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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那些清穿的日子(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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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玉一脸心情复杂, 她和翠碧一样是被采买进宫,早就不知道家在哪了,再加上进宫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那些年一直在底层徘徊。

    吴嬷嬷原是孝懿仁皇后身边的人,当年四阿哥还在养母身边时就负责他的饮食, 后来孝懿仁皇后去世,她就跟着四阿哥去了乾西五所。

    四阿哥要置办产业,想要挑一个忠心的人过去,吴嬷嬷便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为四阿哥分忧解难。

    吴嬷嬷在四阿哥面前还是有几分情分的,只是是四阿哥回到德妃身边后,原先服侍他的人这些年都被找了各种理由调离,如今都是德妃安排的人, 所以仅有的幸存者吴嬷嬷难免受到排挤,在乾西五所处处插不上手, 过的郁郁不得志。

    一听四阿哥要置办产业, 她便干脆提出出宫,帮四阿哥看管。

    翠碧和翠玉原本没到年龄, 本不该跟着出宫,只是她两在宫中如同吴嬷嬷一样过得不如意, 便商量着一起出宫侍候吴嬷嬷, 省得受上面的宫女太监欺负。那年四妃一起掌管宫务, 宫里开放宫女, 德妃手指一勾, 两人也跟着出来了。

    说到底四阿哥也是德妃亲生,就算两人再生疏,四阿哥一求,德妃还不得帮儿子描补全了。

    她俩说是婢女,但实际上是属于四阿哥的婢女,不挂在四阿哥名下,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出宫,只是四阿哥还没有开府无法安置,所以才放在庄子上先侍候吴嬷嬷。

    翠玉一直做着四阿哥开府,她也能跟着进府的美梦,她深信自己一辈子不可能在一个庄子上蹉跎。

    她不像翠碧那个傻瓜,看着精明,然而脑袋里全都是浆糊,看待事情又悲观,以为自己整天面对泥腿子,以后也会嫁给泥腿子,自己把自己吓的不清,才会一步错步步错跑去勾引主子。

    没被当成刺客直接宰了,已经是主子仁德。

    翠玉哼了哼,随即走出门。

    还有那个一直跟在翠碧身后的跟屁虫,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她还没有想着对付她,没想到就找到了家人,还愿意马不停蹄的来赎她。

    翠玉心里不是滋味,她绝对不是嫉妒,绝对不是嫉妒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家人?

    敏宁和安父一起被带进了吴嬷嬷的院子,走进屋后,敏宁看着屋里多出来的人,突然一怔。

    林管事怎么过来了?

    安父扫了一眼屋子,就将目光对准了上面的吴嬷嬷,他客客气气的先做了个揖。

    林管事先回了,吴嬷嬷也跟着回礼,然后对敏宁说,“翠花,先给你父亲看座。”

    敏宁扶着安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站到安父身后。

    翠玉给安父送了一杯茶,安父谢过,然后抬头对吴嬷嬷说,“这位嬷嬷,我是敏宁的阿玛,这次来是想给敏宁赎身。”

    “赎身?翠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被送过来时,可是说找不到亲人?”吴嬷嬷问向敏宁。

    敏宁站出来,对吴嬷嬷小声解释,“嬷嬷,是这样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是京城人氏,只是在小时候被拐到江南。这次阴差阳错又来到京城,我发现对京话感到亲切,就努力回想,最后想起小时候家胡同里那座寺庙的名字,这半年来每月进京都去打探那座寺庙在何处,也就是在昨天打听到到了。今日我告假正是想去找找,原本没抱希望,没想到家人还在那里。”

    吴嬷嬷点了点头,她也是才知道翠花一直在寻找家人,没想到还真被她给找着了。

    “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不过……”她拉长了话音,沉吟起来。

    安父和敏宁的心都吊了起来。

    吴嬷嬷看了看两人,为难道,“这事有些不好办,翠花当时只是人被送来,卖身契没一起跟过来……”

    安父突然站起来,义正言辞道,“那该怎么办?我女儿她是旗人,将来要参加选秀的,只因小时候被拐,现在身份变成贱籍,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身份改回来。”

    吴嬷嬷面色当即严肃起来,她还真没想翠花还有这一层身份。若单纯只是旗人,她当然不会在乎。但事情却牵扯到选秀这一事上,那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

    按照朝廷规定:在旗旗女必须参加选秀,只有选秀落选之后才能自由嫁人。

    虽然她不认为敏宁将来能有什么大造化,但毕竟套上了未来秀女的身份,就不是普通的奴婢可比。要是被人扣上一个强迫秀女不得赎身这个罪名,那就糟了,很容易牵扯到四阿哥身上,甚至被人拿来攻讦四阿哥!

    因小失大,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人自然是要放的,只是怎么放人还得有个章程。

    吴嬷嬷转头问向林管事,“当初主子把人送过来时,有留下交代吗?”她这话的意思是问林管事,敏宁有没有另一层身份?比如暗示这人将来是要收房的。

    林管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当时是苏公公送人过来的,后来我问了,说是大阿哥送给你咱们主子的,主子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将人放到咱们庄子上,还说给碗饭吃就行。这么长时间,主子也没见主子问起过,应该是早把人忘了。”

    吴嬷嬷一听,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这人,她可以随便处理。

    安父正眼巴巴的看着,敏宁听得似懂非懂,她隐约知道跟她有关。

    “可以让你们赎身,但是卖身契在我们主子那里,得禀报之后,才能将卖身契还给你们。”

    吴嬷嬷和林管事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对敏宁父女俩宣布。

    安父又喜又急,他忙问,“还请问贵主子是哪个府上的,也不劳烦嬷嬷,在下亲自上门去求。”

    吴嬷嬷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主子现在不在京城,你不用做无用功,这样,你今日先带翠花回家去,留下一个地址,等主子回来我向他讨个情,我派人通知你们过来拿卖身契。”她也没提赎身银子的事,显然那点银子没放在心上。

    而敏宁这方也没有提及,明白这赎身的事得将卖身契取回来才能谈。

    安父无法,不过能将女儿带回去也算是一件喜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那请问贵主子何时才会回京?”

    吴嬷嬷敷衍道,“总之过年前会回来的。”她想着尽快将人打发走,免得异想天开去求见四阿哥,别说主子现在不在京城,就是在,难道还能让他去敲皇城门,只为讨要一个丫鬟的卖身契?

    作为奴才,自然不能用这些小事去打扰到主子。

    “翠花,你回自己屋里收拾收拾,就跟随你阿玛去吧,到时候卖身契从主子那拿回来,嬷嬷我再让人通知你们。”

    吴嬷嬷索性直接跟敏宁说,免得安父又口出什么惊言来。

    敏宁感激的上前蹲身,“是,嬷嬷。”

    安父还有想在说什么,敏宁连忙扶着他往外走。

    等人走了,吴嬷嬷和林管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总算是走了。

    安父被敏宁扶着出门,很快就背挺直,拨开敏宁的手,见女儿还有些傻傻的,他笑的畅快,“傻女儿,是不是觉得我和刚才不一样?”

    敏宁瞪大眼,何止是不一样?刚才要是也这么精明,吴嬷嬷哪里会不耐烦的打发他们走。

    安父看了看左右,见没什么人,他才小声的教女,“我要是不那么胡搅蛮缠,人家怎么会这么容易打发我们?”

    谁不知道这小汤山的庄子没有一定身份根本保不住,更何况是占地这么大一块,他也知道想要去见人家主子是异想天开,不过不妨碍他拉大旗作虎皮,果然人家瞬间看低了他,也同时将敏宁看低,完全当她可有可无,不然也不会在卖身契都没有拿回来前,就让他将人先领走。

    一看就知道不愿意与他家扯上丝毫关系!

    敏宁囧了,敢情她阿玛也知道自己刚才胡搅蛮缠啊!

    见安父得意洋洋,敏宁洒然一笑,果然不能小瞧普通老百姓的智慧,就连阿玛也懂得先示敌以弱,她还真以为他会和她哥哥说的那样先礼后兵呢。

    事情这么顺利也是敏宁没有想到的,带着父亲去了她那屋,看着满屋还在通风的肥皂,安父傻了眼,“敏宁,你这屋里都是什么东西?”

    敏宁找出一块方布来,让安父将肥皂都收到布上,她自己则钻到床板下挖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

    安父忙着将肥皂一块块在布上垒起来,敏宁抱着一个沾满了泥土的坛子从床下钻出来,等她掀开坛盖后,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从哪里攒了这么多钱?”满坛子都是铜钱,看起来挺重的!

    敏宁那下巴指了指肥皂,“呐,全都是卖那个东西赚的!”

    安父一听,明白了肥皂的价值,忙跟宝贝似的将肥皂小心的包起来。

    敏宁将一贯贯铜钱系在腰上,然后用衣服遮住,安父捡了几件衣服塞到包裹里,然后将包裹抱在怀里。

    就这样父女俩,一个背着大大的包裹,一个弓着腰,慢慢的往庄外走去。

    等坐上了车,马车跑远,两人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敏宁懊恼的拍了拍脑门,“糟了,忘了留下家里的地址。”她又将头伸到车外,这里距离庄子已经很远,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安父看着女儿笑眯眯的说,“放心,我有将门贴留给门房。”

    “只是你做得了主吗?你好像还没到可以立契的年纪。”

    敏宁笑着点头,“所以我让我哥来跟你签。”

    女掌柜摇摇头,失笑道,“哈哈,真是多智近妖,我像你这么大还在玩针线呢!”这时候她恢复本来的声音,也不在用嗲嗲的腔调说话。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将伙计叫进来,然后问敏宁,“你哥哥在哪?”

    等敏行的时候,女掌柜开始和敏宁商量契约内容,按照女掌柜的说法,以后这香皂只供她一家,白纸黑字都得写上。

    敏宁当然不同意,她还打算赚到这笔启动资金后,再扩大香皂规模,开一家做香皂的作坊,进一步增加香皂的种类。

    现在一批香皂得等一个多月才能出货,这中间等待的时间也太长了。

    最好能缩短一下香皂成型的时间,这是作坊第一个该解决的。

    到时候肯定会有大量库存,女掌柜就算有十家店也吃不下。

    “不行,到时候都是大批量出货,除非掌柜家的店遍布整个北京城,不然消耗不了那么多货!而且香皂这东西跟胭脂水粉一样,买一块就够了,不像粮食酒水这类消耗品可以囤积。”

    女掌柜却摆手,“在京城吃不了,还可以向周边州府供货。我认识不少商号的掌柜。还得让你晓得,恭亲王府的侧福晋非常喜欢我们铺子制作的一款香粉,时常招我进府,还说要是我的店出了问题,尽管找顺天府。”说到最后她直视敏宁的眼睛。

    这话不就暗示她,这铺子搭上了恭亲王府的关系吗?不然谁家的亲王侧福晋会时常招一个无关的掌柜进府?

    敏宁睫毛颤了颤,最终妥协,“可以,只是这契约得一年一签。”

    反正一年后布局完成,这契约有或没有对她影响都不大,而且契约签的是香皂,大不了到时候改成肥皂、洗衣皂、洗脸皂,花皂等乱七八糟名字好了,她就不信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个名字憋死?

    女掌柜心里也有小算盘,她的主子是恭亲王的侧福晋,开这几家胭脂铺子不过是赚点零花钱。就算眼前这丫头是旗人又怎么样,将配方弄到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等她将配方弄到手,就将眼前这碍事的丫头踢开。能吃独食,谁愿意分别人一口?

    等敏行过来的期间,两人面上笑得开心,心里对都心怀鬼胎。

    敏行先得了敏宁的话,和伙计将车上的香皂都卸下来才进来,敏宁让他在买契上签字。

    买契是女掌柜准备的,是白契,不用到官府报备。

    这种白契属于民间私下里签订,就算出了问题,官府也没办法管。也就是说这个契约可以随时撕毁,不过眼下双方都不在意。

    最起码在半年内,双方还是在蜜月期。

    敏行揣着六个小银锭跟做梦似的走出门,他回头看了胭脂铺一眼,还是想不到不过是没人要的废油,加工之后竟然能换来这么多银子,这跟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

    驾车回家的时候,敏行含着胸搂着怀里的银子,路上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如临大敌。

    好不容易回到家,才放松下来,进了院子他一脸梦幻的捧着六个银元宝,嘿嘿傻笑起来。

    敏宁无奈的摇摇头,自顾自进了房,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敏仪向敏行讨要响葫芦的声音。

    敏宁这才想起,两人只顾得赶回家把这事给忘了。随即她就听见敏仪这震耳欲聋的哭声,接着是敏行的讨饶声。

    没一会儿敏行来敲敏宁的房门,他不舍得将银子放在她桌上,然后说,“我带敏仪出去一下,你记得把门关好,还有这些银子你也放好。”

    敏宁没有推辞,不过只收五锭,将其中一锭银子推给他,她说,“哥哥,这十两是你该得的,之前收集那些油,都是你出的钱。还有这剩下的五十两我还有用,就先不分了。”

    敏行推辞,“这怎么可以?我也就费了把力气没帮上什么忙,而且买猪油那点钱阿玛给我报了。”

    敏宁将银子塞到他怀里,“怎么能说没帮上忙?收油熬油搬缸这些哪一样重活不是哥哥在做?这些我可做不了,哥哥可是帮了我大忙。而且你是男人,出门总得应酬,没有银子怎么行?好了就收下吧,现在才刚开始也就给你分这么点,以后会慢慢变多。”

    敏行不好意思地笑了,握住银子,说:“那我就收下了。”这是他头一次拥有这么大笔银子。

    “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哥哥保证给你办到。”敏行拍拍胸膛豪气道。

    他算是知道经商带来的暴利,难怪汉人都喜欢钻研经商,原本不到十两的成本转眼就翻了六倍。而且这还是头一批,若是剩下的几批货全出掉,算一算那得赚多少?

    得上千两了吧?

    敏行被这个数字震得头晕,要知道知县一年也才三十多辆俸禄,再加上隐形的收入,也才一千出头吧?

    也就是说家里已经可以和知县家收入相当。

    这个认知一出来,敏行当既兴奋了,有了这笔收入,谁还去在乎补缺当兵的俸禄?

    而且这个时候旗人不能经商不过是隐形规则罢了,朝廷可没有明文规定,再加上旗人自持身份觉得商人地位低下,经商也有辱身份,所以是各种看不上。

    但是他不在乎啊。

    他虽然名义上旗人,但身体里有一半汉人血脉,再加上从小就生活在汉人当中,他没觉得旗人这个身份有多高贵。

    商籍又不是贱籍,一样能够参加科考,拥有商籍县试府试可以就地参加科考还不用回原籍。

    一想到这一点,他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做出更多的香皂来。

    敏宁笑着拒绝了,“这段时间憋着一股劲儿,实在太辛苦了,现在手头宽松了,那咱们就先歇息两天……”

    敏行顿时急了,“不能歇呀,这耽误几天得少赚多少钱爱?”

    没想到这个新认的哥哥还是个隐形财迷,敏宁安抚他,“别急别急,我是这样想的,光靠咱们俩累死也做不了多少出来,而且这方子很简单,人家真要钻研,很容易猜出来。所以我想用这段时间买块地盖个作坊,咱们招些人,趁着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大干一场。”有了胰子很容易将香皂的房子破解出来。

    敏行眼睛一亮,当即就要转身,“行,我这就帮你去丫行看地!”

    敏宁忙拦住他,“这个不急,还有,哥哥不是要陪敏仪出门吗?赶紧去吧,不然他又闹起来。”

    敏行脸上的表情一滞,拍了拍额头,原地转了圈,“糟了,我都把这小事给忘了!”话毕,他急忙往外走,走前不忘交代,“妹妹,买地的这事等我回来帮你参谋。”

    等人走远,敏宁不由莞尔,不过很快笑容又收了回来。

    她没有告诉敏行,若是办了作坊,香皂的利润很容易被人探出来,咱们一家无权无势,根本保不住这项产业。

    就说和她合作的胭脂铺,也不过是在作壁上观,等发现香皂的利润之大成本之低,肯对第一个朝他们下手。

    但若是不办作坊,短时间内保住了香皂的秘方,但家人的安危肯定成问题,就怕人急了拿家里人下手。有了作坊,人家最多使点钱把方子弄出来。

    而这一点,她有应对的办法,比如开发其他皂的种类。

    不办作坊不过是饮鹫止渴,暂时能抵挡别人的觊觎,方子迟早被更有权有势的夺去。

    所以还不如办作坊,先抢占时机先赚上一笔,就算泄露了方子,大家最多站在同一个起点线。

    而且方子泄露的多了,香皂也应该泛滥,到时候价格必然下降,百姓也可以用的起。她再分出一个来专攻低端市场,而以后她的任务就是开发香皂的衍生品,比如甘油。有了甘油才能做化妆品,就算不卖自己用也好。

    再过几年该考虑化妆的事了,她无法忍受这个时代含了铅的脂粉。

    眼下还有另一件事她得考虑,今年她十三了,按理已经到选秀的年龄,等拿到卖身契把身份改回来,必然要将名字报上去了。

    虽然像她这样普通的旗人去选秀也只是走个过场,不过在选秀之前她不能张扬,免得引来旁人的窥探,她可不希望自己无缘无故被指婚。所以作坊得交到阿玛和敏行手中,交上去后就是家族产业了,以后她也不打算拿回来。

    所以她打算等选秀之后,再开辟新的赚钱途径,只属于她自己的产业。

    眼下香皂一项收入足够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过上富裕的生活。不少,也不会多到招来旁人的觊觎,只能说恰恰好。

    收了这么大一笔钱,以后还有可能继续源源不断,佐领有些不好意思了,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听说安父在找精奇嬷嬷,他立即帮忙托了关系打听。

    这几日总算是有了消息。

    “……听说以前是伺候过太皇太后的,后来太皇太后甍了,慈宁宫留不下那么多人,便自请出宫。出宫后不是没有王府聘请她作精奇嬷嬷,不过她老家还有人,不想掺合进后宅里便回乡去了。别的没什么,就是性子软,对家人没什么防备。”

    “这些年里积蓄陆陆续续被侄子骗去,如今被掏空了侄子却翻脸不愿意养她,她看透了侄子一家的嘴脸,宁愿回京讨生活,也不愿意在家乡再面对那些人。这两日才刚进京,听说一直在托人说和进府做精奇嬷嬷,不过这会儿每年都有嬷嬷出宫,已经不像当初她刚出来那会儿急缺人……”

    这一日安父得到消息,丢下大儿子一个人作坊里,他跑了回来,将这事迫不及待的给敏宁说了,还将对方的情况明明白白的说清楚,然后观察敏宁的脸色。

    “阿玛是这样想的,先领回来让她教你几年,若是她能一心一意教你,以后咱家给她养老。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你同意的话,阿玛就把人领回来。”

    “人家能看上咱这小地方吗?”

    “怎么不行?咱把咱这的条件说清楚,承诺以后给她养老,省心没什么勾心斗角,不比在那大宅门里日子过的差。”

    敏宁笑着给安父倒了一杯热茶,道:“那我听阿玛的,等嬷嬷请回来,我会用心跟她学。”

    安父听了,搓搓手高兴的不得了,“那行,阿玛这就给人家回复。”

    这话音刚落,外面院子大门就传来砰砰敲门声。

    安父回头喊了一声,“来了!”然后对敏宁说,“回头阿玛就去佐领家想这件事给办妥,你在家等着啊。”说完就急忙起身往院子里走。

    门被拍的嗵嗵响,外面传来安父的大喊声,“来了,来了,外面是谁呀?”

    敏宁示意小青前去外面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大冬日,谁都不愿意出门,哪来的人过来拜访?

    敏宁一边猜想,一边走到门前细听外面的动静。

    “请问这里是安老爷府上吗?”一个听起来格外苍老的声音响起。

    “老爷不敢当,鄙人确实姓安,还请问老丈找我是有何事?”安父声音带着疑惑。

    “哦,老汉是小汤山那地的村民,今日进城有人托老汉给你带个口信,说你们之前求的事儿已经有了结果,让你们最近有空过去一趟。”

    这话说的语意含糊,但安父却是大喜,忙要请人进家喝茶。老汉推辞了,只道:“喝茶就不必了,老汉也是顺路过来给你们带个口信,进城还有事要办耽误不得。”说着就告辞了。

    小青在院子里还在为两人话里的意思而一头雾水,她刚来这个家不久,对于家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觉得自己家小姐与普通人家格外不同,但具体说到哪里不同,小青又说不上来。

    这头安父高兴的往敏宁房间跑,“敏宁,好事,大好事!”

    敏宁见安父进来,忙给身后小青使眼色,小青立即避开往厨房走。

    安父他兴奋色也收敛了些,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总算是可以把你的卖身契拿回来了。”然后他摸了摸敏宁不过刚及肩的头发,笑的很开心,“等把你身份改回来,在家呆上几年,这事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敏宁微笑,“阿玛,劳您费心了。”

    “阿玛这就雇车子去交你的卖身契拿回来。”安父有些等不及了,说完就要转身。

    敏宁忙叫住他,“阿玛,我跟你一块去。”

    安父摇摇头,“女儿,这事你别沾了,阿玛会帮你办好的。”等卖身契拿回来,再使些银子到府衙消去,以后那个身份就消失了,反正他女儿被拐前的户籍一直还在。

    只要将那贱籍一消,他女儿的人生重新回来,以往的经历只要没人去查就没人知道。

    他倒并不是嫌弃女儿做过婢女,只是得为女儿以后着想,若是这段经历被人知道,女儿就不好说人家。

    他之前可是跟胡同里的邻居们说了,女儿被拐后被一家人好心收养,长大后养父母去世,她才找回家。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自家人还是得统一这个口径。

    等过了年,再换一套大点的房子,搬离了原来的邻居街坊,就更没人知道这些事了。

    其实现在他们家赚的钱就够买一套大宅子了,就是因为没有等到那边庄子的答复,所以才没有想起买。

    想到这一点,安父觉得是时候找牙行先寻摸着,等有合适的宅子立即就搬。

    敏宁得到安父的拒绝也不气馁,她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阿玛,这一年多来女儿受到吴嬷嬷不少照顾,不仅没有受过打骂,还吃喝不愁,分的活儿也轻便,还有这次要赎身的事,她更是没有为难我们,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女儿想告别之前,亲自去拜谢她,算是全了一份恩情。”

    安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对咱家有恩的是应该要报,走之前拜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行,阿玛这就去雇车子,你在家寻摸着带点东西过去,去拜谢人,总不能空着去……”

    敏宁带了两块香皂,又寻找家里有的带上了些。当然她没有太显摆,这份礼单平平常常,就是两块香皂挺有意思,毕竟这个时候香皂已经被炒起来,价格倒不高,但平常人根本拿不到。

    安父雇了马车,敏宁跟着上了车,车把式将皮鞭一挥,马着哒哒往城外走。

    到了小汤山的庄子,见到吴嬷嬷敏宁没有说话,而是由着安父开口。

    安父一开口就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说的吴嬷嬷都有些头晕眼花,最后她不得不出口打断他,“这也是主子心善,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还有主子问你们银子够不够,若是不够就给你们免了。”

    安父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够够够,家里这些年还存了些积蓄。”

    吴嬷嬷只收了他们五两银子意思意思,这原本就是卖身契上标注的价格。

    等拿回卖身契不论是安父还是敏宁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张黄纸代表着她的命运,如今终于回到自己手中。

    这让敏宁不由想起一年前的事儿,若不是碰到了那个少年,她的下场还不知道得有凄惨,肯定得费更多功夫脱离那等肮脏地方。

    “吴嬷嬷,不知道我能不能亲自拜谢一下主子。”安父再次与吴嬷嬷说一些感激的话,一旁的敏宁突然开口。

    她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想感谢一下,感谢对方挽救了她被卖入烟花之地的命运。

    吴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眼神中笑意不达眼底,她婉拒道:“自庄子建成以来,主子就来过一次,我们这小庄子只是主子最不起眼的一项产业。”

    敏宁听懂了暗示,这是说这庄子的主人没把庄子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庄子上的一个丫头。

    她倒也不失望,原本就没有过希望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如今得到拒绝,敏宁也放下了心思,拜别吴嬷嬷后就随父亲回去了。

    转天,安父就将那位姓石的精奇嬷嬷给带了回来。

    石嬷嬷是满人,瓜尔佳氏,原籍在辽东。

    这个时代的满人习惯给自己起个汉姓,比如安父,他满姓安佳氏,汉姓简略为安。

    再比如皇太子妃,她汉姓为石氏,被封为皇太子妃才改为瓜尔佳氏。

    石嬷嬷和皇太子妃是一个祖籍。

    “奴婢和皇太子妃那一脉已经相隔甚远,哪里能攀上关系。”当敏宁好奇问起时,石嬷嬷恭敬的回答。

    敏宁知道她不愿意谈起这件事,便让小青将敏行的房间腾出来先给石嬷嬷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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