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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无心,不饶

作者:方脸雷公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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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还在地上跪着呐喊,让我告诉皇上,求皇上为我做主。

    我已然方寸大乱,只颤抖着声音,用心底里仅存的一丝希冀问她:“郎中说未说,这毒解了之后,能……能否复原如往昔一般。”

    ‘三’眼眶红肿着摇了摇头。

    我瞬间就像灵魂出窍一般失了神,半晌的时间,瞪大的眼睛干涩的忍不住眨了眨,而后身子就像瘫软的面条一般倒在了靠椅上。

    “呼……,呼……。”我已能听到自己鼻间粗重的呼吸声。

    “主子~”‘四’她们纷纷冲上前,有的扶着我,有的把着我的手。

    对于民间女子而言,生子之事不仅是她一生的大事,亦是双方家族的大事,我犹记得老家齐阳村的村头齐氏,就因此事医治无果,被丈夫狠心休掉,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致使最后疯癫,成了远近皆知的疯婆子。

    更何况,我如今身在皇宫之内,历代皇嫔皇妃皆母以子贵,哪怕皇上再宠我爱我,若是得知我从此以后生不了子嗣,我不知燕归应会如何想,他会不会变心,我会不会失宠。单单是太后那儿必定对我一改往日和颜悦色之态,到时候,我却如何在这风云诡谲的后宫之内立足。

    我不禁颤抖着手轻轻摸了摸腰腹,或许是心内所想的原因,亦或者是毒已发作,腰腹内略有些绞痛。

    ‘三’见我不答话,哭着喊了声:“主子,让皇上给您做主罢!”

    “不行!”我猛地站起身,几乎是嘶吼而出的声音。

    他们被我吓的向后一退,惊惧的瞧着我。

    “我平时,对你们如何。”瞧着害怕的他们,我尽量抑制住言语中的颤抖。

    “主子平日里对待奴才们如同对待朋友一般,奴才心中对主子感恩戴德。”‘二’跪着回答到,其他人亦如此附和,‘三’听了我这话身子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抿着冲我重重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现如今,我遭人陷害,一只脚已踩进了万丈深渊,此事若是被皇上或者太后知晓,只怕这容华宫我是无福消受了。”

    ‘二’心直口快,三指冲天发誓道:“主子放心,奴才必定守口如瓶,绝不向外人透漏半个字!”

    “主子放心,主子对我们平日里关照有加,奴婢一切听主子的。”

    ‘三’他们纷纷表示要替我保守秘密,且丝毫不带犹豫。

    我平静说道:“你们可要想好,若是此事败露,非但是我,你们期满圣听之罪亦会被揭发,这是掉脑袋的事。”

    “奴……奴婢不怕!”我瞧着刚刚出声泪眼婆娑的‘六’,她在这一众人中年龄最小,平日里胆小怕事,但今日的目光中处处透漏着果决。

    我感动于他们对我的一片赤诚,忍着身上的疼痛与脑中的眩晕蹲下将他们一一扶起:“好好好,往日我没白疼你们,今日这房内之事,我要你们咽在喉咙里,烂在肚子里。”

    “诺——”

    我转首看向‘四’:“对了,旬大人那边——”

    ‘四’直说道:“那孔太医的底细查出来了。”

    我不免微微惊讶:“这么快?今夜你只一去便查出来了?”

    ‘四’点点头说道:“回主子,奴婢去旬大人府上之时,旬大人正与新任的尘江大人把酒言欢,奴婢将此事单独告诉了旬大人,旬大人却转身进了尘江大人所在房子,片刻便出来了,而后告知了奴婢那孔太医的底细。”

    “尘江?”我微微一怔,尘江与旬甲皆为皇上意图培养的心腹之人,他二人聚在一起会商讨何事呢,听‘四’刚才说的样子,好像是这尘江告诉了旬甲孔太医的底细,那尘江怎会对宫中太医都如此了解,早早调查了个清楚。

    思虑至此我问道:“那孔太医底细如何?”

    我看到‘四’重重点了下头之后郑重其事说道:“孔太医本名孔黅,因二十年前精通医术治好过先皇的头痛症,故被先皇特旨召入宫中,现为太医院御医,兼太医院医使,官从正五品。而二十年前,孔太医是鲁府的幕僚之一。”

    “鲁府?哪个鲁府。”我虽是心内一惊,但还要再加确认。

    ‘四’确凿无疑说道:“中州国一品大员鲁相之府。”

    我神色微怔,在近半盏茶的时间后,我已捏紧了秀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鲁~香~玉!”

    屋顶渐渐响起小雨落在瓦片上的声音,雨声愈来愈大,也愈来愈急促,这雨只停了一日便又开始,我缓步走到门前,透过朦胧的窗布依稀瞧见院里的秋千被风吹得左右晃动,我连连自语了三声‘好’字。

    ‘三’亦走到我身旁,担忧的唤了声主子。

    我突然想起太后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倒还真是应景,我煞白的嘴唇轻启,低不可闻的自语“妾本无心争后位,奈何蛇蝎不饶人。”

    一道突破天际的闪电伴随着轰隆雷声惊世一亮,如雷鸟凤凰一展雄翅金鸣而上,又如天上苍龙锐不可当,于乌压压的云层之中破风而出。而那一瞬的亮光正照在我煞白的嘴唇与身旁‘三’惨白的面容上。

    “去煎药,煎三碗,今日我还一碗没喝呢。”我冷静的吩咐。

    身旁‘三’微微一惊,凝重的点了点头,自我身前推门而出。

    既然是解药,我当然要吃,我要这病弱的身子快些好起来,因为只有身子好了,我才能着手做我想做之事。

    我突然来了精神,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杆,让自己看上去更坚强些。

    等药煎好之后,满满的三碗置于桌案上,我将勺子放在一旁,端起药碗沿着碗沿送入口中,微微的灼烫与难忍的苦涩同时冲入嘴中,让我舌头瞬时失去了知觉一般。

    我紧紧皱着眉头喝完了一碗的同时,端起了另一碗,如同喝水一般鲸吸牛饮。

    用白布擦了擦嘴角,看着桌案上的三只空碗与碗底的残渣,我会心笑了笑。

    转首瞧见‘三’正痴痴的盯着我。

    “你看什么。”

    “看主子,主子终于展颜一笑,美丽极了。”