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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男人的话, 透着斩钉截铁的无情,和淋漓尽致的侮蔑。
李燕妮两辈子的自尊都被他碾得稀巴碎。
那份临时起意的“痴心”,迅速化为了不共戴天之恨。
她湿润的眼里燃起怒火,冷笑道,“很好。君既无情我便休!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后悔!”
阿泰被她喂了满口苍蝇。
什么乱七八糟、惹人恶心的说辞!好像两人交好过似的!
这女人活在她自己的戏里, 也不管别人怎么唱,自个儿演得活灵活现嘛!
再待下去,指不定要被她讹上一个孩子吧!
阿泰二话不说就走,多待一刻都不能了!
身后传来李燕妮歇斯底里的大笑, 好像情到深处, 快要疯了似的......
他满身恶寒地回了家。
站在妻子精心呵护的小菜园里,驱逐满腔子的恶心感......如大狗抖毛似的,狠狠甩了甩头。
“大哥, 她干啥来了?”严锦迎出门外。
“来找死的。那女子在找死方面是个人才!要命的,老子被她恶心出浑身鸡皮疙瘩。”他板着脸,充满嫌恶地说。
一听这话,严锦有点想笑。连忙抿住嘴,点头道,“她确实是不世出的人才......早知你这般厌恶,就我自己去好了嘛!女人之间的事女人自己解决。大不了我学长贵娘跟她打一架!”
阿泰皱眉瞪着妻子,“你省省吧, 好人不学!你拿什么跟她打?!不知她有功夫么?”
严锦目光闪烁......
真要是短兵相接, 她岂会跟那臭妮子客气!直接甩出万千花丝吸干她!
这念头不知怎么冒出来的, 一经产生,就锐利而鲜亮地划过了脑海。
一瞬间,她的体内被激起两种情绪:一种如吃生肉般恶心;一种如本能得以宣泄的痛快!
两者强烈碰撞,令她瞬间陷入极端的恍惚。
一种潜伏在灵魂深处的渴望,“哗啦啦”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她发了疯地想要吞噬!
吞噬灵气、真元、和生命能量,化为自身营养,与天地同寿!
严锦脸色“刷”的发了白。
——她好像把不好的东西释放出来啦!
阿泰见妻子情状,只当她胆小犯了怵,不免软和了语气说:“好了,莫怕。老子可不希望看到你和人干架,好端端的女子学什么母老虎!”
严锦兀自出神,舔了舔嘴巴。
感觉好饿啊......而且对山林的灵气忽然没了兴趣。
太素了!她想要更高级的生命真元!
———她果然还是被食人花“感染”了吗?生出了邪恶的吞噬欲望?!
“锦娘......”
“啊?”
“莫胡思乱想了。一个李燕妮也把你吓成这样!我们长点出息好不?”
严锦勉强回了神。脑中用强大的意志把邪念镇了下去......
心扑扑地跳着。
“大哥......”她抱住他的手臂,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下午就要招亲啦。你那狡猾徒弟不知怎么导这场戏呢。”
阿泰打量她的面色,好一会儿,让步似的说:“你要是想去看,老子带你去。不过,得把脸遮起来......”
“我一点都不想去。”她兴致缺缺,“搞不好又撞上他抽疯,麻烦。我预感他一定会抽疯!”
阿泰撇了撇嘴角。忽然叉住这家伙的胳肢窝,把她抱高,缓步慢摇地溜达起来。
他的头微微后仰,凝望着上方那张天仙似的脸蛋儿......
彼此目光相接......
阴霾迅速都散去了。各自嘴角浮出一丝脉脉的微笑......
恶心也好,邪念也罢,在互相的安慰下,变得都不是事儿了。
她加大笑容,两手摸住他的脸,顽皮地摩挲那些粗硬扎手的胡茬儿。
让一种“喀吱喀吱”的快感在掌心滑动着......
阿泰突兀地接着话头往下说:“其实还没到他抽疯的时候。瞧着吧,下午的招亲还会有反转。”
“咦,”妻子的眼睛惊讶地一亮,“大哥,又要拿你的聪明碾压我了吗......为啥要反转?”
“自己想想。”
“我没脑子。”
“......油嘴滑舌的东西。”他笑骂一句,停顿片刻才说,“那小子兴风作浪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搞臭一个村姑啊。李燕妮虽然浅薄恶心,招人讨厌,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大费周张。”
“这个我明白。但是,不是说要拿她搅浑水,引出这片的地头蛇吗?现在这水够浑了,你瞧瞧————”她指了指村口,“他怎么捉蛇呢?”
“那些家伙可不是蛇。他们是用来造势的麻虾子。他们在那小子的纵容和推动下,搅起一大片浑水黑浪......”
锦娘嘟了嘟嘴,“一个村姑选亲而已嘛,就算泛起一点浑水黑浪,也不至于惊动深水下的大蛇吧?”
阿泰微笑,“所以,事情也该到一个反转点了嘛!”
“怎么反转?”
“这个......我这种乡野村夫可就不知啦。那小子心机深得像个无底洞,揣摩他岂非自讨苦吃?”
妻子盯着他的脸,“就别谦虚啦。你这种成天装粗鲁、脑子深十万八千里的家伙,比他还可怕呢!”
“可怕?”丈夫故意歪起脸来,“好家伙,既如此说,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可怕吧......”
严锦微微瞪大眼,紧张又兴奋地盯着他。
又要抛高高了吗?
她都这么大了,不太好吧。
但是,既然别人都看不见的话......
没想到的是,他把大手放嘴边“哈”了一口气,坏笑着向她腰间挠了过来。
严锦顿时痉挛尖叫。浑身都是痒痒肉的她,疯笑着崩溃了......
——最后,以委屈的小眼泪收了场。
男人没想到玩过了头,眼看要乐极生悲把人惹哭,连忙表示愿意让她挠回来。
妻子气恨恨地双爪齐下,挠呀挠......那身糙皮比野猪的还厚,挠了半天,她爪子都酸了,人家也没迸出一声笑来......
*
到了中午,村民挎着篮子走出家门,向参加“招亲”的村外人士兜售午饭。
大家席地而坐,阔谈风月......骚人豪客们饮酒当歌,吟诗作对,形态颠狂浮浪,尽展平生风流。
气氛一片和乐,只等那风华绝代的美人出场,各自耍一场快活了!
突然这时,几名佩刀护卫浑身肃杀步入了现场。
领头的那一位生得英俊又冷酷,像个玉面修罗,把威目四下一扫,问道:“里长何在?”
里长在议事堂里吃饭,闻声立刻抖着一身肥肉奔出来,“大人,林大人,小的在此。”
他满脸堆着虔诚,上前拱手道:“见过大......”
“休要啰唣!”林谆沉声说,“附近可有治蛇咬的良医?”
“蛇咬......寒天里哪来的蛇?”一见那大人似要生吞了他,忙不迭说,“有,村里有个会敬蛇的巫医婆子,小的马上去唤来......不知伤者现在何处?”
林谆一双星目凝视着他,语气不善地说:“巫医?”
里长额头开始冒汗,“这巫医还算灵......”
“里长大人是活够了,想把脖子上这颗大脑袋摘了是吧?”林大人煞气腾腾地问。
胆小懦弱的里长刷白了脸,如一只即将被屠宰的狗,恐惧而茫然地望着他。
林谆目中寒意更盛,果断下令道,“混账,权且去把巫医婆子找来,再找几个会骑马的壮丁,各处去寻良医!”
不祥的预感流遍了里长全身,他抖索着两条厚嘴唇子问,“大人,莫不是,莫不是......”
——贵人被蛇咬了吧?
“休要罗嗦,快去!”
里长顿了顿,立刻疯了似的狂奔出去。
现场骚客哑口无声,面面相觑。
那玉面阎王现场捉了几个壮丁,分派给护卫们,领着寻医去了。
空气凝固收缩,绷紧成一条细弦--众人的心都悬在了弦上。
风月雅意一扫而空,现场疑云丛生。
“怎么了,不是贵人出事了吧?”
“哟,那这亲还招不招了?”
“多嘴的贼囚根!”一个机警的家伙呵斥四众,“想死的到外头说,休得连累他人!”
不一会儿,惊天噩耗从村外传了过来:世子爷被毒蛇咬了,性命垂危!
现场如蝗虫过境,乱哄哄一炸。
没等乱象出现,七八个护卫已列队而来。玄色锦衣,冷面凝煞。二话不说把现场一围,控制了起来:所有人都有行刺嫌疑,一个都不许走!
众人集体傻了眼:这下好啦!不必想啥美人了,等着进大狱吃牢饭吧!
*
阿泰挑了挑眉,夹起一块山鸡肉往嘴里一塞,连骨头嚼吃了下去。
妻子怔怔对他瞧着,一起过日子个把月了,还是会被这凶残吃法惊到啊!
丈夫瞥她一眼,不经意似的问道,“上回你说过啥来着,李燕妮的二叔被蛇咬过?”
“啊,是呀。咋突然问这个?”
“那妮子治好的?”
“嗯。”严锦点头,“拿灵药治的,当场数落四奶奶是骗人的神婆,把她气得要升天呢。”
丈夫讥诮一笑。不再问了,夹一块山鸡肉往她碗里一放。“吃,骨头也嚼了。”
“我牙不好......”
“你行的,来,张嘴。”他干脆夹起来送她嘴里。
严锦抿住半天没动。过了一会,在他鼓励的目光下,“哗嗤哗嗤”地嚼了起来。可凶狠了。
她心想:一家人不吃两样饭,我干脆也不要太讲究了吧。
丈夫似笑非笑地瞧她。稍顷,心有感慨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连指腹的老茧上,都透着说不出的怜爱。
妻子翘起嘴角发笑,邀功说:“我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适应力还行吗?”
——脑袋上的怜爱立刻化成了一个爆栗子。
这时,院外来了个男人。是秦漠的贴身护卫林谆,也正是上回打虎救下的那位。
人到门前,先弓腰行个大礼,虔敬地道:“主子遣小人来告诉先生与夫人,他并无大碍,切勿挂心忧虑。”
“你回去告诉那小子,休要自作多情!”阿泰没好气地说,“要演戏也得有常识吧,这深秋里哪条蛇会出来闲逛,跑他腿上啃那三尺厚的老皮?”
严锦捂嘴喷笑......
林谆听得额角直抽,“主子说,江湖上的玩蛇老手能在冬天使蛇......”
阿泰“嗤”了一声,“所以虚张声势把人都围起来,搞得好像有人行刺,吓得老百姓咋咋呼呼的,集体成了他圆谎的道具!”
林谆无言以对......
阿泰冷冷龇牙一笑,“你且回去说,让他好好唱戏!等下了台,老子要帮他松一松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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