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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合作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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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滚求订阅么么哒  浑然不知危险悄然而至, 报道的第二天便是正式上课。这天刚蒙蒙亮, 贾琏打完一套拳, 又跑步去山门口拿到兴儿送过来的新鲜牛乳,回来熟稔无比的将自家爹从被窝里掏出来,帮人穿衣,扎个马尾, 准备洗漱用具。看着贾赦迷迷糊糊却又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贾琏不由笑了笑, 转身叠被。叠被之后,又检查了一番贾赦堆积满满的箱笼,将人堆积的零零散散要跟同窗“分享”的零嘴和书签分门别类归置好, 细心的贴上标签,又将课本一本本按着课程表放好;又将笔墨纸砚等文房用具整理一番;又将出恭用的绢布和手绢分开来……

    待将箱笼整理完毕,看着里面井井有条还有空余的空间, 贾琏忽然间觉得养个崽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他还没送“赦大娃”上学,就已经怕起来了:就怕人箱笼背不动, 就怕上课被欺负了, 就怕人万一人有三急找不到地方, 就怕人研磨不会,就怕……

    总而言之, 各种愁!

    贾赦这会可完全不懂贾琏这当“爹”的心理,他清醒过后, 早已养出了习惯, 自己哼哼哈哈在小院子里练着五禽戏, 练完之后又绕着小院跑圈,跑完圈之后,仰着一张红扑扑的脸,闭着眼睛好一会儿,不见又人伺候,才拍了一下脑袋,回过神来不是在家里了。于是,贾赦颠颠跑来找兀自感怀养娃不容易的琏爹,问:“以后要我自己擦汗换衣服吗?”

    贾琏微笑:“您说呢?”

    贾赦挠挠头,讪讪闻了闻武服,道:“我觉得不臭。可以两天一换的。”

    “快去,我水烧着呢,等会擦个身子。后背擦不到再叫我,知道吗?”贾琏脸一沉,看着傻儿子撒腿就跑,默默起身帮人准备衣物。

    虽然知道要自力更生的道理,可是他……他舍不得啊!

    贾赦本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已经比从前会吃苦了,都能生个小火炉,自己煮个白面条拌准备好的肉酱(考试期间),其他方面,他多帮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家里有这个条件,何必苦了去;况且子伺候父,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般一想,贾琏愈发心疼贾赦一分,待贾赦净身换衣过后,又耐心的帮人梳好头发,顺着人要求,编了两小辫子。

    等唐家兄弟按着约定来上门找人一同晨读,不禁都愣神了一下。他们原以为要等贾家父子两起来呢,哪里知道贾赦已经在院子里了(因贾赦情况特殊,山长开了特例,才会分到一院,其余学生要想有院子,得经过书院夫子考核和审批,过程异常艰难)。贾赦穿着书院的淡青儒袍,梳的也是与寻常书生无二的发型,只不过束发的发窟镶着玉罢了,可偏偏站在小院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便像是晨曦驱赶了雾霭,让整个大地似乎都亮堂了三分,真真是端得翩翩君子的风范。

    当然,前提是不要开口说话!

    “小糖糖,你看,我儿子给我编的三根小辫子,你看,还有这衣服上面一边给我绣了小扇子,一边绣着好好学习的小金猪。”贾赦美滋滋的给好友秀着:“我儿子好厉害!”

    唐瑞看着从厨房而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四碗牛乳,发自肺腑感叹:“琏兄你真是多才多艺。”

    “应该的。爹开心就好。”贾琏笑得一脸自豪。

    唐家兄弟:“…………”

    晨读期间,唐家两兄弟略不好意思“被分享”了新鲜的牛乳,互相对视一眼,发觉自己除了惊叹贾琏的“孝”便只能愈发督促自己朝人家学习。

    原以为他们够自律的,在学院课程规定前提前晨读一个时辰,可今日真正知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连原本在他们眼中娇生惯养的贾赦,竟也是比他们更加的勤快。

    当然作为回报,唐玥也是将自己的学院生活心得尽可能的跟贾琏述说,又道自己会尽可能的在擅长的律法科目多多帮助贾家父子。若是贾琏在这方面有疑问,他还可以帮人引荐兄长唐珏和杜科。

    贾琏一脸真挚的道谢。能与唐家交好,这对他来说完全算意外之喜,所以他也不会带着功利性去谋划什么,只开口道:“我父亲与唐瑞既是好友,我自也是把他当做小辈一般,好生照顾着。”

    唐玥迎着贾琏肃穆郑重的面色,心理默默纠结:父亲,小辈,这差辈分了吧?

    =====

    晨读过后,唐玥引着三人去了膳房二楼,详细介绍一楼大众普通,二楼恍若酒馆点菜的区别后,又说了各个大厨的拿手菜,又说每逢三六是“牙祭日”-菜好又便宜。

    还引着贾琏认识了三个好友:李志章,其父乃大理寺寺卿;钟勇言,其祖父是御史大夫;路平,其父是刑部侍郎。

    贾琏一一行礼,看着三文臣家的青年俊才,还是司法审判制圈子的子弟,默默瞅眼旁边跟着见礼的贾赦,打算回去给他多编个小辫子。

    他爹这气运贼好!

    若没他一嗓子,呸,是啸,引得唐瑞臣服,也就没后边这种种“快捷”机缘。

    本来文人圈子也讲究个三六九等,他爹虽然有这个温相弟子名头,可说句难听的,人走茶凉。

    他之所以牵着爹,有空没空往书坊里钻,自己一下子拿个三元,高调无比,便是存着结交人脉心思,毕竟贾家是武将,在文人圈子里不亚于两眼抓瞎。岂料这如今,顺着唐瑞这股风,他得了唐玥好感,一下子打开了不少门路。

    看贾琏时时刻刻关注着贾赦,被引荐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好感加深了一分。

    而贾赦不管先前十几年名声如何差,但“愚孝”的名声却是实打实,无法磨灭的,况且先前贾赦所为未违国法家法,反倒是贾政厚颜无耻钻着孝道,窃居荣禧堂。现如今贾赦又失忆,还上进了。

    所以,三人对贾家父子两人都颇有好感,甚至见贾赦这般懵懂恍若孩童,而贾琏明明是他们年纪中最小的,却是分外老城稳重,谦逊有礼,不由带着分怜惜。

    用膳结束之后,贾琏亲眼见着贾赦和唐瑞一起步入天乙班后,才自己回了天甲班。至于唐玥几人却已经是举人亦或是有师承,不与他一班。

    天甲班一共招收十名学子。每轮月考过后,若名次下降,则会扫地出门。班内的位置按着每日进屋时间先后自行划分。

    贾琏听着入耳的读书声,默默坐到了角落的最后一个位置。反正他大概每一天都会成为最后一个进课堂的人。

    翻出温习过一遍的书籍,贾琏眼眸不经意间扫了便同窗。这九个人中,最大不过四十,最年轻的貌似是他自己,其他具体年岁不可观,但多在二十五岁左右。

    相比前朝,这些已经算是天之骄子了。

    本朝因太、祖幼年经历,得权后对教育万分重视,而且还推行普通教育,力求让老百姓也知晓一二字,故而上行下效,导致青年才俊一代比一代年轻。

    当然,科举也一届难于一届,竞争愈发激烈。

    贾琏边想眼里闪过一丝的狐疑。这种竞争堪称严酷的情况下,他爹以《温家三训》为礼寻人,居然到现在还没传出一二消息?

    看来那曾夫子假正经的,不是想趁机占为己有便是还没说动他看好的嫡系中的嫡系工作?

    正被贾琏怀疑的曾夫子气得面色发白:“文才,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叔叔我一生无子,把你当做自家孩子一般,万般谋划!现在让你好言哄得贾赦一二,却是不肯?”

    “曾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文才看着他打小就敬重的叔叔,道:“我已经得到入藏书阁第四层的机会了,又何必去谄、媚他人?”

    书院藏书阁有四层,一般学子只能进第一层;倘若每月考评中拿到前十名,那么就能进入第二层了;若是连续六个月保持前三的好成绩,才能进入第三层。至于第四层,则需要书院中至少九位先生的许可。

    这第四层中便有昔年温相所赠的书籍,虽然没有《温家三训》,可有一套其为皇子教育所编纂的上书房专用教材。

    况且,一想起贾赦当日朝着他弹《凤求凰》便是心有不耻。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曾夫子面色阴沉,甩袖离开。

    “老曾,老曾!”文才之父文敏拄着拐杖追了几步,见好友怒急离开的背影,回眸看看对着炉火,一手拿书的儿子,长长叹息一声:“才儿,你曾叔也是为你好啊!他说得没错,当年我们若是知晓一二官场潜规则,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田地。”他堂堂一个榜眼,如今靠着给人管宿舍艰难求生。

    而与他同届的探花郎林海,如今是简在帝心,是巡盐御史,正三品的大员。

    “父亲,那贾家名声可一点都不好。”

    “名声一点都不重要,”文敏激动的咳咳了几下,看着一脸关心的孩子,无奈拍拍人肩膀:“你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年荣公榜下抓婿,我……罢了,罢了,不提往事!你如今给我记住了,少跟那个不守规矩的山野莽妇来往!”

    “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形容幺幺?”文才一想起明艳动人的“温幺幺”,面上不由一红。

    “呵呵,亏你们还自诩文人。”司徒乐提着药包,冷笑了一声:“连我赦叔都懂女子闺名不可乱语。我爹这包药还不如喂狗。文大才子,下次记得骂我前,先把爹的药给吐出来!这可是你儿子自己求到我爹头上,没钱还赊账的。”

    “你……”

    司徒乐说完,压根不去看文家父子两如何神色,提着药包回医寮。反正,他现在厌了文家人,才懒得给赠衣施药。

    “幺幺,你这是当炮竹呢,气性这么大?”忠义剪断针线,道:“看看,给你赦叔做的书包,怎么样?仿着箱笼,做成双肩的,也省得人蹦跶蹦跶要掉东西。然后这里面,我还设计了两内层,一个放书,一个放工具,外边绣了个大袋子,用来藏零嘴……”

    司徒乐听着听着噗嗤一声笑了,“爹,你绣工不错啊,这袋子上的金猪真是栩栩如生!”

    “废话,为了养你,我学会了多少技能!”忠义没好气道了一句,问:“谁惹宝贝不开心了,我绣花针扎死他!”

    “没事,不过癞□□自诩自己金蝉罢了。不用放心上。”司徒乐不甚在意挥挥手:“让这种大才子自己发梦臆想去吧。对了,爹,这个不错,您给我也做一个。”

    “这当然了。做一套梅兰竹菊和一套你最爱的关公!反正你爹我什么都没有就有时间。不过……”忠义偷笑一声:“先送去,让你赦叔试验试验效果。”

    上好的澄泥砚落在青瓷砖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一小块砚台还随着墨水飞溅起来。

    墨水齐齐往外飞溅的那一瞬间,当今缓缓闭了眼。当年,他初入上书房,入目的第一眼便是飞溅的墨水,那墨水将他母妃亲手做的衣裳都染黑了。

    可是,当时没有人注意他这个皇子。

    所有人都围着在学堂打起来的继后之子司徒宰和荣国公嫡长孙镇平将军之子贾赦。

    非但上书房的夫子们,便是他难得一见的父皇也急匆匆而来,一手拎着一个,带着无限的宠溺骂着:“又闹?这个月还没十五,朕已经来上书房领你们十次了。再闹,把你们两送拍花子了!养着都浪费粮食,你们这两头猪崽子。”

    “…………”

    三十几年了,现在他已经登基为帝,谁都要揣摩着他的心意行事。可是他永远忘记不了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原来也不是优秀了父皇就会喜欢,而他这个宫女的孩子,就算优秀了,父皇也视若无物。

    当今睁开双眸,眼里满是嫉妒,手紧紧拽着鎏金的龙扶手。他心理就是堵着一股气,呕着火气。

    他这个帝王做得委屈,普天之下都认为是司徒宰让的。

    哪怕他也有野心,也在暗中发展势力,积极经营,可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运气好!

    呵呵!

    当今斜睨眼桌案上的捷报,阴测测笑了一声。秦王饶是战功赫赫,手握兵权,那又如何?

    一个为爱情要死要活,最后被硬生生逼得喝下“了尘”失忆的秦王如何跟他斗?

    真爱可以忘记,这性向却难改。况且,了尘也不是无药可治,若操作得当,没准恢复记忆后的秦王能够反过来成为他手中的利刃!

    当今手指勾起敲敲御案,恢复了帝位应有的从容淡定之色,眼里闪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先提前将秦王真爱贾赦拿捏在手里,不怕司徒宰不乖乖替他去宰人。

    =====

    丝毫不知自己还有个真爱,贾赦正胸有成竹,挥毫洒墨,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贾琏捂额,看看贾赦左边嘴巴甜的跟姓一样的唐瑞,又看看人右边连连赞叹的水溶,眉眼间忧愁丝毫不带掩饰。

    先前问道韵进雅间后,指点了众书生几句话便留下一句你们小年轻好好玩,便自己带着画卷回书院会友去了。问道韵一走,屋内按辈分按身份,贾赦老大。

    况且贾赦还卯足了尽要现才能。

    琴棋书画诗酒茶,据贾珍爆料,贾赦每样都苦练过一二绝技。因为贾家想要改换门楣,而当时要门当户对论婚事的话,还真没几个书香传家的愿意将女嫁进泥腿子起家的武勋莽夫家庭。所以,贾代善对着文不成武不就的长子,简、单、粗、暴尽显流、氓土匪本、色说,要不娶公主当驸马要不自己强行混文人雅会靠脸讨个妻子回来。

    嗯……靠脸……

    他忽然想知晓当贾赦强行蹭皇子相亲宴会,成功截胡皇帝儿媳妇后,贾代善到底啥表情。

    贾琏想着想着,忍不想笑了一声。就像成功进入清北书院,但过程却是非常的不走寻常路一般,贾赦总有办法让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正想着,贾琏忽然听到琴音,顺着声音看看已经弹得万分投入的爹,嘴角抽了抽,他若是没听错的话,他爹弹得是《凤求凰》?

    果然是专门为了娶妻学的。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贾赦非但弹得起兴,开口还唱了起来,脑袋左右歪歪,看着他新交的漂亮朋友和据说是世交的漂亮小侄子,最后视线直勾勾的望着沉默不言的文才,像是开屏的孔雀,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惹得美人展开笑颜。

    迎着贾赦的视线,文才面色一黑,怒得豁然站起了身,径直离开。速度快得贾琏都还未回过神来了。

    正弹唱得起劲的贾赦一怔,茫然眨眨眼:“不……不好听吗?御用琴师教我的呢!我还会……别……别的。”

    说道最后,贾赦心虚的闪了闪眼,他……他就会两首拿手戏的!好舍不得用!呜呜!要不是有那么多美人,他一首都舍不得用。

    “赦叔,师兄他……他,人有三急。”水溶讪讪的笑了一声。他虽然也挺佩服师兄的才华,但他师兄这为人处事之道也太……太耿直了些。贾家虽然落败了,可是府门前的国公匾额都没拿下来,这说句难听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师兄不过区区清北书院舍管守门人的孩子,哪怕是清北书院山长的徒弟,也要尊基本的礼仪规矩。贾赦现在头上好歹还顶着爵位呢!比他这个只按着世俗叫法还未正式收封的世子都高一级。

    况且现在非但贾琏龙姿凤采,值得深交。贾赦也是有些小才的。

    “哦,”贾赦闻言,眼眸亮了亮:“我……我也有三急了,肚子好饿好饿哦,我请你们请吃饭,然后一起去古玩街买扇子,可好玩了。真得,去古玩街捡漏,论金石古玩,可比吟诗作对有意思多啦!”

    “还请诸位赏光。”贾琏起身邀请在场的几个书生。因刚才那一出,他可怕三岁爹伤心了。不过除了唐瑞,其余书生在水溶托辞后,也纷纷寻了借口离开。其一,金石古玩之道,讲究家室底蕴,不是刚温饱家庭玩的起的,其二,跟贾家父子两出现在其他地方,未免有攀附之嫌/或是为家族遭来帝王厌恶。

    唐瑞见空荡荡的雅间,扰扰头,对着贾赦笑笑:“赦老,我是真佩服你的。”他祖父虽然是阁老,但啥队都不站,他娘还是孔家近支,他压根不用去忧愁种种。

    “嗯!小糖糖,你最好了!”贾赦拍拍胸膛:“以后跟着哥混!我要跟你做天下第一好的……好的……猪?”

    贾赦说着说着,神色一暗,两手紧紧捂着头;“好痛……好痛,猪……琏儿……”

    看着贾琏紧张的神色,贾赦抽噎一声:“儿子,我想吃猪肉了!要吃烤乳猪!”

    “父亲!”贾琏倒抽一口冷气,压着把贾赦揍一顿的欲、望,目光看看贾赦脑袋:“没事吧?我们要不先回家,找太医看看?”

    “不要!”贾赦摇头:“我……我刚才脑袋嗡得一声,感觉好像是皇……皇叔叔对爹说,他们都是天下第一的蠢猪,然后我……我和谁,不知道是谁,就把皇叔叔龙袍给画了两头猪。”

    贾琏:“…………”

    唐瑞提醒道:“是秦王殿下。赦老,我有幸能皇家藏书馆借阅书籍。上书房编年残卷中,正好看到此事记载,因此您与秦王殿下被罚为仆一月。”

    “真的吗?我小时候居然过得那么惨?”贾赦惊讶,捏拳郑重道:“必须多吃一头猪。小糖糖你知道吗?之前琏儿可坏啦,不让我吃肉!说是要守孝!

    “好,我坏,你吃。”贾琏哭笑不得,引着唐瑞和贾赦去了京城颇负盛名的酒楼。

    这唐瑞来历他也清楚,见人性子简单纯粹,又阶级相当,同是富贵闲人,倒也乐得他爹交朋友。

    否则贾赦一个人孤孤单单,他也心疼。等日后,他忙碌起来,必不能时时刻刻陪着爹。

    贾琏有心与唐瑞交好,言语间自然将自己的功利性压住,只道着风雅韵事,连连让唐瑞惊叹钦佩不已,连贾赦听得也是万分骄傲,不过也有些小愁:“要像你说得那么厉害,那……那是不是还要学啊?琏儿,我做完一本又一本,你看,手上都有老茧了。”

    贾赦伸出保养良好的手,指着自己食指上那淡淡的一层死皮,撒娇道:“多玩几天好不好?反正那老头说啦,青北书院我免考能进去!”

    “多玩几日?父亲,您忘记先前自己弹得琴了,在文人雅士聚会的场所,弹一首情情爱爱的,还两眼滴溜溜看着文才?难怪人会不开心,知道吗?下一次遇到他跟他解释一下。他怎么做事他的事情,但是我们自己要有礼貌。”

    “他好看!”贾赦鼓鼓腮帮子:“我还看过小糖糖,还有水……水侄子他们呢!”

    “赦叔,”一顿饭下来,唐瑞也改了口,道:“琏兄说得对。虽然艺术就是艺术,但祖父也教导过我,我们还是要注意场合的。不过文才兄也是无奈,他长得太好被不少人误会过,索性还不如一概冷言冷语相对。反正,他有才!而且……”

    唐瑞不好意思笑笑:“感觉文才兄对我冷眼,我也是气不起来的。”

    “我也是!”贾赦托腮:“居然有人长得比我儿子还好看!我以前一直觉得琏儿是天下第一的。”

    “琏兄你莫要介怀。你自然才貌自然出众,不过通身气派有些先祖之风。”唐瑞看眼贾琏,客观公正道:“文人间还是儒雅为上。”

    贾琏身上带着股从容不迫,说一不二的上位者威慑,这威严甚至比他祖父似乎都更盛一分。

    所以,众人自然第一眼看得不是他的容貌。被威严吓住后,率先想的只是荣府种种,最后停留在他的容貌上。

    而文才兄,第一眼众人看得见的便只有容貌,有些人往往等不及文才兄展现出过人的才华。

    贾琏看看贾赦拉着唐瑞继续嘀咕到底谁更好看的话题,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他第一眼见文才也觉颇为惊人。

    但这小年轻贫穷而貌美,还恃才傲物,真是够死得快。

    心理略过一丝的惋惜,贾琏并不想伸手帮人一把,毕竟他九千岁护短。教爹道理是一回事,暗搓搓不满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爹只有一个,人才,美人,却有无数个。

    与此同时,司徒父子两倒是英雄救美了一番。

    “这位……公子?”司徒乐围着面纱,目光倒是透着股惊艳:“当真绝色啊!”

    文才面色一红。他……他对其他人能够立即发火,可眼前这位姑娘,却是先前将他从恶霸手中救下。

    这……

    “幺幺!你爹我该回家喝药了。”忠义亲王手艰难的推推轮椅,对自家宝贝女儿为了救美,直接不管轮椅上的老父亲,万分不满,含酸道。

    “好!”司徒乐笑着:“相逢便是缘分。这位公子,莫要怪我多嘴,有空可学学武,就算不为其他,会试九日也需有个好体魄!”

    “谢……谢谢姑娘!”

    “不客气!”司徒乐告别后,赶忙安抚自家老爹,推着“不良于行”的爹继续回医馆。

    岂料刚走了几步,忠义亲王便看见兴儿慌急指挥着仆从寻觅的,顿时示意司徒乐推着轮椅靠近,和声:“兴儿,怎么了?”

    “温大夫。”兴儿一喜,而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忠义亲王,原本的忧愁又更盛了一分:“您……您这是……”

    “不小心崴了脚。”忠义亲王解释了一句,又道:“可是寻琏儿他们?”

    “对啊!家里忽然来了宣旨的天使!”兴儿一说起来,又惊又喜又急:“老太太都让珠大爷出面招待了!”

    “光凭老大作践了赖大,赖嬷嬷……”贾母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信任的神色。她先前许诺过给赖家,给赖尚荣种种好处,是为了赖嬷嬷一家为她所用,并不意味着要给贾琏给大房一分颜面。

    贾母期待自己的忠仆出面收拾贾琏一顿,但这心理却不好对着王夫人和贾珠说明,只开口道:“珠儿的婚事,先前便正式去信了李家,恐怕不久就会回信回来,所以珠儿你不用太过担心,只管静心温习功课,待出孝后祖母等着你的好消息。”

    “孙儿一定不会让祖母您失望。”贾珠信心百倍道。他可是回祖籍金陵参加的科考,中的秀才,还是前五十名。要知道江南自古人杰地灵,俊才辈出,而北方地区,尤其是这皇城天子脚下,县,府,院三试便带着丝“虚”,题目简单,考中名额也比其他几个地区,诸如江南,山东两地多出一倍。

    所以,以他在江南的名次,潜心复习三年的时间,以及……贾珠眼里闪过一丝的得意,以及礼部尚书的青眼,他三年后定然会高中举人。

    现在他努力的目标可是前三甲!

    “没准还能给您捧回个状元!”

    “好!好!”一听这话,贾母瞬间面色带喜,丝毫不见先前的阴云密布,拉着贾珠好生说了些鼓励的话,让其离开后,又跟王夫人私下吩咐道:“我晓得珠哥儿是个孝顺的,没准循了那些礼。但如今情况不同以往,他日日夜夜辛苦读书,这不能吃的太过素淡了,我也懂,但是不能太过,让人留下把柄,懂吗?”

    王夫人闻言,心里一颤。她都快怨死贾政了,早就私下里不忌饮食。不过倒是掩藏的好,让周瑞家对外说是特意请回了个做素食的大厨。

    没想到还是让这老虔婆发现了。

    王夫人当即捂着帕子,挡住自己的面容,开口带着丝哭腔:“多谢老太太体谅珠儿,儿媳一定会改的妥妥当当的。”

    “尽快。”贾母声音冷冷:“老大一家个个混不吝,万一让他们察觉到什么,不光珠哥儿,你们这一房都毁了。”

    “是。”

    目送王夫人慌里慌张的离开,贾母眉头一拧,暗道一句蠢妇,便让人去把赖嬷嬷给请了过来。

    赖嬷嬷听闻后,嘴角露出阴测测的笑意来,对着躺在床上疼痛难忍的儿子道:“放心,为娘的肯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恩。”赖大恶毒无比的笑了一声:“要是大老爷死了就好了。”

    “我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赖嬷嬷咬牙切齿:“老太太如今还得靠着他跟二房周旋。”

    作为陪了贾母几十年的心腹,她自然懂自家主子的性子。

    “但是生不如死,倒是可以。”赖嬷嬷低声,凑在赖大耳边宽慰了一句。

    “娘,您一定要替儿子报仇。”赖大听闻后,眼里露出抹得意来。就算贾赦会投胎又如何,没个替他筹划的娘,还不是可以任人磋磨。

    赖嬷嬷郑重点点头,去荣庆堂对着贾母含着泪强调了一番自己的错误又回忆主仆两人一同奋斗的往昔,引得贾母也老泪连连。

    贾母最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赖嬷嬷:“我也一直把你当姐妹看待,这自家孙儿不成器,如今尚在孝期,便闹出此等事情来。也劳烦你了。”

    “小姐,您严重了。“赖嬷嬷垂眸敛住眼里的得意,特意唤了声小姐,愈发引起贾母对往昔的回忆,甚至对贾赦的怨恨。

    曾经她有多么盼望这个嫡长子,现在就有多恨。

    被贾母怨恨着的嫡长子此刻举着书本一脸骄傲着:“儿子儿子,你快考我,我都会啦!”

    “很好。”贾琏看眼传说中“上书房迄今唯一的肄业生”,接过《三字经》,道:“会背了没用,你可知为何《三字经》会流传千古?”

    “因为它……”贾赦摇头晃脑:“因为它用简单惊……就是它简简单单告诉孩子们应该怎么做不应该做什么,将……一二五七八……”

    贾赦挠挠头,又看看手指头:“我手指头不够数,反正好多好多朝代美好的品质包涵其中。”

    “答得很棒,出去绕着花园跑一圈,练完一套五禽戏,便让老王带去玩骑马打仗游戏。”贾琏嘉许道。他爹虽然失了记忆,但也不没智力低下,幼年文武的基本功底都还不错。

    所以就当从五岁开始,重新教养好了。

    “好的!”贾赦开开心心弯弯腰:“保证完成任务,孩儿告退!”

    紧跟贾赦离开的老王看看贾琏对他遥遥比划一个“五”,默默叹口气:幸亏赦三岁如今不认数啊!

    不过当年要是将军也一点一点忽悠,没准大爷早已成材了!

    ==

    检查完了贾赦功课,贾琏瞥眼自己的功课,默默苦读。

    他死皮赖皮拜温大夫为师,一是让九千岁的才学能够转为贾琏的,毕竟名师出高徒,他进步神速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二是温大夫头顶“温”这个招牌,能为他拓展不少清流人脉,哪怕他如今隐姓埋名,开了家小小药铺。

    是他算计在前,且还有前车之鉴,温大夫让他自学三月,看看他能不能坚持,有自控自律的能力,才决定是否收徒。

    这点对他来说倒是轻而易举,非但是他自律,他能让前车之鉴-贾赦也每日乖乖学文练武起来。

    况且闲来无事,还可以看看荣国府婆媳两算计的一出大戏。

    贾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着窗外响起宛若黄鹂般悦耳的女声,倒是有一丝好奇贾赦的态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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