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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扒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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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贺的地牢,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有人越狱的情况。突兀的相遇,两名蓝衣忍与仇天极俱都愣住了。蓝衣忍发愣,是想象与现实情况不符合造成的错位感。而仇天极的停滞,同样是错位感。因为他的计划出现了变数。

    仇天极原本的计划,应当是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潜出。这个计划,本身是个模糊的计划,并未事先有过详细的安排部署。他只是有了一个意愿,接着去做。两名突然出现的蓝衣忍,在此时,就成为了计划中的变量。

    他将计划设计的太简单,只是因为下来时,没有看到牢中有固定的巡逻人员。就错误的以为这里当真没有巡逻。他太过于想当然了。伊贺既然关押大批身手不凡的人物,自然是有巡逻的,这地牢之中怎可能没有伊贺的人。别的不说,单说这么多人没有饿死,怎么也该知道,这地牢并不像想的一般宽松。

    看着眼前的两人,他心中略微自责。这些在他的脸上是看不见的。甚至转瞬,这念头就被他抛在脑后。自他知道伊贺是忍者组织,而他也早就想知道,这些忍者是不是如同漫画小说电影之中一般的厉害。

    如今,对手出现,数量只有两名。只要不让对手将信号发出去,其他的,就没什么要注意的了。可他会给对手放信号的机会吗?

    自然不会的。

    至于他为何要用这些气血弱于他的人试身手。自然还是因为气血并不等同于战力。若是以气血来算,那么这四层之中,赤发男子最强,石川鬼三最弱。但若是真的打斗起来,别的不敢说,仇天极觉得,石川鬼三对付鬼精娘,没有什么难度。

    这并不是说气血不重要。而是石川鬼三数十年的战斗经验,相比于一个从医,战斗经验稀少鬼精娘而言,要强大的太多了。

    念头只是一瞬,仇天极脑中稍微盘桓后,身子一个前突,右手一扬,手中两道银光飞出。不是别的,就是他用来开锁的铁丝,剩下的部分,被他截下来,当做银针使用。这么多年,他唯一会使用的武器,就是针。

    一个高明的医生,若是有意,就可成为同样高明的杀手。无数新闻事件,为我们阐述了这一个道理。如果学医的人想要折磨一个人,又将自己从中摘脱,实在是相当简单的事。例如一个学医女生捅负心男友二十多刀仍旧被判定为轻伤。一名护士捅男友三十多刀,刀刀避开要害。

    仇天极就是一个高明的医生,熟知人体要害,懂得如何在瞬间取人性命。铁丝虽然不如银针趁手。但在他三倍常人的身体素质,以及炁的加持下,洞穿拇指厚的实木板却相当轻易。加上尖锐的前端,洞穿人体,轻而易举。

    两名蓝衣忍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在瞬间,他们就同时跳起。但是迟了。一瞬间,铁丝分别扎在两人的咽喉。前颈部进入,后颈部飞出。带出一捧热血。两人身体仍旧在上升,但是人在半空,双目露出愕然,接着,目光涣散。身子扑的落在地上。

    仇天极却没有露出喜色,没有蹙着。“这两人的四肢僵硬,灵活度,反应速度都远不如我。但是……他们的弹跳能力竟然如此惊人!”

    他看着尸体发呆,方才两人跳起的时候,就被射杀,然而残余的动力,仍旧将尸体推到三米的高度。若是人活着的时候呢?人活着的时候,下意识在空中调整姿势,高度至少超过现在的三分之一。

    如此,岂不是说,这两人能够轻易跳起四米多高?一般的平房,也不过三米到四米的高度。这两人岂不是飞檐走壁若等闲?仇天极诧异。人的弹跳,靠的是一股爆发力。这股爆发力,只在脚掌推动地面的一瞬,产生相反方向的作用力。一旦脱离地面,人能够跳多高,基本就是稳定的了。

    常人一般立定跳高50厘米,训练有素的人,跳高能够达到1~1.2米。

    仇天极三倍与人体素质,能够跳跃上三米左右的高度,若是助跑,高度还有提升。也许你觉得这很少,然而真实的评估一下。这已经是相当可怕的高度了。因为地球重力束缚,想要跳跃更高的距离,产生初速度的爆发力就需要翻倍的增长。

    三倍人体素质,让仇天极能够跳上三米高度。然而这两名蓝衣忍,却轻易的跳起这样的高度。然而观其在灵活度上表现出的身体素质,最多两倍人体素质。排除身体素质,又想了想脑中忍者的印象,仇天极可以肯定,这些忍者确实有些独特的技巧。

    一瞬间,仇天极就想到了杀死老爷子的红衣忍。心中就是一沉。红衣忍的身体素质绝对是极为强横的,只看他杀死老爷子时,飞镖速度可以媲美小口径手枪就知道。三倍的身体素质,或许对于对方而言,只是打底。强大的身体加上强横的机动力(弹跳)。仇天极在脑中想了一下,就只能想到一个肉眼无法捕捉的,快速移动的弹力球。

    若真是这样,他别说杀死对方,或许连对方衣角都摸不到。一时之间,他脑中有些乱,脸色转阴,越发的阴沉。这些年,仇天极心中唯有一件事,就是替老爷子报仇。这么多年,别看他又是杀手,又是医生。整日笑容满面,心情很好的样子。但是真正让他上心的,也就这一件事。

    这事早已成了他的执念。从老爷子死的时候,就被他闷在心里。后来又因为两个职业,见多了不平事,受这些的影响,一些东西就逐渐发酵。人的心就是一个气球,仇天极这些年不断的向内打气。这气球早已到了要膨胀爆炸的边缘。

    连带着,仇天极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越来越自我,越来越执着。此时多年的执念,又有波折,仇天极的心就又被充气。一旦爆炸,伤人伤己。

    他这幅样子,将一旁的石川鬼三吓了个够呛。石川鬼三多年来的梦想,就是想要逃离这里。他在仇天极身上看到希望,然而最后又被仇天极亲手毁了。一时冲动,心态爆炸,忍不住大喊大叫,引来了巡逻。

    冷静下来之后,又见仇天极毫不犹豫的杀了两个蓝衣忍。石川鬼三一头冷汗冒了出来。他此时冷静下来,人却知道害怕了。被关在牢笼之中,他就是一个靶子,任由仇天极做什么,他的反抗力度都微乎其微。见仇天极果断的杀掉二人。他心中一凉,躲在牢笼的角落里,一双眼看着仇天极,再不敢叫嚣。

    他见仇天极回眸,心中漏跳了一拍,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正要说什么,却见仇天极转身走了。

    惊愕,他心中方才已经断定仇天极要动手杀他了。但这一切却没有发生。他就这么走了。宛如他被关进牢里一般。

    看着仇天极的背影消失,他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忽然发现,地牢中的这段时光,已经将他完全改变。他再不是当初敢与拔出刀面对天下人的他。将死视为等闲。他忽然丧失了全部的力气,慢慢的垂下头,依靠在牢笼的栏杆上。

    时光打磨了他的棱棱角角,让他圆润,学会妥协。他再看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也看不懂自己了。往日的时光浮现在心头,初出茅庐的意气风发,邀战天下,与妻子的相识,后来被陷害,再到复仇,被关进伊贺的牢笼之中。

    是什么让他忘记了最初的本心?他自己也不明白。可是仇天极的回眸一眼,那宛如看着稻草的眼神,却刺痛了他的心。

    “连动手都不值得吗?”石川鬼三深吸一口气,觉得呼吸都是冰冷的。他进入牢中,仇却没报完。卑微求全,就是为了活着,有朝一日能够出去。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却变成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卑微而卑微。意识到这一点,他胸中的一口气突然就泄了。

    “鬼精娘,你说人活着,就是为了自我折磨的吗?我何时变成这样一个人?还记得当初靠着偷学的技艺,邀战天下的雄心。如今,却全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颗为了苟活的心。你说我到底算什么?……”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然而鬼精娘没有回答他。他有些奇怪的回头,却见到鬼精娘将她的发丝,一把一把的揪下来。

    她的发丝是很美的,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石川鬼三曾以为,她若是穿上和服,说她是大名家的公主,也会有人信。可是此刻,这一头的秀发,被她自己撕扯下来。她用力很大,头皮被撕破,血液顺着额角潺潺流下。

    “你疯了?老女人。”他叫了一声。

    鬼精娘回望他一眼,那眼神是冰冷的,漆黑的。“我没疯……我只是想出去,难道你不想出去?”

    石川鬼三刚想反驳,却看到她眼神有些奇怪。顺着她的视线而去,他看到蓝衣忍留下的尸体。以及那尸体旁,挂在腰间宛如印章的小拇指粗细的金属。他先是一怔愣,接着,脸上露出狂喜。在他惊喜若狂的眼神中,鬼精娘将头发细细的搓成一条细长的绳索。

    嗖。绳索宛如活蛇,跨过十多米的距离,陡然落在尸体腰间,一卷,尸体腾空而起,飞向牢笼。

    “好,好!”石川鬼三叫着。心中的喜悦,将他方才的颓唐全部消除。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受到鼓舞,一时间,雄心勃发。

    “等着。你们所有人,我石川鬼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