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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辞道:“不管姨母怎么看,阿辞是不认可那位东昱的颐和公主的,姨母不觉得她很可疑么?您真的没看出来,还是真的不管二表哥的事?您真的放心二表哥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墨辞这么说,尹穆清自然犹豫了,她哪里看不出来那个女子有很多秘密?
就刚刚那武功,那手段,都不是一个官家小姐能做出来的事。
他们家萧绚虽然也习武,可是长这么大别说杀人,连只活兔子都舍不得杀。
这个秦佑卿家境优渥,在东昱也算富贵显赫之家,她有什么理由会将自己逼到这种程度呢?
在她眼中,杀人似乎只是平常事。
如此联系,谁更适合做萧倾九的妻子,尹穆清心中已经有了比较。
她问道:“所以,这些都是你自己设计的,便是为了让姨母看清佑卿隐藏的一面,是吗?”
墨辞突然单膝跪地,道:“阿辞知罪。”
为了让封玦暴露自己,墨辞将软筋散下在了他们喝酒的杯子里,酒中并无问题。
所以封玦才不会有事。
尹穆清摇了摇头:“好孩子,姨母不怪你,只是担心你阿姊。”
……
萧倾九将封玦带回安瑞王府后,直接将她带回了寝殿,全程被人抱着,其实封玦是很别扭的。
可是为了配合萧倾九,她也没有反抗。
本以为到了自己的寝殿就可以得到自由,没想到萧倾九将她放在榻上之后,都没有离去,而是倾在她身上,以一种难以捉摸的眸光看着自己。
封玦有些不自在,推了推萧倾九的肩膀,道:“阿九,这里没人了!”
“嗯,本王知道!”
“嗯?”知道不应该松开她吗?
却见萧倾九突然抚上了她的脸,眸光幽深的道:“阿玦,我们再过两天就成婚了,是夫妻了!”
封玦心中咯噔一声,握紧了拳头,她咬牙道:“我……不会忘!”
萧倾九笑了一下,然后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她耳后,温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会拒绝本王吗?阿玦,我们……我们在一好不好?”
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了吗?
封玦全身一哆嗦,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做。
拒绝,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接受?
萧倾九的美好,理应给一个爱他的女人。
她已经想好了,等成了亲,她便找理由给萧倾九娶侧妃,纳美人,终有一日,他会忘了她。
可是,没想到今日,萧倾九会如此对她。
封玦挣扎之时,萧倾九已然去撕扯她的腰带,脱下她的外衫,因为从未做过这些事情,他的动作怎么看怎么生疏。
封玦惊的全身一哆嗦,连忙去抓住萧倾九的手,带着几分乞求的意味:“阿九别这样,我……我不想……”
“不想?”萧倾九听到这两个字,敏感的停下了动作,却还是拉扯着他的衣裳不放,眸中闪过几分怒意:“你还想着褚均离,还想着他来带走你对不对?”
“没……只是……”封玦下意识的否认,这些事,她又怎么敢想?
可是,究竟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排斥他的亲热,就连封玦自己都说不出口。
她觉得自己矫情,心口不一,毫无信任可言。
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萧倾九。
“没有就好!”萧倾九淡淡的笑了一下,可是眸中的决意还是没有半分消散:“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洞房花烛,何必等到成婚?你说对不对?”
封玦哑然,正不知如何自处时,突然听见殿内有声响,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看着萧倾九道:“阿九,有人!”
萧倾九瞬间火大,从封玦身上起身,朝声音传来的屏风后怒斥道:“谁在那里,滚出来!”
没想到,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拿着两件衣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直低着头,来到萧倾九的面前便半跪了下去:“王爷!”
萧倾九看见是一个丫鬟,更怒了,这都什么事?一个丫鬟都能来打搅他的好事,盛怒之下,他咬牙道:“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岂不是太没眼见了?
小丫鬟低着头,哑着嗓音,似乎很害怕:“秦姑娘来了早上来了月事,奴婢将弄脏的衣物拿出去清洗,没听到王爷和姑娘回来了。”
萧倾九一愣,没想到是这样,他脸微微一红,刚刚的怒意哪里还有?剩下的只有心疼和后悔了,他转身看着封玦,温声道:“你怎么不告诉九爷你身子不便?”
封玦也不知道这个丫鬟为什么会这么说,她的信期明明不是这两天,可是既然有机会摆脱,她自然不会否认,她立即点了点头,道:“你都还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如今却又责怪我没有告诉你。”
萧倾九一听哑然,心情大好,他伸手刮了一下封玦的鼻头,眸中全是宠溺:“我让丫鬟们进来伺候你,好好歇着。”
说完,萧倾九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丫鬟了,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剩下还跪在地上的丫鬟和躺在床上的封玦。
封玦的眸光落在丫鬟身上,眸光微眯,出声道:“你是什么人?”
看样子这丫头一直藏在屏风后,萧倾九刚刚冲动没有发现殿中有人,连她也没发现,可想这个丫鬟武功不弱,懂得如何收敛声息。
丫鬟抬头,露出一张绝美空灵的容颜,幽幽的远山戴,妩媚的桃花眼,还有那不点而朱的红唇,无一不精致美妙。
明明是丫鬟,却无一丝卑微之气,直直的望着封玦,眸中带着几分质疑和不喜。
毫无疑问,这便是藏在安瑞王府的墨羡。
封玦看着这丫鬟,心中的升起几分赞赏,此女虽然才十五岁左右,可是气质不凡,眸中尽显磊落之意,倒不是那种勾心斗角的狠角色。
封玦问她,墨羡自然再隐瞒,将手里的衣裳扔在地上,站起身子,抖了抖褶皱的衣裳,道:“墨羡,你不认识。”
说话间,封玦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漫不经心的道:“虽然我不是暨墨人,却也知道墨是墨翎之国的国姓,也曾听小九说过,墨翎国国主仅有一子一女,你应该就是墨翎唯一的公主殿下,小九的表妹,墨羡吧。”
虽然表妹这一称呼墨羡很是不喜,可是封玦这么解释,却又跳不出什么错处,她勉强能接受。
封玦有些好奇,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帮你?我不过是不愿意看见他失望难过罢了!”墨羡回到正题,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喜欢他,为何答应他要做他妻子?”
封玦一愣,墨羡为何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刚刚她拒绝他么?而且,帮你,不过是不愿看见他失望难过罢了。
难道,这个小丫头喜欢九儿?
不等封玦开口,墨羡又道:“别否认,自从你来了安瑞王府,我一直在观察,王爷确实喜欢你,对你事事关心,可是你却无动于衷,将王爷对你的心意视若无物。你这女人好自私,明明不能给他什么,却要霸占着他的爱,若是一个人总是付出,没有回报,他会多累,多可怜?就算你不爱,也应该怜惜一下他吧?拒绝他一次,便是伤他一次,今日有我,以后呢?难道你打算你们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
墨羡的话让封玦心头如遭雷劈,是呀,一个人若总是付出,没有回报,他会多累,多了可怜?
明知道他会受伤,她还要这么继续伤害他吗?
封玦眼眶通红,拳头紧紧的握住,内心翻滚,久久难以平复。
……
此时,皇宫凤鸾宫中,灯火昏暗摇曳,尹穆清不在,萧璟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谋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哄的睡着。
他万分疲惫的擦了一把辛苦汗,为了犒劳自己,去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只是,他还没有泡完澡,外面宫女太监就急的喧闹起来。
鸢歌哭着在外面喊他:“皇上不好了,小公主被人劫走了。”
几乎是一个激灵,萧璟斓泼水而出,撩起旁边的浴袍便披在身上,几乎像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会儿的萧璟斓,盛怒至极,若是有人敢动他的宝贝女儿,他要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璟斓掠出浴室,来到凤鸾宫外,看见禁卫军将一个穿着白狐裘的男人团团围住。
而那人手里抱着的,正是他的女儿。
小公主这会儿也被吵醒,正咿咿呀呀的在那人怀里闹。
而让萧璟斓松了一口气的,便是这人偷了他女儿,还担心冻着小家伙,不忘给小家伙裹着小被子。
不过,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成为他不死的理由。
萧璟斓一改刚刚着急慌乱的姿态,迈着从容不破的步伐,步步接近对方。
“放下小公主,朕,饶你不死!”
不过,走近后,萧璟斓才发现,偷了他女儿的人,竟然和他带回来的小丫头长得很相似。
萧璟斓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便是那个小丫头的父亲罢。
怎么,他救那小丫头免于冻死街头的宿命,却换来这样的回报么?
褚均离抱着手里的孩子,看着小心翼翼,缓慢而来的璟帝,唇角一扯。
传言璟帝宠爱小公主如命,果然如此。
听璟帝这么说,褚均离却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只道:“既然来这里,便有全身而退之计,璟帝想要回小公主,并应该先交出在下的女儿么?”
这会儿,褚均离怀中的小公主看到了萧璟斓,瞬间笑的见牙不见眼,朝萧璟斓伸着两个小胳膊求抱抱:“父……父……”
萧璟斓看着这一幕,心疼的像撕裂了一般,他的小公主呀,怎么能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可是女儿在对方手上,他连动手都不敢,就怕交手之下,会伤了小公主。
萧璟斓握紧拳头,咬牙道:“你能悄无声息的来到凤鸾宫,合该有本事悄悄带走你的女儿,你却找死挟持朕的女儿,朕该笑你自作聪明还是蠢笨无知?”
是的,褚均离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危险,正在偏殿没心没肺的睡着,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吵醒那丫头,可是,褚均离来这里自然不是只是带走小月明这么简单,而是为了见萧璟斓一面。
褚均离道:“在下虽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带走女儿,可是既然可以见璟帝一面,又岂会不珍惜这机会?见璟帝如此爱小公主,就知道璟帝是性情中人,骨肉挚爱,无一不是心头之痛,璟帝自己明白这个道理,为何任由自己的儿子横刀夺爱?稚子何其无辜?”
萧璟斓并非蠢笨之人,哪里不知道褚均离这话中有话?
任由自己的儿子横刀夺爱?
萧璟斓心中咯噔一声,想起月明的话,他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难不成……月明口中那个抢人妻室的,是他儿子不成?
怎么可能?
九月向来善良,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不,不能轻信谣言。
小九又怎么会爱上有夫之妇?对方还是有孩子的人,不可能,这绝对不能!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稚嫩欢快的声音:“父亲!”
转而是一个轻快的小身影跐溜一声从萧璟斓身边蹿过,然后猛地扑到褚均离怀中,小月明抱着褚均离的腿,欢快道:“父亲,你来接我了吗?云开呢?有没有找到他?哇呜呜……月明对不起云开,把他弄丢了!”
褚均离看着自己腿边的孩子,想训诫两句,可是这么多人,他又不好开口。
儿子的聪明,他一点都不担心,那小家伙自己留了线索,问朗很容易找到。
就是这小丫头,自诩聪慧,却不能顾全自己。
这些话,褚均离自然是不会在这个场合和一个小丫头说,他看了一眼萧璟斓后,抓着月明的领子,便带着两个孩子扬长而去。
“浑小子,你给朕站住!”萧璟斓哪里会允许褚均离带走他的宝贝女儿?足尖一点,便追了上去。
见褚均离带走小公主,禁卫拿着弓就朝褚均离身后放箭,萧璟斓却惊了一跳,一脚踹开身边的禁卫,道:“蠢货,伤到小公主唯你们是问。”
有小公主在手,对方不敢放箭,褚均离自然轻松逃离皇宫。
他轻功卓越,禁卫根本追不上,唯独萧璟斓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萧璟斓武功也好,可是多年养尊处优,太平盛世的生活,让他许久没这么动过无力,轻功最考验耐力,萧璟斓追着褚均离,越来越力不从心。
或许褚均离知道这一点,偏偏就拖着萧璟斓追他,他年轻气盛,体力好,带着两个孩子飞了大半个皇城都没半点事,萧璟斓却额间汗水淋漓。
为了不惹怒璟帝,也为了给他一个面子,褚均离适时找机会停了下来。
然后转身笑盈盈的看着萧璟斓:“璟帝果然宝刀未老,晚辈实在佩服。”
萧璟斓早就有些体力不支,可是为了不丢面子,他怒意让自己保持平稳呼吸,然后冷嘲道:“放下小公主!”
褚均离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娃娃,刚刚飞跃的刺激,让两个小丫头都眉开眼笑,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想再让璟帝忧心,将小公主往璟帝怀中一抛,道:“接住了!”
萧璟斓连忙去接,将宝贝女儿抱在怀中,萧璟斓才算安心,看了一眼愚弄自己的褚均离,他咬牙道:“臭小子,滚吧,别让朕看见你!”
他很想教训这混账小子呀,可是萧璟斓明知自己打不过,便也放弃。
经过这一夜的追逐,萧璟斓心中暗叹,自己是老了,儿女自有儿孙福,他操什么心呢?
褚均离见萧璟斓没有再追究之意,笑了笑,道:“陛下是明君,云瓖钦佩,只是,云瓖并不畏惧。云瓖的东西,谁都抢不走,就算萧倾九是您的儿子,他也不能!”
萧璟斓听此,眉头瞬间锁了起来,他向来不喜欢威胁,今日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浑小子威胁?岂有此理。
等等……
云瓖?
他是东昱人?还是皇家的人?
有意思,九月抢了皇家的女人,有魄力,不亏是他的儿子。
见褚均离离开,萧璟斓才亲了亲宝贝女儿的额头,拍了拍小家伙的胸口,却发现小家伙衣服里面藏着东西,他拿出来一看,却是一瓶药。
看着上面那三个字,他眉头拧了起来。
这时,怀中小丫头咯咯的笑,拉扯着萧璟斓的头发,咿咿呀呀的道:“飞……飞飞……”
萧璟斓慈爱道:“明天再飞,父皇累了,好不好?”
“哇呜……飞……飞飞……”
萧璟斓猝!
无奈,又开始上下飞跃。
……
因为有元宵夜的事件,萧倾九心有余悸,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一直让封玦留在府中,不让她出去,并且逛一个花园,都有接近百人伺候保护。
五日转眼便过去,大婚前一日,为了迎亲准备,封玦去了驿馆。
成亲当日,喜轿从驿馆出发,围着皇城绕城一周后,再进入瑞王府。
到了驿馆之后,明卫暗哨更多了数倍不止。
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惊动萧倾九。
封玦暗中叹息,小九真的是用心良苦。
大婚当日,一大群的嬷嬷丫鬟围着她,帮她整装梳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封玦的心逐渐麻木起来。
这会儿,外面突然传来欢笑之声。
“是我们家阿羡没这福气,让姐姐来看看新娘子,听说新娘子可是个大美人,配九月不差。”
从镜中看去,门口进来一群人。
几个丫鬟拥着两个打扮极为尊贵的女子进来,其中尹穆清,另一个封玦不认识,可是听她们刚刚的对话,封玦猜的出来,那是墨羡的母后,君语嫣。
怪不得墨羡那般容貌,她母亲快四十岁的年纪,却这般美丽清艳。
封玦扯了扯唇角,突然悲从中来,他们可真幸福,唯独她,无父无母,两次出嫁,都孤身一人。
封玦站起身,朝尹穆清福身行礼:“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周围的嬷嬷丫鬟纷纷下跪行礼,尹穆清忙让她们起来。
君语嫣见着封玦样子,惊叹无比,几步上前便拉着封玦打量:“瞧着新娘子不是天仙下凡吗?怪不得咱们的小九月会喜欢,搁我我也喜欢呀。”
尹穆清有些尴尬,知道君语嫣心里肯定很不痛快,可是没法说罢了。
尹穆清对君语嫣道:“新娘子也看过了,阿姐出去帮我招呼人罢,看看九月过来了没有,我给卿儿梳头上妆。”
君语嫣推了推尹穆清的手,道:“也罢,哎,转眼阿清就是当婆婆的人了,也不知我家阿辞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带一个媳妇回来。”
君语嫣心里哪里会痛快?多好的女婿,转眼被人抢走了,指不定阿羡那丫头躲在哪里哭呢。
可不得急坏她么?
君语嫣离开后,尹穆清便呵退了周围的人:“你们都出去吧,本宫给王妃上妆!”
“是!”
封玦有些受宠若惊,忙推辞:“皇后娘娘,这怎么使得?佑卿不敢当!”
“坐下!”尹穆清扶封玦坐下,拿起梳子给封玦梳头,小心翼翼的动作很是疼惜,她一边梳一边道:“本该由你母亲替你挽发,只可惜,相隔这么远,你家人不能来,真是委屈你了!”
封玦鼻头一酸,眼眶有些红,她的母亲,自出生就没了,她从不敢想,出嫁之时,有母亲作伴。
尹穆清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封玦,然后垂下眸子,继续道:“卿儿,小九性子执拗,喜欢的东西就要去拿,从不考虑后果,他被我宠坏了,做事不计后果,你若有什么委屈,一定不要憋在心里,九月虽然是我的儿子,可是他若敢胡来,我也不会包庇他的。”
尹穆清其实是想试探封玦,他们二人在一起,有没有被逼无奈。
若是封玦不愿意,不愿嫁,她也不能顺着儿子的心意,让他胡来。
封玦其实不敢想,不敢认为尹穆清会帮她,以为只是叮嘱她婚后要和小九安稳过生活,互相包容。
她摇了摇头:“嫁给王爷是佑卿的福分,又怎么会受委屈呢?”
尹穆清听此,心中安定了不少,虽然她更愿意自己的儿子娶墨羡那样事事为他考虑的女孩,可是小九能如愿以偿,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感情的事情最不能强求,尹穆清虽然是长辈,却不能插手孩子们的事情。
尹穆清给封玦挽好发,戴上凤冠,看着镜中的少女,寐含春水,脸如凝脂,惊若天人。
她惊艳道:“年轻就是好,只需要稍稍上妆,就能如此美艳。”
封玦勾了勾唇角,道:“皇后娘娘才是美人,永远年轻。”
“还叫皇后娘娘吗?如此生分!”
封玦一愣,然后笑道:“拜堂以后再改口不迟?娘娘是舍不得红包吗?”
尹穆清一笑:“你这鬼丫头,好了,你先坐一会儿,差点东西垫垫,等会儿小九来了,你恐怕要折腾到晚上才能吃上东西了!”
封玦点了点头,道:“多谢娘娘提点。”
尹穆清出去后,封玦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不知为何,她竟有种不安的感觉。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了一眼繁重的凤冠,她扯了扯唇角。
这么重,要顶着它到晚上吗?
正时,门口突然熟悉的声音:“我是太子身边的人,送安瑞王妃出嫁的!”
“奴婢眼拙,还请姑娘恕罪。”
大门打开,便见凌轩领着三个丫鬟进来。
封玦惊喜万分,要知道,她自从离开东昱,就没有见过熟人,可想心中的孤寂之情。
“凌轩,你怎么来了?”
然后注意到三个丫鬟其中的一个,封玦更是惊讶:“墨羡?”
墨羡走上前来,气呼呼的道:“我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必隐瞒了。姨母给你机会,你还要嫁给表哥,真是气死我了!”
封玦不懂墨羡的意思,凌轩没想到她们二人已经见过,还剑拔弩张的样子,凌轩生怕她们二人打起来把这房子都给拆了,她立即让人关上门,拉着封玦进入里间,小声道:“我的王爷,都大事不好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封玦心中咯噔一声,闻道:“怎么回事?”
“东昱都大乱了,先太子云瓖露面,扇动东昱百姓还有文武百官,让小皇帝云霁退位,云瓖的威信颇高,已经登上皇位,并且带领数十万精兵漂洋过海,兵临暨墨边城,并且扬言若是萧倾九敢娶你,他便兵临城下,与暨墨同归于尽。”
“你说什么?”封玦震惊的无以复加,怎么会这样?她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怎么会这样?
“凌轩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太子爷不愿意看见百姓因你们几人的女儿私情而受战争之苦,便让我来通知你,让我带你走,或许只有你才能劝住云瓖。”
封玦气的全身都在发抖,褚均离,褚均离,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云霁呢?霁儿可有事?
封玦哪里还能呆得住?她急道:“可是,小九不会放我走的,这么大的事情他都瞒着我,就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等会儿他来了,见不到新娘,指不定不等云瓖出兵,他就先打过去了!”
墨羡道:“你不必考虑,我们都计划好了,你和她走,这婚,我帮你结。”
“你?”封玦打量了一下墨羡,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她有什么胆量如此欺骗戏弄萧倾九?
“你不怕他生气?”封玦还是很担忧。
“放心吧,盖头一盖,他知道新娘子是谁?就算后面发现,再怎么说我也是他表妹,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他不会拿我怎么办,再不济,姨父姨母,父皇母后在,他也伤不了我!”
这小丫头如此轻松,封玦自己都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事。
凌轩见两人墨迹,她立即催道:“你们快换衣服吧,等下花轿来了,想走都走不了!”
封玦点了点头,和墨羡换了衣裳,凌轩带了三个丫鬟进来,离开的时候也带了三个丫鬟走,因为是太子的人,守在门口的奴婢也没多心,便放她们走了。
直到从后门离开驿馆,封玦才算松了一口气。
凌轩早就准备了一匹快马,对封玦道:“王爷,快去吧,从南门出城,那里守卫比较松。”
封玦感激的看了一眼凌轩,道:“凌轩,多谢,你一定要替我求求萧倾恒,让他看好九月,不要让他乱来,知道吗?”
凌轩点了点头:“我会的!”
封玦这才拉了缰绳,疾驰而去。
封玦离开后,萧倾恒从暗处出来,一把将凌轩揽入怀中,道:“怎么骗她出来的!”
凌轩红着耳朵,迟疑了一下,道:“我说……墨羡和二殿下有婚约,她便选择离开。”
“这么简单?”萧倾恒自然不信。
凌轩嗤了嗤牙,道:“王爷是好人,二殿下也是好人,他们都应该幸福,墨羡很爱二殿下,她会给他幸福的!”
萧倾恒沉了沉脸,道:“丫头一个,不许议论主子!”
凌轩垂下眸子,恹恹道:“哦!”
……
大婚之日,是萧倾九盼了多年的心愿,他喜欢封玦,从幼时见面之后,便被对方的聪慧率性所吸引,那时他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只知道他想要与她在一起。
为了能正大光明的站在封玦的身边,他努力习武,让自己变的强大,独立,让他们能成为好兄弟,好哥们。
没想到,后来才发现那个他钦佩的阿玦哥哥,竟然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
震惊,还有被欺骗的愤怒远远不如喜悦占据他的内心多。
再知道她是女儿身的时候,萧倾九的整个人生,都在为一件事儿努力谋算。
那就是娶她为妻,让她成为他今生唯一的女子。
而今日,他终于如愿以偿了,这么多年的等候,终于不是白费。
萧倾九虽然从小就喜欢鲜艳玫红的衣裳,可是今日这红色的礼服,却是为她一个人穿,从没有哪一刻,让萧倾九觉得,红色竟是这般可爱,这般迷人。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驿馆门口,萧倾九站在驿馆门口,在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嬷嬷扶出来的那一刻,萧倾九那妖媚明艳的脸上,终于浮上一抹欣慰的笑意。
等不到新娘子从门口走出,萧倾九便立即下马,几步来到新娘子面前,一把将其抱起,几步来到喜轿边,将其放在喜轿里。
因为新娘子的喜服厚重,头上凤冠又重,因为隐婚,身上的熏香也都是全新的,萧倾九也一时没有发现新娘子有所不妥。
他如今已经是激动欣喜的无法自拔,安置好新娘,便跃上马背,恨不得立即将自己的新娘昭告天下。
吉时快到时,新人刚好到达安瑞王府,安瑞王府之中,已经是宾客满座。
以璟帝帝后为首,太子萧倾恒,三皇子萧倾凰,安国公主萧绚,还有萧家的亲朋,大将军尹家,墨翎国的皇族,皇帝墨珽,皇后君语嫣,还有太子墨辞,晋源国皇帝君天睿等,都全部到齐。
都来见证这一对孩子,结成连理。
新娘没有父母长辈到场,主位上便是璟帝和帝后尹穆清。
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亲娶妻,两人的脸上都露了喜悦之情。
在司仪礼官的主持之下,两个孩子拜了天地,拜了父母,终于……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礼成,送入洞房!”
萧倾九的手在隐隐发抖,看着手中红绫那一头,盖着盖头的女新娘,他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阿玦,从今以后,你,便是九爷一个人的了,
九爷会好好待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看着床上的新娘子,萧倾九紧张了一日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萧倾九怀着忐忑却雀跃的心情,来到洞房。
他坐在床头,拿起喜秤,挑开盖头。
萧倾九看着盖头下面的人,一时有些懵,最后便是心头发凉,手一哆嗦,喜秤便落了地。
饱满高洁的额头,漂亮闪烁的媚眼,高挺小巧的鼻,娇嫩诱人的唇瓣,精致的五官没一处不美丽,可是,也无一处像他的阿玦。
萧倾九惊的身子哆嗦,噌的一声站起身子,对墨羡道:“本王只问一遍,王妃呢?”
墨羡笑着道:“从驿馆抬走的是我,与你拜天地的是我,与你进洞房的也是我,王妃,自然也是我!”
虽然面上是淡笑如云,可是心里,墨羡却已经是紧张万分,她已经准备好承受萧倾九的雷霆之怒。
若是他出手,她便与他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打一架,也好对得起她这么多年的隐忍。
萧倾九,你可知,在我懂事之时,便已经认定你是我今生唯一会珍惜的男人?
萧倾九,你可知,在我懂事之时,便已经知道,我的人生只会围绕你而过。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不敢说生生世世,至少今生今世,我会忧你之忧,哀你之哀。
你……可会正眼看我一眼?
你……可知我是谁?
墨羡眸中的复杂情绪,萧倾九又如何能体会?先爱的那一方终究会输。
在封玦面前,萧倾九输的体无完肤。
在萧倾九面前,墨羡又何尝不是输的彻彻底底?
听墨羡那么说,萧倾九瞬间勃然大怒,转身便往外跑。
“铜钱,准备快马!”
可是,打开房门一看,却见萧璟斓,墨珽,尹穆清,君语嫣,萧倾恒,萧倾凰,还有几个亲戚朋友堵在门口。
萧倾九身子一僵,萧璟斓道:“洞房花烛,要快马做什么?”
萧倾九握紧拳头,眸光猩红,他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父皇,这是你做的吗?屋中的那个女人是谁?是你选的安瑞王妃吗?”
萧璟斓面色无波的道:“不是朕选的,是你自己选的,九月,先来后到可要记住,你五岁的时候,便选了阿羡为你的妻子,难道,你忘了吗?”
萧倾九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是母亲,一个又一个扫过自己最亲的家人,他却觉心头越来越寒,血气冲上心头,脑海,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或者,他也想起了幼时那无知的作为,也想起了屋中那人是谁。
阿羡?
那个就是当初被语嫣姨母抱在手中,他抓着对方的小脚丫,信誓旦旦的宣誓,说长大后会娶的女子么?
呵,他如何能想到,一语成谶,让他失去所爱。
可是,墨羡,不是他的妹妹吗?又怎么能成为他的妻子?
萧倾九不相信,也觉得这何其可笑,只听他一字一顿道:“父皇,阿羡是我妹妹,幼时的话罢了,童言无忌,又怎能当真?你把阿玦藏哪里去了?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是我认定的妻子,你将她给我,不好吗?”
乞求的声音带着丝丝绝望。
或许,萧倾九也在期待,或许,这只是父兄亲朋给他的一个玩笑罢了。
泪水从眼眶滑落,这是萧璟斓第一次见萧倾九落泪。
长大后,第一次落泪。
为了一个女人!
萧璟斓不忍心,尹穆清也不忍心,她上前抱着萧倾九的身子,劝道:“九月,你误会你父亲了,是封玦自己走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撒谎!”萧倾九一把推开尹穆清,差点将尹穆清推倒。
“阿清?”
“母后?”
众人脸色皆变。
萧璟斓见此,自然大怒,扶好尹穆清后,扬手便给了萧倾九一个耳光。
“混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能栓好女人的心,是你自己无能,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跟父母商量就私下做主,如今你连新娘子都看不好,如何成婚?难不成要让全天下的人看我萧家的笑话吗?阿羡是墨翎的金枝玉叶,配你还委屈了?今日你若敢踏出这房门半步,朕就打断你的腿!”
萧璟斓若是可以,何尝不愿看见自己儿子得偿所愿?可是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一个已经成婚生子的女人,如何能一辈子给萧倾九安好怎么会是他的良人?
萧倾九不信,也无法接受。
“阿玦不会离开我的,你们都在骗我!”说完,萧倾九还是冲了出去,足尖一点,便跃上房顶,大红色的衣袍在夜色中绽开成一朵嗜血红莲,美,却凄艳。
阿玦,不要走!‘’
见此,萧倾恒还有墨辞立即追了上去。
萧倾恒拦在萧倾九的面前,抓着他的领口,咬牙道:“小九,醒醒吧,封玦不爱你,如今她已经想起往事,如今正于他们父子三人相认,又怎么和你成婚?”
“你说什么?”萧倾九突然不闹了,他眸光森然的看着萧倾恒,有几分绝望,喃喃道:“她想起来了?”
萧倾九愣愣的没有说话,脚步软了一下,后退了几步。
想起来了?她想起她与褚均离的曾经,想起他们曾生过一对龙凤双胎了吗?
那么,她想起了与褚均离的爱恨,便这样不辞而别,甚至还随便塞了一个女人给他,他……又算什么?
封玦,你好狠的心。
封玦,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哀莫大于心死,萧倾九如今万念俱灰,又哪里有那个勇气,再去寻封玦,再亲耳听见那个女子说出不爱他的话?
转身,一步一步接近房顶边缘,萧倾九的眸子愈发猩红,泪水从眼角滑落,唇色逐渐变得嫣红。
萧倾恒见此,心中无比担忧:“小九,放下吧,从始至终,你都是外人,他们二人之间,你……插不进去!好好过日子,忘了她,好吗?”
萧倾九没说话,站在房顶,看着天上的圆月,若有所思。
大家都在以为他已经死心之时,募得,萧倾九拿出自己的身上的血玉,挥手便砸在地上,瞬间摔成粉碎,只听他道:“我宁愿当初你们不要为我寻它,懵懂无知的死了,也是对我的宽容!”
说完,一口鲜血从他唇角涌出,然后身子一滑,便从房顶上摔落。
他这一生,一直懵懂无知的活着,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真正追求的东西,却是一个笑话,他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小九?”
“九月?”
众人震惊,纷纷上前去接,萧倾恒心中一急,飞身上前,抓着萧倾九的领子,牢牢的将他护着,才没让他摔倒。
可是,萧倾九却早就没了意识。
若是一直在地狱,虽然痛,却会慢慢适应那煎熬的痛。
可是,从天堂到地狱,又轻易接受的了。
自从那日起,萧倾九便好像活死人一般,不吃不喝,不理会众人,颓废至极。
萧璟斓等人看在眼里,都担心不已,可是谁劝都不行。
萧倾恒后悔不已,本以为萧倾九只是伤心一阵,便会好,有家人的陪伴,没什么挺不过去。
可是萧倾九却想起了必死念头,已经不想活下去。
萧倾恒每每看着弟弟如此,心痛难耐。
情字一字,又伤了多少人?
最尴尬,最愧疚的便是墨羡了吧,她原以为,又父母长辈的帮助,萧倾九就算不会接纳她,也会表面顺从,可是,没想到,他爱封玦之心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没了她,他真的会活不下去么?
墨辞见自家姐姐这般,心里不是滋味,问道:“后悔么?阿姐,这天下好男儿何止千万,你又如何偏偏非他不可?”
墨羡扯了扯唇角,道:“你如何不问问那痴傻的飞蛾,明知会粉身碎骨,却为何还要甘愿一次次扑那烈焰之火?”
因为,没了那光亮,便永远栖身黑暗,又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墨羡勾了勾唇角,道:“阿辞,他会想通的,因为,我们的九哥哥是一个身性纯良的人!”
……
萧倾九万念俱灰,一心求死,萧璟斓恨其不争气,却又无可奈何,他想起那夜褚均离放在小公主怀里的东西,心中有所动容。
忘情水,或许,吃了,便会好吧!
萧璟斓来到萧倾九的房间,挥退了众人,见萧倾九逼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好像死人一般,他握着儿子的手,道:“小九,父皇比你幸运,遇到了你母亲,再遇到你和你母亲之前,父皇以为这辈子都只会一个人,直到自己死去,可是,并没有,我们深爱彼此,生了你与皇兄后,又生了阿凰,还有小公主,父皇没尝过失去所爱的滋味,所以确实不能感同身受。”
萧倾九的眼睛动了动,可是还是没有睁开,只听萧璟斓道:“可是再痛,你也要挺过去,除了封玦,你还有母亲,有父亲,还有家人,我们都很在意你,你母亲这几天看着你这般,都病倒了。九月,父皇没有教过你做人的道理,但是父皇知道,你聪慧,善良,不需要父皇耳提面命的叮嘱,你也该知道,人的一生,出了儿女私情,还有责任,你难道两个都不想要了吗?”
说到这里,萧璟斓将那瓶忘情水放在萧倾九枕头边,道:“这是一瓶忘情水,喝了,便会忘记她,你就会变成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九月,变成我们大家的九月,而不是封玦的九月,父皇不逼你,你自己想想!”
说完,萧璟斓起身,叹了一口气,便起身离开。
萧倾九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他心头一缩。
不知何时,父亲的已经有了白发。
是因为他么?
萧倾九心头大痛,在萧璟斓出门之际,虚弱道:“我会喝,忘记他!”
萧璟斓脚步一顿,转身一看,便看见萧倾九拿起忘情水,一饮而尽。
他看着这一幕,出了心疼,却没有欣喜。
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要多痛,才会选择忘情?
看着萧璟斓离开,萧倾九却伸手点了自己的喉间的穴道,只听呕的一声,刚刚喝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他戚戚道:“阿玦,我怎么舍得忘了你呢?只是,若你愿意看着我幸福,我便为你幸福下去吧!”
……
话说封玦骑马出了南门,她勒马回身看了一眼,都快兵临城下了,皇城守卫还这么松?
应该是萧倾恒安排好的。
封玦如是想,从南门离开,顺官道往前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坐下的马儿突然被绊马索绑到,封玦当机立断,立即跳马,还未落地,暗中便是一条鞭子朝自己袭来,紧紧的缠住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好强的内力,好熟悉的内力。
封玦惊喜过望,喊道:“老头子,快出来!”
这是,白影一闪,机枢老人突然出现在封玦面前,背着手道:“不开心,这么多年不见,你这臭小子还是能一下就能认出老夫!”
封玦哼了一声,然后亮出玉笛,扬手一挥,便将鞭子斩断,翻身跃起,揪着机枢老人的耳朵便是一阵暴揍:“让你为老不尊,让你伤我的马!”
机枢老人哎呦哎呦的一阵叫,道:“你这小丫头,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封玦的手一顿,不解道:“做娘?我没怀孕呀!”
机枢老人摇了摇头,伸手把了一下封玦的脉,然后叹息道:“肝肠寸断,哀莫心死呀,丫头,你这是太痛,而选择忘记,可是如今已经苦尽甘来,你还不想记起来吗?”
封玦向来不喜欢机枢疯疯癫癫说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话,她听不懂,便有几分不耐,她道:“年纪大了,是不是脑子愈发不清楚?”
机枢再次叹息,道:“自己想吧!”
说完,拉过封玦,便将一粒药丸塞入她口中,逼她咽了下去。
然后强大的内力一出,将封玦团团包裹,让她全身的筋脉都在内力的疏通下,再次舒展。
封玦的头很痛,痛到让她难以忍受。
过望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有她记忆深刻的,有她毫无印象,陌生至极的!
毫无例外,都是她和褚均离的点滴!
他们的洞房花烛,他们反目成仇,他们……破镜重圆!
最让封玦痛苦的不是他们的恩爱情仇,而是他们曾经有过的孩子。
十月怀胎,她数次想要放弃,可终究是舍不得,她小心翼翼,遭受了多少普通孕妇没有尝过的艰辛?本以为十月过去,她便能多个孩儿与她作伴。
可是,还是因为她的不小心,没能让他平安降临。
生产时的那一幕,让她痛彻心扉。
可是后面的一幕幕,却又让她喜不自信。
云开,月明,那是她的孩儿呀……
褚均离,褚均离没有和别的女人生过孩子,青峰崖上,为何要骗她?
封玦满脸泪痕,满身汗水的站在那里,她不明白自己恨了多年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傻的人。
褚均离,均离,你在哪里?
封玦想起所有,机枢也精疲力竭,内力损耗太过严重,他一下子老了许多,也佝偻了许多。
他扶着腰身,气喘吁吁的道:“老头子我这辈子亏欠你许多,这次,就算还清了,哎呀,这次真的要死了!”
他咕咚一下坐在地上,摊手道:“去吧,去找他吧,小玦儿呀,你的以后还长着呢,去吧!”
封玦恍若初梦,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他现在很着急吧,他们明明许了三生,她却要嫁人了,他很着急吧!
均离,别乱来,我不嫁了,不嫁给别人了!
转过一个山道,封玦突然顿住,看着前面的人,她惊讶的说不出话。
却看见那个男人牵着两个小孩子,正站在不远处的马车边,静静的看着她。
云开月明看着她出现,都露出的笑颜,月明和云开松开褚均离的手,便朝她跑了过来。
“娘亲,娘亲……”
封玦看着这一幕,泪水涌出眼眶。
她蹲下身子,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不住的哽咽:“我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她忘记了他们。
对不起,她错过了他们的成长。
两个小家伙都红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钻,封玦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两个孩子这么调皮的吗?
可是,一想到两个孩子长这么大,她才见过,封玦就气愤无比,都是褚均离,她生两个孩子的时候忘记了,她醒来为什么不告诉她?
封玦气冲冲的起身,立马跑去褚均离身边,怒意胜然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孩子?为什么这么久不告诉我真相?”
褚均离含着笑,一把将封玦揽入怀中,死死的扣住,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他沙哑道:“说了,你不信。”
说了,你不信!
委屈又可怜。
封玦心头酸楚,摸着褚均离如雪的青丝,道:“你身子好了?”
褚均离点头:“嗯!”
“代价是什么?”
“或者醒不来,或者像如今这样!”
“你带走孩子,就是怕自己醒不过来吗?”封玦心疼的一抽一抽的,真的想抽这个男人一顿,有什么难关,一起扛,不行吗?
褚均离笑着道:“以后就好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对了,不是说你抢了云霁的皇位,带兵要与暨墨同归于尽吗?”
“都是骗你的!”
“褚均离,大骗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