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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将一桌菜端了上来, 都是沈慕平日里就最爱吃的那几样。
沈慕老远闻到那味道，魂都被勾了过去, 肚子更是“咕咕”地叫了几声。但她还是瞧了眼夜凛，才踮着脚尖走到了桌旁，自个儿抽了双筷子就先吃了起来。
夜凛也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拂袖举筷，夹了一道放在了沈慕的碗里。
“你应当能看出来, 这几道菜的厨子是将军府的。怕你暂时吃不惯国师府的, 所以将掌勺的两位师傅请了过来。”
沈慕咬着筷子愣了一愣，还是没忍住笑意，瞪着圆圆的眼睛，低头就匆匆地把菜塞进了嘴里。
这菜的味道是熟悉的，可却说不上哪里有些不同了。
她使劲咬着筷子, 呆呆地不觉又看向了夜凛。
他晚上怕是不用再见客了, 头顶上的束发已经卸了下来，青丝如瀑, 竟比女人的还要好看。可那张脸，却又是骨骼轮廓分明，微扬的眼角虽无凌厉之意，可偏偏令人感受到一种道不清的冷意。
他吃的菜也不算少, 可就是细嚼慢咽，每个动作都是能细细品道的, 与沈慕那外在淑女, 实则狼吞虎咽的吃相大相径庭。
光是看他这会儿吃饭, 沈慕就看了傻眼。
夜凛感受到她的视线，也抬头看了她一眼。
沈慕一怔，便飞红了脸，忙低头继续吃菜。
她知道在这种关头，不应当想什么儿女情长，只盼着挽君姐姐能早日与那马队碰头，将哥哥给劝回来。
可夜凛实在是长得太好看，她偏偏把持不住，除非是一棍子将自己直接给打晕了，她才能不放一丁点心思在他的身上。
何况往后的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怕是哥哥就是知道只有夜凛能套牢自己，才这么急着要把自己给塞到国师府里来的。
等到吃饱了，闲来无事，也无话可聊。沈慕就已留言地又躲回到了被窝里。
夜凛也没去书房，拿了一卷书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随意翻看。
一个丫鬟笑着走了过来，“夫人，喝点菊花茶吧，新采买的杭白菊，这季节泡这茶喝是最润心肺的了。这是刚做好的点心，若是饿的话，还可以吃些。”
说着，她又将一份一样的端到了夜凛的旁边。
沈慕饭后并没有喝茶的习惯，只是她以前见夜凛晚上读书，都要喝茶的，所以估计是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养成了习惯。
不过倒是也没别的事做，她肚子里还能撑下一些，就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大口菊花茶，虽不会细品，可味道的确不赖。
她放下茶杯，才发现装这菊花茶的杯子竟是五色的琉璃杯盏，在光下透亮得竟还能倒映出人影来。她轻轻旋了旋杯子，便在上面瞧见了正在喝茶看书的夜凛，不由得掩嘴轻声一笑。
可她分明瞧见，夜凛此时喝的还是普通的青瓷茶器。
沈慕轻轻招了那丫鬟，低声问道：“为何给我单用这么好看的杯子？这是哪里来的？”
丫鬟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是国师吩咐的，说夫人喜欢用颜色艳丽的物件，所以才将这去年年底西域进贡的五色琉璃盏给拿了出来给夫人用。不单单是这个杯子，还有新采购的布匹与首饰，都用了云锦阁与金玉坊中颜色最鲜艳的；还有那外头院子里的花，听说从明年开始都不种兰花菊花了，倒是订了许多牡丹与茶花的苗子。”
夜凛似乎也听到了沈慕与丫鬟的窃窃私语，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沈慕正好也撞上了他的这匆匆一瞥，面色一红，忍不住大笑出了声。
丫鬟的身子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还不甚习惯沈慕这开心便大笑、不爽便怼的性子。
“夫人，你是怎、怎么了？”
沈慕这才勉强收住笑，对她说：“没你的什么事了，这点心我很喜欢，你先退下吧。”
“是……夫人。”
“等等，这杯子给我留在这吧，我还没玩够呢——”
沈慕往前探出身子，又从她的手里迅速抢过了那琉璃盏，便笑着捧在了怀里，躺回到床上背过身子把玩。
丫鬟不解地笑笑，也没说什么，就退了下去。
借着光线，她将那琉璃盏举高，悠悠地转过一个角度，对准了，便能瞧见夜凛正翻过一页书的倒影。
没想到这杯子还有这等好玩的用处。
她嘻嘻笑了笑，见夜凛起了身，她忙也将脑袋对着琉璃盏转了过去，搜寻他的身影。
原来他只是去换了一本书。
他又坐了下来，继续看书，沈慕就透过杯子继续痴痴地看他。
夜凛从小就爱书成痴，在将军府与哥哥一起上学的那段时间，也是整日捧着书专心致志地看。曲先生夸他将来必定是最有前途的一个。
沈慕小时候有段时间总是嚷嚷着要跟着哥哥一起去学堂，也不是单纯为了图个好玩，而是觉得看夜凛看书，也是件极有趣的事。
突然间，夜凛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慕一慌，将手一松，琉璃盏直接落在了杯子上，她忙捂住藏进了被窝里，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
夜凛微微拧眉，并未说什么，极为自然地继续低头看手上的书，偶尔还拿着一支笔在上面稍作批注。
沈慕深深吸了几口，听到翻书搁笔的声音，这才又敢拿起那琉璃盏继续偷看他。
可不知怎的，她怎么也在这杯子里找不见他了。
莫不是他走出去了？
沈慕没忍住一回头，才发现他手上还握着书，直接在自己旁边的位置躺了下来。
不知何时他的外衣也脱了，还抢了沈慕一半的被子。
她又吓得忙想把琉璃盏藏了起来，却被夜凛给逮个正着，握住了她的手，顺势毫不费力地从她手心里夺过了那五色琉璃盏。
他看着琉璃盏，眉宇间透着极浅的笑意，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沈慕的心却突突的，见着他的脸与自己只隔了只有一拳不到，稍微往上点两人的鼻尖便触到了。两人此时还盖着同一条被子，脖子以下已经有不少地方若有若无地挨靠在了一起。
“夫人，这杯子哪怕是再喜欢，也不必抱着睡。何况，我人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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