟不见紫微仙帝归位。他内心焦急,这紫微仙帝不会还念着贪狼星君罢!
自那日信冬正位以来,她用了无数天才地宝调养方清芷的身体,却也不见好转。方清芷还想修炼,很难。
方清芷握着信冬的手,将眸子里的苦涩掩住,“信冬,娘盼着这一日已经很久了,能见到你,再见到你父亲,我已经很满足了。”她转头看着身边的卓不凡,温婉一笑。
信冬皱眉,“怎么会无法修炼呢?”
方清芷不在意一笑,“娘已经很满足了,这些日子已经是我偷来的了,我已经很珍惜了。”
卓不凡从身后拥着方清芷,脸上满满都是心疼,“阿芷。”
信冬反手握住方清芷的手,暗暗用神力打探了一番,她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紫微仙帝归位以来,天界此番暗流涌动,若不是当年贪狼星君杀了神兽白泽,入了劫,进了轮回,紫微仙帝随他而去,这天界如今的天帝还不一定是谁呢!
如今紫微星君迟迟不归位,仙帝终日惶惶不安。
信冬依旧立在琼海之上,她握了握手掌里玉佩,那是莫少卿送她的。她掩住眼里的酸涩,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贪狼星君名曰流卿。
这块玉佩是万年前紫微的伴生神器,她自小和贪狼一起长大,后来心生恋慕,用这玉佩雕了他的名送与他,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她的手中。
他竟是连轮回都不曾舍弃……
信冬还记得他从诛仙台跳下去时的决然,她在他身后苦苦的叫唤,他也不曾回眸一眼。流卿走后,紫微仙帝一怒之下毁了着诛仙台,化作流光随他而去。
第一世,流卿是贫苦的秀才,紫微与他比邻而居,为他洗衣做饭,挑灯做绣活供养他读书。流卿许诺,待他功成名就之日,必定十里红妆迎她过门。紫微磨粗了手,熬黄了脸,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流卿迎她过门。新晋状元高头大马的回乡报喜,等着他的再也不是门内的娇俏的姑娘,只有一抔黄土,一方墓碑。
第二世,流卿是太子之后,被叔父篡位赶尽杀绝。紫微是他宫中的侍女,造反之际,紫微将他藏在厨房火炉生火孔中,禁卫军撤走之后,紫微将他迅速转移到皇城山外,那是她被卖进宫前采草药发现的一处地方,隐蔽的很。但混乱中流卿眇了一目,断了双脚,性情更是大变,不再是温文尔雅,反而反复无常,对紫微更是冷嘲热讽。在太子亲卫找到流卿之前,她每日都在山里采了草药,给流卿的双腿包扎上,夜夜在流卿辗转之际,给他按摩双腿。就连神医都说流卿能站起来是个奇迹,紫微只是站在一旁傻傻的笑。眇了一目终究是无缘帝位,紫微亲自找上神医愿意以自己的眼换给流卿,她弥留之际终于听到了太子大军得胜,新帝登基。
第三世,流卿是佛子,佛性了得。紫微为帝王之女,却缠绵病榻,终日住在皇家寺庙,她只远远的瞧见流卿便觉得满心欢喜,她尽自己所能,将佛法典籍全部送到流卿身边。紫微逝世的那一日,窗外的莲花开得正好,此时流卿已经成为了皇家寺庙的主持,他正在给弟子讲经,若有所感的朝紫微的院子望去,片刻后才继续讲学。而紫微公主仙逝以后,流卿不久也圆寂了。
第四世,……
而这一世,她因他父母分离,而他则以自己百世轮回因果为引,用自己的仙骨助她正位!
他凭什么以为她会接受,凭什么敢这样做!
就这般地不愿亏欠她么?就这么不愿意与她有任何牵扯么?就这么想肃清他们之间的因果么?哪怕是这是最后一世也在所不惜么!
信冬大笑,血红的眼泪自她眼眶滑出,“那我偏不如你意,我就要与你纠缠。”
方清芷为何不能修炼,不仅仅是她失去了仙骨,东洲为何百年来无人飞升成功,更是因为这一界缺失了道,而她紫微仙帝就是这一界的信仰,这一界的道!
可现在不是了。
信冬从眉心逼出一滴精血,她手中结着古老的手印,将其封印在那玉佩之中,她身子摇摇欲坠,周身的气息不稳。信冬闭目调息片刻,再出现时就在无上峰上了。
她依旧是离开那一日的打扮,她站在院中,莫少卿在山茶花中手谈,见她过来,笑道,“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信冬冷冷的看着他,将一枚玉简扔到他跟前。莫少卿也不迟疑,将其放在眉心,片刻之后,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嗖!”那玉佩被信冬仍在莫少卿怀中,他没看见玉佩在接触到他时红光一闪而过,没入他胸膛。信冬负手而立,“自此你我二人,再不亏欠。”
莫少卿瞠目,“信冬。”
他伸出手,却再也攥不住她的一片衣角。
也罢也罢,这紫微界,就当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了吧!
信冬靠在无上峰后山的一棵树上,她连自己的身影都难以再维持,但来不及了,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闪身到方清芷住处。
“信冬……”方清芷话还没说完,就被信冬打晕。
信冬将她放在床上,布下结界后,从身体中取出一根金色的仙骨,她眼里带着决绝,不顾仙骨的眷恋,将其融入方清芷的身体里,只见房间里金光闪烁,方清芷的修为节节攀升,竟是到了之前鼎盛时期,生机勃勃。
信冬释然一笑,终于好了。
天界天机老人忽然皱眉,“紫微星暗淡。”他捋了捋胡子,忽然睁大了眼,“紫微星入了贪狼!”
信冬最后是化作漫天的红光散落在无上峰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中的,她不能再陪着流卿了,就这么守着他也是好的,守他千年,看他归位。
那一刻,莫少卿手中的棋子落了一地,他怔怔的看着满山红艳艳的山茶,感觉有什么彻底离开他了,心中那一块空落落的地方,再也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