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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芷惜发了话, 其余人只能遵从。
于是, 六七个女孩儿一起摘果子。
但谁也不敢随心所欲地玩闹了。
杏儿个子娇小,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用剪子除去山里红带刺的枝叶;乔瑾和秋月身量高,各握着一细竹竿,仰脖打果子。
张芷惜站在一旁,嘴角微弯,面上悠闲随和,心里却愠怒, 碍于身份和场合不便发作,憋屈得难受。她克制着, 趁机大方审视表兄院里的大丫鬟:
杏儿娇憨,秋月妖娆, 乔瑾清丽。
前两个倒罢了, 长相不算拔尖;乔瑾却着实可恶, 仗着自己貌美, 百般勾引男人, 恃宠而骄,三天两头撺掇表哥陪她外出,轻狂得连我也不放在眼里!
深秋寒冷,张芷惜整个人裹在披风里, 越想越气愤, 捏紧衣摆。
“姑娘请坐。”婆子们抬来一把椅子, 陈嬷嬷用帕子掸了掸, 扬声呼唤。
张芷惜回神,扭头瞥了瞥,没动,嘴上说:“嗯。”
贵客到访,陈嬷嬷不敢怠慢,又奉茶近前道:“请用茶。”
张芷惜忍着不耐烦接过,转手便递给了心腹侍女,全神贯注地观察,不时绕树转悠一圈。两刻钟后,她笑问:“不知果子甜不甜?”
众人埋头忙碌,因不明白张芷惜具体问谁,树下一片死寂。
陈嬷嬷忙道:“表姑娘问话呢!”她扫了扫,严肃吩咐:“杏儿,你快尝一个,把味道说给姑娘听听。”
事实上,杏儿一早就尝了好几个。她十分感激嬷嬷没戳破自己,依言尝了一个,起身告知:“回表姑娘的话:果子已成熟了,算挺甜的,但山里红难免泛酸,须得裹上糖浆才能酸甜可口。”
“哦。”
张芷惜点点头,顺势走到树下,伸手拨弄篮子里的一小堆果子,感慨说:“糖葫芦吃多了牙酸软,我一向少吃,但久了没尝又有些怀念。”
“姑娘说的是。”杏儿挎着篮子应答。
张芷惜挑了两颗果子把玩,斜睨杏儿,温和问:“你叫杏儿?”
“是。”
“我的丫鬟叫桃儿,你俩都是果子。”张芷惜抿嘴一笑。其贴身侍女碧桃开口说:“姑娘又打趣奴婢了。”
近来,谢府下人背地里总议论公子将会迎娶表妹,杏儿也不例外。她眼珠子一转,适时屈了半膝,恭谨唤道:“桃儿姐姐好。”
碧桃吓一跳,赶忙搀扶:“杏儿妹妹快请起。”
“哈哈哈。”张芷惜掩嘴直笑,乐道:“既然你们分出了姐妹,今后我可不叫桃儿、杏儿了,只叫大果儿、小果儿!”
“多谢姑娘赐名。”杏儿一贯机灵,趁机讨好心目中的少夫人。
唔,这丫头不错,知道尊敬我。张芷惜颇为满意,愠怒稍平息,随手拔下个镶玉银戒指,丢进果篮,愉快道:“别当真,我说笑呢,哪能真改了你的名儿?这个拿去压压惊。”
杏儿立即磕头,毕恭毕敬道:“奴婢谢姑娘赏!”
“起来,接着摘果子吧。”
“是!”轻易得了赏,杏儿喜滋滋的。
张芷惜心情大好。但余光一瞥见乔瑾,对比杏儿后,她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横看竖看,始终不顺眼。
此株山里红乃谢正钦幼时顽皮所栽,树龄近十年,高大茂盛,一簇簇红果子隐藏在枝叶间。
仰头打果子,倘若打打停停、说说笑笑,自是惬意轻松;但若连续不停,稍久些,脖颈便发酸,再久些,人便头晕目眩。
秋阳高照,光斑点点闪烁,炽亮刺眼。乔瑾仰头眯着眼睛,脖颈酸、胳膊酸、手腕也酸,但因张芷惜在旁,她和秋月不便问“果子够了么”,只能安静干活。
本是美差,意外地变为苦差。
乔瑾围绕着树转动,果子连续被打落,因其枝叶带刺,她不停挪来挪去地躲避,倍感吃力,头晕脑胀。
秋月更是一向娇滴滴,累得脸涨红,咬紧牙关,无可奈何地暗骂张芷惜。
乔瑾汗流浃背,浑身不适,渐渐的,连小腹也莫名闷疼。
张芷惜旁观许久,看出了乔瑾体力不支。她心里冷笑一声,施施然靠着椅子,慢条斯理喝喝茶,兴致勃勃地问:“嬷嬷,山里红除了做糖葫芦,还可以做什么?”
陈嬷嬷一板一眼地答:“主要是做糕点、蜜饯,或者切片晒干了熬甜汤、解暑汤等等。”
张芷惜两手一拍,赞道:“那好呀!多摘一些,我要做新鲜的片糕,请长辈们尝尝。”
“是。”眼看着乔瑾和秋月满头大汗,陈嬷嬷偷偷瞥视张芷惜,最终打定主意,另点了两个丫鬟,近前小声吩咐:“你俩剪果子,换她们打。”
“哎。”乔瑾和秋月喘吁吁,如蒙大赦,把竹竿交给了同伴。
乔瑾平日虽也忙,但从未干过重活,此刻胳膊又酸又胀,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脸色发白,悄悄低头一看:
因两手用力紧握竹竿,双侧虎口竟磨破了皮,并起了三个血泡。方才忙着无暇感受,但一放松,火辣辣地疼。
乔瑾深吸口气,稍提裙摆,蹲在杏儿旁边,拿了剪子收拾果子。
哼,臭丫头,有本事你跳脚啊。张芷惜垂眸喝茶,掩下得意之色。她想了想,先问:“杏儿,你多大啦?”
“奴婢十五岁。”
“比我的桃儿小些。”张芷惜又问:“看你做事挺麻利的,伺候多久了?”
杏儿恭敬答:“奴婢进府四年了。”
“咦?你不是家生子么?”
杏儿解释道:“奴婢家里贫穷,卖入府里当丫鬟的。”
“哦。”张芷惜事先打听过了,盯着乔瑾,佯作随口问:“那,你呢?”
杏儿忙推乔瑾道:“小乔,表姑娘问你话,快答!”
“啊?”乔瑾慢慢抬头。因小腹一阵阵坠疼,她脸色苍白,眼前发黑,额头汗涔涔,望着张芷惜,一时间愣住了。
“嗯?”张芷惜蹙眉,微笑问:“你呢?也是家贫进的谢府?”
乔瑾颔首答:“是。”
“伺候多久了?”
“将满一年。”
张芷惜柔声细气,问:“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临城人,哪里的?”
“英州。”
“英州?”张芷惜大吃一惊,歪头问:“两地隔着老远,你为何卖身进了谢府?探望亲人岂不是很不方便?”
孤苦伶仃,此乃乔瑾最大的伤疤。她一听,不由得黯然垂首,轻声答:“无家可归,亦无亲人可探望。”
“唉。那就安心待下吧,好好伺候。”张芷惜怜悯地叹气。
乔瑾点了点头。
“难道你就没一个亲戚?”张芷惜状似关切。
乔瑾身体不适,强打起精神应对,为免透露身世和家事,她想了想,含糊答:“有虽有,可惜是远亲——”一语未落,突有人喝道:
“放肆!”
“你冒犯了我们姑娘的名讳!”出言者是张芷惜奶娘,她深知自家姑娘心思,揪住错处便上前呵斥乔瑾。
名讳?乔瑾疼得浑身紧绷,暗忖:糟糕,这种痛感,估计要来月事了……她晕乎乎,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一时没留心,请表姑娘见谅。”语毕,一阵剧痛袭来,她蹲地蜷缩,整个人往前摔,两手便下意识撑地,仓促间,左手却按在了带刺枝叶上!
“啊——”手心猛地一疼,乔瑾脱口惊呼,歪倒在地。
贱蹄子!
真是会装模作样!
张芷惜脸色突变,转瞬又缓和,忙道:“无妨,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你们还不快扶她起来?”
“没事吧?”
“小心点儿。”
“哎呀,小乔,你的手受伤了!”杏儿嚷道。
数人搀起乔瑾,七嘴八舌地询问。秋月在旁搭了把手,眼神冷硬,暗想:表姑娘瞒不过我,她分明极憎恶小乔,但碍于身份,暂时不便如何,待其嫁入谢府,小乔休想有好日子过!
“我、我没事。”乔瑾汗湿鬓发,刚站定,忽然感觉自己身下那处涌出一股温热——天呐,怎么办?
她前世活到十六岁,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众目睽睽,少女羞于启齿,只能竭力隐忍。
“没摔伤吧?”张芷惜关切问,实则幸灾乐祸。她并不知血泡,只看见乔瑾手掌扎了刺,无法自控地想:哼,那些刺为何没扎在她脸上?毁容才好!
“没。”乔瑾摇摇头,尴尬得脸色青红交加,急欲回屋收拾。
看着表兄宠婢灰头土脸,张芷惜神清气爽,刚想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低沉嗓音:
“怎么回事?”
时近晌午,谢正钦辞别先生回南院,听了下人禀告行至此处,原意是散步,不料却见乔瑾狼狈不堪,顿感惊讶。
“公子。”众仆纷纷行礼。
“表哥,”张芷惜眼睛一亮,起身迎上前,亲昵告知:“我摘果子呢,一会儿做糕点吃。”
“嗯。”谢正钦随口应了一声,绕过表妹匆匆走向乔瑾,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我——”乔瑾双腿并拢,一动不敢动,又羞又急。
“小乔的手受伤了。”陈嬷嬷忐忑禀道。
谢正钦脸色一沉,不悦地问:“怎么伤的?”而后,他催促乔瑾道:“手抬起来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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